“啊!”
一聲驚恐的叫聲之后,張小魚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喘著粗氣,滿臉都是冷汗。
“好可怕的夢……”張小魚環(huán)顧四周,金滿缽被他的叫聲驚醒,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
“怎么了,小魚兄弟?嚇?biāo)牢伊恕?
張小魚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無力地說道:“我做了個(gè)噩夢……”
金滿缽精神頭突然上來了,三步并兩步走到張小魚床前,拎了把竹椅坐下,滿臉好奇:“什么噩夢,說來聽聽,給你嚇成這樣,叫的跟殺豬的似的!”
張小魚心里一團(tuán)亂麻,哪有功夫理他,順勢躺了回去:“我又睡著了!”
金滿缽討了個(gè)沒趣,有氣無力地回到了自己床上。
對金滿缽來說,睡覺,永遠(yuǎn)是最好的娛樂。
張小魚聽著金滿缽很快響起的花樣呼嚕聲,卻是如何也睡不著了。
他夢見自己在婚禮現(xiàn)場,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來來往往的人群臉上都掛著喜悅,一派歡慶氣象。
他騎著高頭大馬,馬頭上還系著一朵大紅花,他來到那頂大紅色的花轎前,掀開了轎門。
新娘蒙著蓋頭,在他的攙扶下站起來。
他一把把新娘抱了下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讓他激動萬分。
他急不可耐地掀開了新娘的蓋頭……
然后他看見小青的臉在黑色的火焰中,沖他猙獰一笑……
太可怕了,那詭異的感覺如同一桶冰水,澆在了他的頭上,令他無法喘息。
他摸了摸床,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沒有濕……
自從他修煉以來,除了那一次佛力異動做了個(gè)夢以外,幾乎就沒有再做過夢了。
而這次,竟然毫無來由地做了這樣一個(gè)詭譎可怖的夢。
夢見結(jié)婚可以理解,可為什么是小青?又為何如此可怖?
倘若是以前,自己還是個(gè)普通人,就算做了噩夢也就轉(zhuǎn)眼就忘,可是對現(xiàn)在的自己來說,經(jīng)歷這么多不凡的事情,又怎么會不犯嘀咕?
小青。
張小魚再也躺不住,穿上衣服就跑到了小青房間門口。
“咚咚咚!”
張小魚敲了敲門,可是里面沒有任何動靜。
房間里燈還亮著,透過窗子,照的周圍朦朦朧朧的。
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回應(yīng)。搭在門上的胳膊輕輕一推,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gè)門縫。
張小魚心中咯噔了一下,推開門,屋子里空空蕩蕩的,他走進(jìn)去,桌子上一張紙,幾行秀麗的小字躍然紙上。
他走上前去,拿起那張輕飄飄的信紙。
“這里有點(diǎn)無聊,還不如龍神谷好玩,姑奶奶我回去了,祝某人新婚快樂,喜酒我就不喝了,過敏,賀禮等你回了龍神谷再補(bǔ)上。
——小青”
張小魚收起信紙,環(huán)顧四周,床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床繡著鴛鴦的紅色被子疊放地整整齊齊。
突然之間,他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正如此時(shí)空蕩蕩的房間。
張小魚自嘲地笑了笑,只是強(qiáng)行扯出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夢境里,小青好像被冥火吞沒一樣,現(xiàn)實(shí)里,只有房間里的幽幽香氣訴說著佳人的心事。
在小青房間里待了一會兒,天色已經(jīng)大亮。張小魚關(guān)了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金滿缽還在睡,交響樂一般的呼嚕聲之外,還偶爾吧唧幾下嘴。
今天還有任務(wù),孔姍姍約自己今日在鳳凰閣外涼亭相見。
原本他來妖族,是為了極陰寶珠,后來知道極陰寶珠不是妖族搶走,目標(biāo)便改為打探妖族情報(bào)。
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超額完成任務(wù),更別提即將到手的妖神內(nèi)丹。
只是為了任務(wù),自己真的要欺騙別人,甚至欺騙別人的感情么?
有些事,想的時(shí)候,不覺得如何,可真的身臨其境時(shí),才會有真切的感受。
孔姍姍做錯(cuò)了什么呢?
到頭來,自己要為了自己的目的,徹頭徹尾地耍人家一通么?
他突然有些后悔來鳥族了。如果沒有自己,孔姍姍一定可以找到一個(gè)真正才貌俱全的得意郎君。
而鳥族也可以繼續(xù)擁有讓別人眼紅的妖神內(nèi)丹。
為了任務(wù),自己居然能夠成為那個(gè)壞人……
“不行,涼亭相見時(shí),一定跟她說紅白,回頭找孔玨取消二人婚約!”張小魚想著,默默下了決心的同時(shí),狠狠拍了熟睡的金滿缽大腿一巴掌。
“啊喲!怎么了?怎么了?”金滿缽大腿挨了一下,吃痛之下,又一次驚醒。
張小魚略感好笑,說道:“沒事,就是我想著也該回家了。”
金滿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狠狠說道:“說什么胡話,這還沒娶上孔姍姍呢!回什么家,要換了我,一輩子待在這都行!”
一輩子,可他不知道張小魚已經(jīng)有些歸心似箭,這一趟出來,實(shí)在有些久了。
妖族雖好,終究不是自己的家。
至于一輩子,就更無從談起了。
“明天,咱們回去,你提前收拾好行李,另外,不要聲張,咱們偷偷地離開,打槍的不要……”
“啊?明天?你不結(jié)婚了?不要人生巔峰了么???”金滿缽一臉詫異,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
如此大好機(jī)會,多少人羨慕的要死,張小魚竟然要走?
金滿缽摸了摸張小魚腦門兒,嘀咕著,這也沒發(fā)燒啊……
張小魚已經(jīng)打定主意,今天見過孔姍姍之后,便回去了。
寒假也過了不少時(shí)間,馬上就是年關(guān),父母遠(yuǎn)在國外,去爺爺奶奶家過年,卻是每年不可少的。
也不知道這么久沒去,爺爺奶奶身體是否還好?
張小魚心思早就飄遠(yuǎn),回到了記憶中爺爺家那個(gè)小小的院子。冬天屋檐下的冰掛,夏天老槐樹上的蟬蛻,春天的楊絮柳絮,秋天滿院子的太陽花。
他嘆息一聲,盯著金滿缽說道:“金兄,我本來不該來鳳凰嶺的。”
金滿缽看見張小魚眼睛里有些莫名的情緒,收起了玩笑之心,問道:“此話怎講?”
“唉!”張小魚喟然嘆息:“我已經(jīng)不小心,變成了反派啊!”
“嗯???”金滿缽不明白這反派從何說起。
張小魚接著說道:“我的行為,不管是為了什么,最終,傷害最大的,是孔姍姍,她沒做錯(cuò)任何事,卻要承受不公平的待遇,而我,將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金滿缽一臉懵逼,他不知道張小魚原本到手妖神內(nèi)丹便離開的計(jì)劃,聽得云里霧里,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