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事兒，班主任蘇毅老師找了劉明好幾次，現在劉明到底能考多少分，成了全校都關心的話題。

有謠言傳得最懸乎的，甚至說劉明的實力已經不亞于超級學霸宋馨然，只是低調罷了。

除了劉明之外，事情的真相沒人知道，這事兒也就成了高三六班最常見的談資，不管在什么場合，都會被一再提及。

“哎俏蕾，這吊墜不錯呀，哪兒買的，材質是蜜蠟？”

吃午飯的時候，一般來說是根據各自的小圈子，男生女生分別扎堆，當然像胡偉和李麗莎那種專虐單身狗的黃昏情侶，就不用說了。

跟郭俏蕾說話的是蔣娜娜，她暫時還沒答應蔡小超已經超過第五次的表白，所以午飯還是在女生這堆里。

“好像是蜜蠟吧，不是買的，劉明送的。”

郭俏蕾用手摸了一下胸前的吊墜，語氣有點小得意。

“哎呀！”

蔣娜娜瞬間瞪大眼睛，“劉明果然是深藏不漏啊，高考時間這么緊張還有空給你做這么漂亮的吊墜！嘖嘖……羨慕死我們這些沒人要的可憐人了，這分明就是定情之物啊。”

“哪有……就是個小玩意罷了。”

郭俏蕾心想你沒人要？你這分明是罵蔡小超不是人。

不過，想起劉明雕個烏龜只用了一節課，給自己做這尊蜜蠟佛像卻足足花了幾天，的確是很用心，感覺暖暖的。

“那家伙啊，天天上課就做這個，成績都下降成這樣了，剛剛及格呢。”

郭俏蕾憂心忡忡，十分歉疚的樣子，把劉明成績下滑，歸咎在這尊佛像上。

“成績下降？我的天！俏蕾你要不要這么天真無邪啊……本來大家都還有點想不通，但今天看到你戴的這吊墜，一切謎團都可以解開了！”

蔣娜娜長得挺漂亮，性格卻是個女漢子，這會兒語調有點激動，大半個飯店的人都聽到了。

什么？

及格大帝的秘密可以解開了？

一時間甭管是不是高三六班的，但凡是遼師附中的學生，都豎起耳朵仔細傾聽，飯都忘了吃。

角落里，不引人注目的宋馨然，筷子停在半空頓了頓，索性放了下來，把數年來聽英語磁帶練就的聽力技術，發揮到最大威能……

“俏蕾你還不明白？”

蔣娜娜壓低了一點音量，滿臉八卦地神秘道：“劉明本來的成績，各科大概100來分的樣子，不說穩上一本，起碼二本院校還算是能挑個好的。可是你……俏蕾，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自己成績更差的，我只是想提醒你好好琢磨琢磨，你的成績，也就勉強上個本科，有的去就不錯了，對吧？”

郭俏蕾手摸著蜜蠟佛像，白里透紅的臉蛋上寫滿迷茫，還是有點沒明白。

“你糊涂啊！”

蔣娜娜恨鐵不成鋼地瞪眼道：“劉明現在這可全是為了你啊！他故意把成績弄成剛及格，和你也就能上一個學校了！嘖嘖……這份用心，當真是難得有情郎。蔡小超那家伙，哼！嘴里說得花一樣，成績現在都考去全班前5了，這種虛偽的家伙我才懶得理他！”

啊？

是……這么回事？

郭俏蕾渾身一顫，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一時間被這份體貼入微的用心，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水，趕緊低頭掩飾道：“別瞎說，哪有這么夸張，吃飯，吃飯！”

頭雖然低下去，但一顆心卻跳得越發厲害。

三年同桌感情，郭俏蕾和劉明本來就有那么一點難以言喻的默契，只是高考在即前途未卜，誰也不會主動提起什么。

如果真是像蔣娜娜分析的那樣，劉明為了自己甚至連高考這等大事都可以視若等閑，那……也算是值得托付吧？

那么現在，自己算是……戀愛了？

啊？

是……這么回事？

宋馨然面無表情，卻忽然沒了吃飯的胃口。

她家庭比較特殊，很小的時候就脫離父母獨自生活，養成了自強獨立、好勝爭先的性格，不管什么事，都要弄個拔尖出來。

高中三年，年級第一的寶座，幾乎沒有旁落，便是這樣性格的體現。

到了高三，有些女生開始交男朋友，宋馨然想著自己任何方面都不弱于人，這才答應了肖政宏的追求，做了他名義上的女朋友。而實際上對于情之一物，她理解得還非常淺薄。

后來肖政宏被劉明曝光了齷齪念頭，兩人分道揚鑣，劉明卻因為那場醉酒，不經意地走近她的生活。

說實在的，雖然發生了一點小小曖昧，但宋馨然還談不上對劉明有了多么強烈的情感，畢竟沒有郭俏蕾那樣日積月累的感情基礎。

但是今天在小飯館里聽到這樣一番話，宋馨然忽然就被激起了好勝之心。

劉明降低成績，是為了跟郭俏蕾念同一所大學？

這是說他已經做出了最終選擇么，最近校園里盛傳自己和郭俏蕾相爭，這么說自己已經是個失敗者了？

我看也未必！

降低成績而已，又不只是一個劉明會玩。

宋馨然目光微微有些冷，披起凳子旁邊上搭著的大衣，徑直結賬出了這家家常菜館。

當天晚自習，驚天新聞爆料，高三文科班超級美女學霸宋馨然，在剛剛結束的政治隨堂考試中，以92分的成績位列全班倒數第七……

什么情況？？

整個年級都轟動了，三年以來，宋馨然別說倒數第七了，連特么正數第七這種名次都沒拿過，這還是以年級為單位的。

最差的一次考了年級第二，據說那段日子重感冒，最后一科考試都沒答完卷，這還混了第二呢。得第一那小子眼淚都下來了，說本來以為整個高中都沒有這種榮耀的機會了。

所有人立刻就聯想到及格大帝劉明，可劉明的成績一直都很小透明，這回降了點分數變成剛及格，還不至于太夸張。宋馨然現在這分明就是故意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那么，目的是什么？

郭俏蕾的臉色不太好看，不過摸了摸胸前的蜜蠟，又有點得意起來。

你煙袋鍋子一頭熱，那有什么用？

你有這個么？！

遼師附中高三文科教研組，算是徹底頭疼了。

行吧，劉明那邊大家其實沒太當回事兒，一個小透明，原本能考500來分，現在變成400來分了，你自己的選擇，和旁人關系不大。

可宋馨然……

這是坑爹啊！

這回甚至連校長都驚動了，他可是曾經和兄弟學校的老大吹過牛逼，說這一屆的DL市狀元，我們學校已經內定。曲校長覺得自己很謙虛了，本來他想喊個LN省狀元的，只是因為對省內其他學校不太了解，才特意低調了些。

就憑宋馨然的成績，遼師附中的歷史上都難得一見，只要正常發揮，絕對是給學校增光添彩的存在。

可現在……

你也門門功課變成及格了？據說是為了一個小男生？看這架勢可不是鬧著玩的，很可能高考也要演這么一出？

沒必要啊！

你就算要和他上一個大學，也根本沒必要降低成績嘛。大學都是設最低錄取線，沒有設最高的！

要是考了700分，去一個三本大學，那校長都得把你當菩薩供起來，親自打著飛機來接你入學好么……

大家都看得明白，宋馨然只是為了表達一個態度，這是跟郭俏蕾別著苗頭呢。

曲興華哭了，這種事兒，他不敢賭啊。當考700和考500結果沒有區別的時候，誰知道人家腦筋會怎么轉，卷子會怎么寫？

以校長之尊，親自找宋馨然談過幾次話，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繼及格大帝之后，高三文科班又出了個及格皇后，簡直就是交相輝映，亮瞎了全校師生的氪金狗眼。

宋馨然和郭俏蕾互相之間的敵意，越來越清晰明白。而劉明雖然成績掉成渣，卻成了全校男生頂禮膜拜的情圣大神。

蔡小超自詡是明哥的頭號跟班，瞅著時機合適，再一次提出了那個仿佛亙古不變的訴求——

“明哥，教兄弟幾招吧！到底怎么才能拿下蔣娜娜啊，要不我也把分數弄成和她一樣？可我覺得我爸爸會打死我的，活活打死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