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睜開眼，卻不是眾人熟悉的溫柔，而是——

女人將被子團成一團，望著眾人奇怪的視線，她像個受驚的兔子一般，玉脂般的手將被子摟得越發的緊。

女人似乎想尖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手向上摸住自己的脖子。

陌落塵快速上前扣住她的手，脈搏外強中干，忽緩忽急，他這才發現，她似乎是中毒了。

這毒，拖得越久，對她造成的傷害越大，時間長了，可能會要人命的。這是什么人下那么狠的毒？如果不是恨之入骨，怎么會那么狠心？

他蹙眉，松開手，不是他不想救，解她中的毒所需藥材樣樣珍貴，還有幾味藥簡直稀有，要想集齊比登天還難。

“王爺，她怎么了？”王府里的總管看出陌落塵的為難，出聲道。

總管姓于，在王府呆了好幾年，一直任勞任怨，勤勤懇懇。

“她中毒了。此毒要解……難上加難！”陌落塵為難的解釋，“且不說她中的毒是世間罕見，就說那解毒需要的藥材妙語連珠、入目七分，哪個不是稀有藥材，此毒比宮中最毒毒藥七竅玲瓏心還要毒上三分！”

劍眉微皺，陌落塵坐在屋內的凳子上，仿佛才看到屋內的眾人似得，“都杵在那兒做什么？還不趕緊做事去！”

大家一哄而散。

于總管臨走之前留下一句話，“王爺，何不請蘇明月的哥哥蘇明謙過府一聚？”

陌落塵暗色的眸子亮了亮，是啊，為何不請蘇明謙過來看看？畢竟他的醫術可比身為雪王的他精湛多了。

“來人，去請蘇大公子。記住，不準向他透露一句。否則，后果自負！”

小廝領命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小廝去而復返，身邊跟著蘇明謙。

蘇明謙一進西廂房，便嚷嚷：“你們王爺到底有什么事啊？一下叫明月將我帶走，一下又讓人請我進府，當我是物品嗎？推來推去的……”

陌落塵光聽見嘀嘀咕咕的聲音了，用不耐的語氣說：“再嘀嘀咕咕的，本王立刻點了你的啞穴！”

蘇明謙立馬閉嘴，他可不想變成啞巴。

見蘇明謙乖乖站在那里，陌落塵松開緊皺的眉頭。他就不明白了，蘇明月喜靜，怎么她的哥哥就那么嘮叨，像個婦女似得？

“看看她怎么回事。”陌落塵指著床上瑟瑟發抖的女人。

蘇明謙依言望了一眼床上，嚇了一跳，不禁叫起來：“你哪找來那么相似的女人？不應該啊！”

陌落塵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蘇明謙，“蘇明謙，你想去蒸房看看蒸人是什么樣子的嗎？”

蘇明謙看似風輕云淡的抖了抖手上起的雞皮疙瘩，笑著說：“那倒不用，我還是比較喜歡給人看診。”

陌落塵快速掃了蘇明謙一眼，那意思明顯就是：那還不快點！

蘇明謙無奈的拉著女人的手，拿出一個小枕頭來，“遲早會被你折騰死！”

床上的女人看著他們談話，雖不懂什么意思，但他們似乎不想將她怎么樣，于是露出一個微笑來，表示感謝的意思。

陌落塵看著她的微笑，晃了晃神。

那一年，她也是這樣，對他笑著，露出幾顆牙齒，桃花微微顫抖，慢慢吻在她素凈的額頭上，悄然落下，黑發上插著的發簪閃閃發亮。

那樣的她，美得讓他只想將她藏進懷中，不許任何人窺視，窺探。

后來，是從什么時候起呢？從什么時候起，他們聚少離多的呢？

“雪王，雪王……”直到察覺到有一只手在他眼前晃蕩，他才回過神，將不停搖晃的手握住。

“啊！你干什么握這么緊？放手！”蘇明謙鬼叫的聲音響起。

陌落塵這才察覺，自己緊緊捏住的手竟然是蘇明謙的！趕緊松開，又掩飾性的咳嗽一聲，這才開口：“誰叫你的手在我眼前晃蕩？”

在一旁的女人看著他們的互動，早笑得合不攏嘴了，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眼角已經有了些許淚水。

或許真是為了掩飾，陌落塵看著女人開口：“你會寫字嗎？”

女人認真的想了想，搖搖頭。

陌落塵的視線轉向蘇明謙，帶著柔和卻讓蘇明謙全身發麻的笑容，雙手肆無忌憚的扣在蘇明謙肩上。

蘇明謙拂掉扣在他肩上的大手，頭皮發麻的離他遠了點，這才顫抖著聲音說：“什么事，說吧！”

陌落塵立刻恢復正常，清了清嗓子，“治好她，你有幾成把握？”

蘇明謙聞言，跳開幾步，“你瘋了嗎？這毒有多毒你不知道嗎？難道你不知道要解毒需要天山雪蓮、入目七分、妙語連珠、入口即化、三濾黃連、水冰之體等等藥材嗎？”

其實，蘇明謙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此毒毒性太強，天山雪蓮還算在這類藥中稍微低等的藥，就算再難找，也在天山之上，但入目七分這些藥，你連它的外表都不知道，更遑論找了。

陌落塵微啞著嗓子，蹲下身自言自語：“真的沒辦法了嗎……就像五年前，你也跟我說已經盡力而為了……”

蘇明謙高大身軀微微一顫，不言不語。

在床上的女人感受到陌落塵的難受，慢慢從床上起來，光腳走到陌落塵身邊，她努力的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的嗓子，說出嘶啞的兩個字：“不……哭……”

伸出手拍拍陌落塵的肩膀。

陌落塵一愣，接著抱住她，肩膀微微顫抖。

女人任由陌落塵抱住，手輕輕拍著他的背部。

過了許久，蘇明謙沉默著開口：“其實你要救她，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只是，她將永遠成為啞巴。”

陌落塵一聽，雙眼通紅的抬頭：“什么辦法？”

“就是用一百種毒藥放在浴桶中，以毒攻毒，成功的幾率很小。”

一房間中，女人寬衣解帶，慢慢跨進滿是毒草的浴桶中，忍受著所有痛楚。

慢慢地，女人額頭滲出幾許汗滴，誘人的紫色汁液從女人全身滲透出，水由透明演變成致命陰毒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