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鈺話音落下,他身后所跟著的傅國公府護(hù)衛(wèi)陡然上前,將何氏母女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看來傅鈺早就打算軟的不行來硬的了。
何氏同意入府也罷,那便還會礙著面子客客氣氣的,若何氏拒絕,那便是用強(qiáng)將傅明嫻帶走送到督主府。
傅國公府一手遮天慣了,再加上傅家實(shí)在是地位不高,等著汪延看到了傅明嫻收下了這小丫頭,何氏和傅家桓自會有西廠的人來處置了,而他不只是賣了汪延的面子得到好處還什么過錯都沒有。
何氏心中發(fā)慌,卻將傅明嫻緊緊的護(hù)在身后,面色堅定的說道,“傅二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只不過傅二爺是真的要請人還是要綁人?!?”
傅明嫻微微詫異,抬頭看著何氏顫抖著身軀的擋在自己的面前,印象中母親一直都很柔弱溫柔,卻不想竟然還有這樣堅強(qiáng)的一面。
傅鈺帶著這么多人找上門,換成旁人恐怕早就心中恐慌了,如何還會像何氏這般護(hù)著自己。
傅鈺眼中精光閃過,何氏的反應(yīng)到讓他很是詫異,思來想去,便又繼續(xù)開口威脅,“聽說國子監(jiān)丞張大人準(zhǔn)備年后便告老辭官,國子監(jiān)祭酒許大人有意向皇上舉薦這空缺給傅家桓?”
沒等何氏回答,傅鈺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傅明嫻的身上,“秋闈三年一度,三年前你哥哥落榜了,三年后若是他沒資格去參加呢?今年他已經(jīng)十七歲,再等三年?要是還沒資格呢?他還年少,不要因?yàn)橛H人的莽撞而令旁人的大好前途毀掉。”
“你!”何氏氣急,沒想到傅鈺竟然會無恥到這種程度!不但拿傅家桓的官位來威脅,還想要干涉她兒子的秋闈考試,“傅國公府就算是再位高權(quán)重,也絕對不會只手遮天!”
“你做不到。”
傅鈺顯然很有耐心,竟然又回到了客座上端坐,連之前鄙夷的茶水也端著喝下,這才徐徐說道,“許大人乃是通州昌平人,隸屬北平府,你可知道通州的知州姓趙?是我那亡妻的母家?”
“至于秋闈的主考官,很不巧聽說皇上屬意萬旭,年后圣旨變會頒布下來。”
萬旭……
當(dāng)今皇帝盛寵的皇貴妃萬氏的族弟,萬氏一族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備受皇帝隆恩,此人心術(shù)不正,歹毒陰狠,若是他為主考官……
何氏被氣的嘴唇發(fā)抖,“就算是這樣,難道你堂堂傅國公府的二爺,會把我們?nèi)細(xì)⒘瞬怀桑俊?
傅鈺心中冷笑,他既然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利用傅明嫻,如何不會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呢?
哪怕是用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他也要誓死一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縱然傅國公府問題百出,但在朝中的勢力卻是盤根錯節(jié),沒有幾分把握,他怎么會貿(mào)然前來。
傅明嫻沉眸,低頭的瞬間,眼中是無限恨意。
傅鈺毫不在意的笑著,大有一副隨便你怎么說的樣子,但是你們一家人必須要跟我走,聽我的擺布,何氏當(dāng)即便紅了眼睛,看著傅鈺身邊蓄勢待發(fā)的護(hù)衛(wèi)彷徨無措。
自古民不和官斗。
傅國公府對于傅家來說太過龐大,龐大到連掙扎的余力都沒有,只能任人宰割,可是傅二爺為何獨(dú)獨(dú)看上了他們家,何氏和傅明元的心中疑惑。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二位最好還是想清楚再說話,這去或者是不去,想必不用我再多解釋了吧!”傅鈺抿唇,對付這些下等人,就該是軟硬兼施,“我只能說,在傅國公府,絕不會叫你們吃虧。”
傅明嫻沉眸,嘴角帶著幾分譏笑,暗中將何氏的身體反拉在了自己的身后,態(tài)度出奇強(qiáng)硬,“二伯父可真會開玩笑!”
沉默。
雙方的沉默。
傅鈺緊皺的眉頭松開,須臾,突然開口大笑起來,“難怪一見面便覺得親近,還是侄女懂事!”
“你們這是做什么!一點(diǎn)分寸都沒有,平白的叫人笑話傅國公府管束不嚴(yán)!”傅鈺瞥了身后的護(hù)衛(wèi)一眼,厲聲呵斥,“還不快退下,丟人現(xiàn)眼!”
“二伯父客氣,是先前母親不會說話才沖撞了各位,能去傅國公府是我們的榮幸,若是有幸再能讓國公府老夫人病愈,那簡直是我們天上掉下來的福氣,我們怎么會不愿意呢!”
傅明嫻拱手,目光同傅鈺對視,“只是二伯父來的突然,父親和哥哥又有事外出,倘若我們都走了,馬上年關(guān),家里沒人守著,也不是道理?”
“那侄女的意思是?”
傅鈺一頓,等待著傅明嫻的回答。
“我和你去。”
“阿衡……”何氏想要開口阻止,但卻傅明嫻面不改色的強(qiáng)行拉走,“勞煩二伯父稍稍等一會兒。”
傅鈺攤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阿衡,這怎么能行呢!”一進(jìn)了后院,何氏急了,攥著傅明嫻的雙手快要哭了。
“阿衡,那傅二爺明顯是來者不善,若是你就這么跟他走了,萬一出了事情呢!娘和你父親雖然卑微做不得什么,卻也不會愿意讓你跳進(jìn)去火坑中的……”
何氏還想要說什么,卻被傅明嫻緊緊的抱住,“娘,我知道你是想保護(hù)我,但我同樣也不想家里人因?yàn)槲业脑蚴軤窟B。”
何氏一頓。
傅明嫻倒是很鎮(zhèn)定,傅國公府對于她來說再熟悉不過,即便那里是龍?zhí)痘⒀ǎ墒撬私馑腥说钠⑿院驼婷婺浚虝r期應(yīng)對是綽綽有余的,她很確信傅鈺的目標(biāo)是她,所以才要求留下何氏。
否則可能會被束縛手腳。
至于她自己……
既然傅鈺要斗!
那就讓她好好的奉陪,傅鈺不會殺她,她便將計就計的利用這次機(jī)會,傅明珊,傅明湘……還有那些曾經(jīng)身上染著她外祖母鮮血的人,她一定不會叫她們好過。
“鵲之,收拾東西,挑常用的簡單帶些就可以了,到了傅國公府自然有人給咱們準(zhǔn)備。”
傅明嫻擦掉何氏眼角的眼淚,溫聲說道,“母親,您先別急,聽我說。”
“傅二爺來勢洶洶,今日即便是我不愿意走,他也勢必要用強(qiáng),到時候我還是要去,而且還和他撕破了臉,倒不如我主動答應(yīng),看看他的意圖在伺機(jī)而動,伺機(jī)找到先機(jī)。”
“可是……”何氏的臉上還有猶豫,傅明嫻一個人去傅國公府上?怎么想都覺得不妥當(dāng)!
“所以才叫母親留在家里等著父親回來之后商量對策,放心,傅二爺不會費(fèi)盡心思把我接去然后對付我的,他定然是有所求,這便是我的底氣。”
“若是有事我會派人給母親傳遞消息。”
何氏詫異的看著傅明嫻,為何在這一刻,她竟然覺得自己那調(diào)皮淘女兒,出乎意料的穩(wěn)重,看著她那沉著冷靜的樣子,好像心中的忐忑真的就沒有了,好像從撞了額頭開始,傅明嫻就似變了個人一般。
可是即便這樣,何知秀還是不放心的。
“相信我。”
“咱們走吧。”
傅鈺早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