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歐陽笑意味深長的重喚,將無數冷熱眼神引到了傻姑的身上。
“下去處理傷口吧!”即使早已領教過傻姑冷然在上的氣質,歐陽笑還是有些閃神,更何況周圍的人。
“我要將王爺搬到馬車上醫治!”傻姑對龍格說道,龍格雖無言語,卻點頭應下,眼神示意天磊,他倆親自挪運。
當木板被龍格跟天磊齊力抬起時,基臺下眾人瞬間分站兩側讓出路來。
“王爺,您不能去,您的傷口……”
“住嘴,本王要守在自己的兄弟身邊,快扶本王過去,聽見沒有!”眼中依然泛紅的南宮旭嚷嚷著。
“旭!”帝王聲至,南宮旭眼中隱忍的熱淚滾了下來。
“父皇,兒臣,兒臣……”
“父皇知道,你與浩宇可謂九死一生!”
“不,兒臣與浩宇何止九死一生,沒有人知道當時的慘烈,沒有人知道我們兄弟如果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沒有人知道浩宇是如何替兒擋的絕命一劍。父皇,沒有浩宇,兒臣今日,今日……嗚嗚……”男人有淚不輕撣,只因未至傷心時,蒼月帝的手重重的按在了南宮旭肩頭。
“二皇弟好生養傷,浩宇那兒,我過去照看!”
“不勞煩太子!待我傷口處理好,會親自照看!”
話落,彼此眸光碰撞,一個疑惑不解,一個暗沉微斂。
“骨肉之情,救命之恩,我自當親力親為!”南宮旭的嗓音變得幽沉,為王者,霸氣猶然天生。
“二弟的性命是浩宇舍身相救,就算為了浩宇,二弟也應該先治好身上的傷。一意孤行,豈不是枉費浩宇之恩!”南宮銳好言相勸,康王傷勢不輕,又是今日刺客暗殺的目標之一,在此事未查實之前,康王必須被嚴加保護起來。
“父皇已將龍格派給了浩宇,二弟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南宮銳的話說的極為高明,而南宮旭眼中盛滿了懇求,仰望身旁的九五之尊。
帝王的掌心溫柔而用力,放生節險些痛失二子,為帝王,為人父,心從未有過的后怕,更掀起了威然怒火。公然挑釁皇威,公然暗殺兩位親王,無論何人如此大膽,此事不徹查嚴辦,必成蒼月大害。
“好生養傷,浩宇吉人天佑!”語重心長的安慰伴隨攝人心膽的威懾力源源而去,南宮旭緩緩垂下頭,帝王圣意他怎敢違抗。
世事難料,誰又能未卜先知今日設在雙月湖的放生會險些葬送兩位親王的性命,此時,空氣似乎凝固,而林中的風動鳥鳴聽的格外真切。百官啞然,偶有眼神互碰,無不揣測圣意,皇上沒發話,誰也不敢擅動。
皇上在等瑞親王,百官在等皇上,只是等待太過磨神磨心。
龍格守在瑞親王的馬車外,透過掀開的車簾能清晰的聽到看到車內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
發絲做線,銀針硬生生的刺進了南宮浩宇的皮肉中,刺痛令昏迷不醒的南宮浩宇眉頭漸緊。守在一旁的張太醫跟天磊無不瞪大眼,看著坐在王爺身旁的丑丫頭手法凌利精熟的穿針引線。在她的臉上找不到絲毫膽怯慌亂,仿佛她刺破的不是有血有肉的身軀,而是沒有痛癢的布偶。王爺如果不是昏迷不醒,這又是一番怎樣滋味的痛上加痛。
“你也是當官的?”傻姑隨意的問道,沒有抬頭,沒有停手,依舊精準的縫著。
天磊看向張太醫,車里除了她,就是他們兩個,張太醫的身份她該知道,那這個“你”一定是問他了。
“在下葉天磊,并非朝官。”
“不是官來這兒湊什么熱鬧!”
“啊?哈哈,天磊雖不是官,卻跟皇家有些扯連!”葉天磊回道,不但聲音輕,語氣中竟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回應他的只有傻丫頭一聲無關痛癢的“嗯!”
她難道都不好奇他與皇家有種的扯連?葉天磊心中不禁啞然失笑,當今皇上的親外甥,黑木莊少莊主竟然破天荒的要等一個女人的盤問。她不問,還不興他自報家門?
“少莊主可是新任的武林盟主呢,自古英俊出少年啊!”張太醫盛贊,傻姑的手停了下來,舍得抬頭將葉天磊重新打量,葉天磊嘴角噙笑,神色坦然,全然一幅隨卿細看的姿態。
“朝堂與武林什么時候打破了井水不犯河水的規矩,變得水火相融了!”風輕云淡的話,凍住了葉天磊嘴角噙著的微笑。
好一個心靈眼利的丫頭,好一句綿里藏針的話。他是當今皇上的親外甥這是無奈更無法更改的事實,誰讓他娘是皇上的親妹子,誰讓當年他娘一眼就相中了他爹,誰讓已故老皇帝一道圣旨砸進黑木莊……上輩人的事,他卻逃不了跟皇家沾親帶源的源淵。
他這個盟主可憑著黑木莊在江湖上的名號,更是憑他自己的真本事。
“不過,這樣也好,所謂有弊有利。”葉天磊沒來的及解釋,傻姑清逸淡然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何謂有弊有利?”葉天磊雖受打擊,卻很有興質的問道。
傻姑扯扯唇角,似笑非笑道,“有你這位身份特殊的人從中斡旋,江湖可為朝堂所用,朝堂也不會動不動為難江湖中人。林中殺手的來路,你可知道!”
傻姑話峰轉的太快,前一分葉天磊還因她的話想苦笑一番,后一秒便急轉直下扯到了殺手的身上。
葉天磊雖沒當即回答,傻姑卻清楚的看到他神色的凝然,眼中蘊起的暗沉。當初離塵不過看了些古卷雜書就能一眼認為幽冥宮的夜叉,身為武林盟主的葉天磊如果連這點道行都沒有,她不得不懷疑他的盟主之位是怎么坐上去的,又能坐得了多久。
“江湖中能使出此等手段、陣勢的……”葉天磊突然沒了聲響,幽深的目光看著傻姑。
“盟主是沒認出來,還是不便說?”傻姑咄咄逼人,她的問題不光令張太醫豎直了耳朵,車外的龍格更是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