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侯的到來,無疑使得全場寂靜了片刻,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二爺夫人要對付楚天辰之時,楚侯的及時出現。
即便二爺夫人再如何驕橫跋扈,也決計不敢當著侯爺的面廢了他的兒子,楚侯只是對府中之事疏于管理,卻并非不疼自己的兒子。
此番突然回來,多半是知曉了楚天星被害的消息。
“這一次暫且放過你。”二爺夫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天辰,旋即讓人將楚天放抬下去醫治,臉上神情迅速變化,從囂張跋扈瞬間變成了悲悲切切的樣子,連眼淚都開始往外溢出。
“天星啊,是那個殺千刀的人害了你啊!”
“你年紀輕輕,前途無量,怎么就死了啊!”
“世子啊,你對我們恩同再造,你死了,讓我們怎么活啊!”
靈堂之中,一個個都露出傷心欲絕的神情,與先前楚天辰進入靈堂時的冷漠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一切,都是做給楚侯看的。
“都是一群影帝影后啊。”楚天辰望著這可笑的一幕,這些人演技如此高明,不讓他們去參加奧斯卡真是白瞎了。
片刻后,院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雖然急,卻并不亂,甚至還十分穩健,每一步都擲地有聲。
“見過侯爺!”在場之人皆是躬身下拜,一道偉岸的身影踏步而來,楚天辰微微抬頭,只見來人眉宇如劍,黑發如墨,挺拔似高山之松,那面容中自有一股威壓霸道之意,仿佛人中王者,不怒自威。
楚侯,楚山河。
“與自己這副面容還真是像啊。”楚天辰神色一閃,從記憶中得知,楚山河雖然很少回到府中,很少和他交流,但在他的內心,對于這位父親可是無比的崇敬。
十七歲征戰沙場,殺敵無數,號稱“軍中之王”,統管百萬雄師,鼎定王朝四方,立下千古之功。
但也正因為如此,秦國之君對于楚山河非常忌憚,在拜官封侯的同時收回了楚山河的兵權,將青陽城之地賜給了他,讓他安居于此。
“辰兒。”走過楚天辰身邊時,楚山河的腳步驟然間停下了,望向了楚天辰,眼中流露出一絲疼愛之色。
一剎那間,楚天辰的內心仿佛被電流擊中一般,竟有種莫名的感傷,像是前世今生的回憶融合、翻滾,使得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父侯。”
“為父聽到天星的死訊,星夜兼程而來,一路上累死了八匹青牙天馬獸,還好沒有錯過你兄長最后一面。”楚山河對著楚天辰說道,從父侯的眼中,楚天辰能看見一絲疲憊之色,還有隱藏在鐵血殺伐之下的柔情。
“這才是父親吧。”楚天辰眼中閃過一絲晶瑩光彩,在地球上時,父親早逝,他根本沒有享受過父愛,如今,似乎感受到了關愛。
再加上這具軀體留下的記憶,使得楚天辰對于楚山河的抵觸蕩然無存,將眼前之人真正地當作了自己的父親。
“父侯,兄長之死有蹊蹺。”楚天辰將心中的傷感盡數驅除,剩下的,只有堅定的復仇信念,楚天星之仇,一定要報!
“好。”楚山河微微頷首,王侯之威再度綻放,他隱隱覺得,自己的兒子有了些不同,至于有哪些變化,自己一時也難完全察覺。
楚山河的眸光掃過在場諸人,一股淡淡的威壓將全場籠罩,那是歸海境的威勢,僅憑這一股威壓,便讓人要窒息,喘不過氣來。
即便是二爺夫人與剛剛到來的三爺夫人,心中都泛起了一絲寒意,聽楚山河先前的話,他應當是獨自回來,二爺與三爺,并沒有歸來。
不管他們在侯府中如何興風作浪,最大的依仗,都是自己的夫君,夫君未歸,楚侯卻至,這無疑讓他們心中恐慌,很多事,只怕都辦不成了。
想要在歸海境強者眼皮底下搞鬼,絕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更何況楚山河并非普通的歸海境強者,而是在整個秦國都赫赫有名的大能人物。
父侯的歸來,讓楚天辰心中吃了一顆定心丸,有楚山河在,楚天星的事,應該能夠妥善解決了吧?還有這些勢利小人,都要徹底清除!
但楚山河接下去的態度,卻讓楚天辰大感意外,不明所以。
只聽得楚山河緩緩開口道,“這一次我楚家遭逢意外,多虧了諸位,全力以赴,上下一心,才沒有造成大難。兩位弟媳也做的很好,將天星的后事處理得十分妥當,山河心中感激不盡。”
楚山河的話讓兩位夫人心中也是一驚,沒想到楚山河沒有絲毫的怪罪之意,反而感謝她們,當下兩人皆是躬身一禮,“侯爺客氣了,這是我等應當做的。”
楚山河笑著點點頭,旋即揮了揮手,道,“你們先退下吧,一個時辰后,再進來,到那時,天星再出殯。”
“可是,一個時辰后,恐怕會錯過了下葬的時機。”有位老仆出聲道。
楚山河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冷道,“我的命令,你們執行就是了,什么時候學會質疑了?”
“老奴不敢!”那老仆趕忙說道,使得眾人心中一凜,侯爺依舊是那殺伐果決的侯爺,沒有絲毫改變。
“習武之人,沒有那么多規矩,出殯這種事,難道還要挑選良辰吉時?”楚山河眼眸一瞪,二爺夫人頓時說道,“大家都出去吧,讓侯爺和天星好好相處一會兒。”
眾人這才悻悻離去,卻聽得楚山河開口,“辰兒留下。”
楚天辰應聲留下,待得眾人走盡了,這才想要問話,但是他口剛張開,尚未言說半個字,楚山河卻將他攔了下來,并比了一個“噓”聲。
楚天辰心中微凝,在他的印象中,楚山河還并未有這般如臨大敵的時候,再加上楚山河先前有些反常的態度,楚天辰猜想,父侯此次回來,恐怕不止因為楚天星之死這么簡單。
楚山河大手一揮,仿佛有無盡元力席卷而出,將這片靈堂包裹,隔絕了聲音。
“辰兒,楚家,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