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皎月的話音未落,舞動長袖,卷住馮憐香和月容。月容還沒有弄明白什么狀況,整個人騰空而起,跟著南宮皎月,朝樹林的盡頭飛去。
行了大半個夜晚,天亮時,南宮皎月點住馮憐香和月容的穴道,把兩人藏在一個破舊的小房子里。等到日落時分,南宮皎月帶著兩人離開了房子,來到郊外的野草叢中。南宮皎月警告兩人,沒有她的允許,不準離開這里。吩咐完畢,南宮皎月離開。
月容趴在草叢中,透過稀疏的雜草,她看到距離他們三五丈處有一群人,中間坐在地上的是“斷臂客”黑虎。也不知道南宮皎月對那些人說些什么,三言不合,打了起來。南宮皎月殺了一個年輕的公子。接著,飛來三個黑衣人。南宮皎月與他們說說打打,沒過多久,三個黑衣人也離開了。場中只有南宮皎月與黑虎了。兩人交談幾句,南宮皎月突然沖他們大喊:“出來吧。”
聽到喊聲,馮憐香起身走了出去。月容剛要起身,只覺得一個東西狠狠地砸在腦袋上。還未等她明白怎么回事,人已經昏迷過去。
當月容再次醒過來時,她是躺在馮憐香懷里。馮憐香一邊擦汗一邊喘著氣道:“好險啊,好險啊?!?
“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月容問。
“一言難盡啊?!瘪T憐香道,“這是個是非之地,咱們要盡快離開。”
“去哪里?”月容問,“要不去我家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瘪T憐香道。
“又怎么了?”月容問。
“天龍門的人在這里出現了,南宮皎月也在這里出現了,還有方劍南。他們來這里不會是觀光旅游的。”馮憐香分析道。
“你的意思他們在這里出現將對鏢局不利?”月容問。
“恐怕是這樣的。”馮憐香道。
“可是‘長風鏢局’與他們沒有恩怨?!痹氯莸?。
“他們來只是為了一樣東西。”馮憐香道。
“你是說玉片?”月容問。
“不錯。江湖上傳言四塊玉片已經出現了三塊。唯一沒有出現的那塊就在‘長風鏢局’,他們來是為了那塊玉片?!瘪T憐香道。
“莫非你也想著那塊玉片?”月容問。
“你想聽我說實話嗎?”馮憐香問。
“難道你以前對我說的都是謊話?”月容反問。
“我現在就敢對天起誓,我馮憐香從未對你說過一句假話?!瘪T憐香道。
“那你為什么問我愿不愿意聽實話?”月容問。
“我怕我是說實話你難過?!瘪T憐香道。
“最難過的時刻都過去了,我不怕了?!痹氯莸?。
“說實話,我是想要那塊玉片?!瘪T憐香道。
“你也想得到‘無上心訣’?”月容問。
“不錯,我做夢都想得到‘無上心訣’?!瘪T憐香道,“你知道,依我目前的武功,要想報仇,無疑是癡人說夢。但是,殺父之仇又不能不報。所以,我期望自己能得到‘無上心訣’,練成上面所記載的武功,為我父母報仇?!?
“在你心里,報仇永遠是占第一個位置嗎?”月容問。
“不錯,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為了報仇。”馮憐香道。
“那我哪?在你心里有位置嗎?”月容問。
“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了?”馮憐香問。
“突然?”月容自嘲地笑了笑道,“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很突然嗎?可是它對我來說,一點都不突然。很早我就想問你這個問題了。我在你心中,到底占有怎樣的地位?!?
“你知道,我是很愛你的。”馮憐香道。
“我知道你愛我,但我更想知道你有多愛我?!痹氯莸馈?
“為了你,我愿化作石橋,經五百年風吹,五百年雨大,只為求你從我身上踏過。”馮憐香握著月容的手,深情地道。
“如果我讓你為了我,放棄報仇,放棄玉片,你會怎么做?”月容問。
“非要回答嗎?”馮憐香問。
“一定要回答?!痹氯莨虉痰氐?。
馮憐香想了想,憂傷地道:“我選擇自殺。”
“為什么?”月容問。
“人生在世,孝道為大。作為兒子,如果不能為父母報仇,無異于禽獸??蔀榱藞蟪鸲屇銈?,我更是不忍。選擇了報仇就失去了你,選擇了你就不能報仇。這種選擇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痛苦。與其讓自己痛苦地生活下去,倒不如早一點自我了結了。”馮憐香道。
馮憐香的話然月容感動的一塌糊涂。月容邊擦著淚水邊抽泣道:“對不起,我不該問這種殘酷的問題讓你傷心?!?
“傻丫頭,我怎么會怪你。”馮憐香用手擦了擦月容眼角的淚水,溫柔地道,“我知道,這一路走來,你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也見過太多的人。所以,你就對我產生了懷疑。你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所以才問我剛才的問題。其實,你是多想了。當初我不是給你一把‘鑒情刃’嗎?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就用我給你的那把匕首把我殺了?!?
“其實,我對你還有另外一方面的懷疑?!痹氯菪÷暤馈?
“哪一方面的?”馮憐香問。
“我懷疑你是在利用我。”月容道。
“哦,我明白了?!瘪T憐香道,“你懷疑我是在利用你拿到你母親手上的那塊玉片,對不對?”
月容點點頭。馮憐香嘆了口氣道:“說實話,我真的想讓你幫我拿回你母親手上的那塊玉片,你愿意幫我嗎?”
“我很想幫你??墒?,如果我母親不給我該怎么辦?”月容問。
“你母親不給你咱們就把她殺了。”馮憐香做了一個殺頭的姿勢,狠狠地道。
“什么?你要殺我母親?”月容驚恐地問。
“哈哈!”馮憐香開心地笑道,“看把你嚇得。打死我我也不會傷害你母親。”
聽了馮憐香的話,月容舒了口氣,馮憐香接著道:“到了你家,我就把事情的實際情況告訴你母親。我想,你母親也是一個明辨是非的人。她應該知道怎樣處理這塊玉片的?!?
“希望如此?!痹氯莸?。
馮憐香拍了拍月容的肩膀,輕松地道:“不要想那么多了。今日是中秋節,咱們要找個地方好好地吃一頓,也算是過節了。”
月容同意了馮憐香的提議,兩人來到的城里,在一家“杏簾在望”的酒樓,要了一桌豐盛的酒菜,敞開肚子,吃了個天昏地暗。
酒足飯飽,已是月上柳梢時分,馮憐香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離了酒樓,徑直往“長風鏢局”趕來。距門口三五丈處,兩人急忙停住了腳步。因為他們看到鏢局門口圍著數十人,手里都拿著兵器,來者不善的摸樣。月容大駭,認為里面必定出事情,心系蘇如煙的安危,就要沖過去,弄個明白。馮憐香一把拉住月容,小聲道:“你先冷靜冷靜。”
月容怒道:“都什么事情了,哪里還有時間冷靜?!?
“現在咱們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你如果就這樣冒冒失失地沖過去,萬一他們是鏢局的對頭,你不是正落入他們的包圍嗎?”馮憐香道。
“依你咱們該怎么辦?”月容問。
“咱們要先弄清這幫人的底細,然后在想辦法?!瘪T憐香道。
“怎么弄?”月容問。
馮憐香想了想道:“你在這里不要亂跑,我去去就來?!?
話音剛落,馮憐香就已不見了。過了片刻,馮憐香換了一身農夫的衣服,臉上用鍋底灰吐的漆黑。手里拿著一面破鑼,邊敲邊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爐?!?
“當當!”“天干物燥,小心火爐。”
“當當!”
喊著喊著,馮憐香就走到了那伙人跟前。錢多見打更的夜夫偎了過來,忙過去制止道:“喂,老頭,快點離開這里?!?
馮憐香故意敲了兩下鑼鼓,傻了傻氣地問:“深更半夜,這么多人在這里干什么?賞月嗎?”
錢多亮出大刀,冷笑道:“你看我們像是在賞月嗎?”
看到大刀,馮憐香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顫抖著道:“你把刀拿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我和你沒有話說。”錢多道,“趕快滾,小心我把你的腦袋割下來。”
說著,晃了晃刀把,似乎隨時都可以把馮憐香的腦地割下來。馮憐香縮了縮腦袋,轉身走了兩步,自語道:“又是一伙要賬的,不過來晚了?!?
錢多聽馮憐香話里有話,忙叫住馮憐香問:“打更的,你剛才說要賬的,什么要賬的?”
“難道你們不是?”馮憐香反問。
“我們是什么?”錢多問。
“我看你們挺眼生的,外地人吧?!瘪T憐香問。
“啊,我們是外地人?!卞X多道。
“哎,真沒想到,他借錢竟然借了外地去了。平時看他風光無限,沒想到竟是外強中干了?!瘪T憐香搖頭道。
“誰借錢?”錢多問。
“這倒奇怪了?!瘪T憐香笑道,“你不知道誰借錢,你來要什么帳?”
“要賬?我們不是來要賬的?!卞X多道。
“不是來要賬的你在這里干什么?”馮憐香問。
“我是在這里等一個人。”錢多道。
“等誰?”馮憐香問。
“等我們的寨主,也就是這里的二當家?!卞X多道。
“哦,你們不是要賬的,是我搞錯了?!瘪T憐香搖搖頭道,“老了,真的是老糊涂了?!闭f著,蹣跚地離開。走出錢多的視線,馮憐香轉回到和月容聚合的地方。月容忙問他打探的怎么養了。馮憐香道:“是結巴領著一群嘍啰殺回來了?!?
“是二叔,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月容不解地問。
“當然是為了玉片了。”馮憐香道。
“咱們該怎么辦?”月容問。
“結巴把他的人馬留在門外,說明他還不想和鏢局里的人正面沖突。如果我沒有猜錯,結巴已經進鏢局了,或許他是想靠他那三寸之舌說服你母親?!瘪T憐香分析道,“要是這樣就好辦了,咱們從后院翻墻進去,結巴不會武功,咱們在鏢局內制止住結巴,一切都好辦了。”
“你分析的有道理?!痹氯莸?,“跟我來,我知道鏢局的另一個門在哪里?!?
月容領著馮憐香,從側門進了“長風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