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結巴沒想通李管家怎么就把他殺了,冷無情也不明白,兩人本是一條戰線上的人,怎么窩里反了。
李管家拔出匕首,擦了擦上面的血,一臉的陰笑,看著冷無情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把他殺了?”
“你想說什么?”冷無情問。
“誰對不起老鏢主,我就讓誰死。”管家轉向蘇如煙道,“夫人,我的這番心意你能明白嗎?”
蘇如煙轉過身,沒說話。彩霞管家嚷道:“事情已經解決了,你該回去了吧。”
“我能走嗎?”管家問冷無情。
“我有不讓你走嗎?”冷無情反問。
“呵呵!”管家冷笑道,“我在這里是多余了。那我先走了,冷三爺,咱之前說過的事情,你好好想想,我過會再來,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確定的答復,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管家笑了笑,轉身離開。見管家走遠了,蘇如煙看著冷無情問:“你和他之間什么事情?”
冷無情看了看一旁的彩霞,欲言又止。蘇如煙會意。轉身對彩霞說:“你先下去,有事情我會招呼你。
彩霞退下,關上房門。冷無情嘆了口氣道:“咱們的事情被管家知道了。”
“他告訴你了?”蘇如煙緊張地問。
“他威脅我,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話做,他就把咱們的事情宣揚出去。”冷無情道。
“不能。”蘇如煙抓著冷無情的胳膊,激動地道,“你一定要阻止他,如果月容知道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
“我這個樣子哪有能力阻止他。”冷無情無奈地道。
“就沒有辦法了?”蘇如煙絕望地問。
“有。答應他的條件。”冷無情道。
“什么條件?”蘇如煙問。
“他要我聽從他的指揮,至于做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冷無情道。
蘇如煙轉過身,幽幽地道:“我是個該死的人,可是月容是無辜的,不能讓她承擔我的錯誤。”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冷無情道,“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望著冷無情遠去的背影,蘇如煙雙手不安地搓著手絹,心里左右不定。
這時,彩霞面匆匆跑來,氣喘吁吁地道:“夫人,來了,來了。”
“誰來了?”蘇如煙看著侍書道。
“小,小姐來了。”彩霞笑著說
“你說月容回來了?”蘇如煙驚問。
“小姐回來了,還有一個男人。”彩霞說。
“在哪里?”蘇如煙問。
“在前面,和管家在一起。”彩霞回答。
聽到月容和管家在一起,蘇如煙不僅打了個寒顫。她和管家在一起,管家會和她說些什么話?會不會把那件事情告訴月容?一想到這個問題,蘇如煙就害怕不已。彩霞看如煙蒼白的面龐,擔憂地問:“夫人,你沒事吧?”
蘇如煙慘慘地笑了笑道:“沒事。”沉默片刻,蘇如煙接著道:“彩霞,你方才親眼看到月容和管家在一起了?”
“千真萬確。”彩霞以為蘇如煙不想她,咬著牙說。
“彩霞,你再跑一趟,聽聽他們都談論些什么,回來告訴我。”蘇如煙道。
彩霞點點頭,原路返回。悄悄來到西廂房門口,把耳朵貼在門口,只聽得管家搖頭嘆道:“真沒想到,老鏢主竟然受了這么大的苦。”說著,管家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都是我不好。”馮憐香自責道,“如果我不那么心軟,司馬叔叔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老鏢主死時你在場?”管家問。
馮憐香點點頭,道:“我趕到現場時,司馬叔叔已經受了傷,方劍南正要傷害月容,我急忙出手,先救了月容。等我回過身再想救司馬叔叔時,已經晚了。”
“老鏢主死前可說了什么?”管家問。
“老鏢主說他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一件事情。”馮憐香道。
“什么事情?”管家緊接著問。
“你能帶我見一見司馬夫人嗎?”馮憐香問。
“對啊,李老伯,怎么沒有看到我母親?”月容也問。
“啊,事情是這樣的。”管家頓了頓道,“幾天前,夫人得知老鏢主去世的消息,心情很沉痛。最近幾日更是嚴重了,時常有昏迷的傾向。安全起見,我找了一個郎中,配制了一些安眠藥。此刻夫人正在睡覺,你們就不要打攪她了。等明日再見也不遲。”
“三叔沒有在家嗎?”月容問。
“你說冷三爺啊,他?”管家突然不說了。月容著急地問:“他怎么了?”
管家別有用心地笑了笑道:“他很好。”
月容起身來到門前,推開房門,看著夜色中的鏢局,一切是那么熟悉,一切又是那么陌生。幾個月的時間,滄海桑田啊。一切都變了,想著想著,淚水慢慢地流了下來。月容悄悄地用手拭去臉上的淚水,不小心碰到了手背上的傷口,又是一陣錐心的痛。看著手背的傷口,月容的面前浮現出這段時間的艱辛和痛苦了。
在“同福客棧”,馮憐香把玉片托付給云郎。然后,他和月容從客棧后面逃脫。兩人曉宿夜行,趕了七天的路程。傍晚時分,路過一家酒肆,月容已經非常疲憊了。馮憐香看著月容,心痛地道:“今晚咱們就在這里休息吧?”
月容點點頭,兩人進了酒肆。店小二甩著白色抹布,滿臉堆笑道:“二位,里面請。”
“有上等的客房嗎?”馮憐香問。
“有。”店小二哈著腰道,“二樓天字號客房正空著那。兩位跟我來。”
上了樓,店小二前面帶路,到了樓梯左邊的一間客房,店小二打開房門,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兩位,里面請。”
馮憐香一腳剛踏進房間就愣住了。說的確切點,他是怔住了。因為馮憐香看到房間里坐著一個人,而這個人是他最不愿意看到。說到這里,各位已經知道了此人是誰了。不錯,他正是方劍南。方劍南悠閑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自得地喝著酒。店小二也沒想到房間里有人,他看了看方劍南,又望著馮憐香,前言不搭后語地道:“客官,這個…我…”
雖然馮憐香心里大駭,臉上卻不露半分怯意。他不理會店小二,索性大方地進了房間,笑道:“江湖真小,方兄,咱們又見面了。”
“看到我在這里你不想說什么嗎?”方劍南問。
月容跟著進了房間,看到方劍南,大駭道:“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會在這里?”
“馮兄,看到我在這里你不感到驚奇嗎?”方劍南問。
“要我說實話嗎?”馮憐香反問。
“對于我來說,你的話不分實話謊話。”方劍南道。
“那我還是不要說了。”馮憐香道。
“不說也好,我也不想浪費時間。”方劍南站起身,端著酒杯朝馮憐香走來。
走到馮憐香跟前,方劍南把手中的酒杯遞到馮憐香面前,道:“三十年的汾酒,喝一杯?”
馮憐香接過酒杯,仰頭喝干,咋著嘴巴贊嘆道:“不錯,果然是好酒。在死之前能喝一口好酒,也無憾了。”
“你是該死了。”方劍南搖頭道,“我就不解了。我是看著你服了毒藥,你怎么就沒有死?”
“方兄莫非忘了,那毒藥可是我給你的。”馮憐香道。
方劍南用手拍了下腦門,自我嘲笑道:“你看我這記性,把這么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幸好你提醒了我,這次,我可不能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了。”
“何用我提醒,方兄你何曾忘記。”馮憐香道。
“你知道了?”方劍南問。
“早就知道了。”馮憐香道。
“知道了為什么還要做?”方劍南問。
“我打不過你,逃又逃不掉。你說我還有選擇嗎?”馮憐香問。
“沒有選擇了。”方劍南道。
“喂,你兩個在說些什么?”月容問。
“說剛才的事情。”馮憐香道。
“剛才什么事情?”月容還是不理解。
馮憐香嘆了口氣,解釋道:“方才我喝了一杯毒酒。”
“什么?方才你喝的那杯酒有毒?”月容驚問。
“如果我沒有說錯,是‘七星海棠’了。”馮憐香道。
“你早就知道酒里有毒了?”月容問。
“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出酒水很渾濁了。再者,我的鼻子也很好使,也早就聞出酒里的毒氣。”馮憐香道。
“可是,你為什么還要喝?”月容問。
“他是為了你。”方劍南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月容問。
“你們打得過我嗎?”方劍南問。
“打不過。”馮憐香如實道。
“逃的了嗎?”方劍南接著問。
“逃不掉。”馮憐香道。
“怕死嗎?”方劍南問。
“不怕。”馮憐香道。
“怕我非禮你的女人嗎?”方劍南問。
“怕。”馮憐香道。
“你知道為什么了吧?”方劍南問月容。
月容雙手抱肩,膽怯地問:“你想干什么?”
“呵呵!”方劍南得意地道,“你不用害怕,我現在只想得到玉片。當然,如果你們不給我玉片,我就會退的求其次了。”
“我說玉片在我身上,你相信嗎?”馮憐香問。
“相信,也不相信。”方劍南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馮憐香問。
“你現在說什么對我來說都沒有用了。”方劍南道,“因為我用不著相信你的話了。”
“你想怎么樣。”馮憐香問。
“等。”方劍南道。
“等什么?”馮憐香問。
“等你死了,你身上的東西不就是我的了。”方劍南得意道。
“這個主意不錯。”馮憐香道,“不過,我還有一個更好的注意。”
“說出來聽聽。”方劍南道。
“一劍殺了我不是等下去更好嗎?”馮憐香道。
“不好,不好。”方劍南搖頭道。
“怎么不好了?”馮憐香問。
“這樣太便宜你了。”方劍南陰笑道,“你也聽說過,‘七星海棠’發作時,全身奇癢,猶如萬蟻穿心。然后,你的皮一片一片地脫落。能看著自己的皮從自己身上掉下來,這不是很殘酷的一件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