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說著縱身躍起,沖破房頂而出。與此同時,南宮皎月舞動長袖,與圍困自己的四人戰在一起。四人之中,“飛天夜叉”使劍,胖子用刀,另外來的一個瘸子使九節鞭,一個獨眼龍手拿雙锏。四人的兵器雖不相同,但聯合起來,卻能剛柔相濟,長短互補。縱然南宮皎月的武功高出他們個人許多,但要同時擊敗他們四人,不甚容易。五人你來我往,三十招過了,依然難解難分。
司馬長風在一旁看呆了,完全忘記自己深陷危險之中。能有幸看到五位高手相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司馬長風自然明白這種場面的彌足珍貴,他目瞪口呆,整個人都隨刀光劍影去了。
突然,桌上的蠟燭滅了,司馬長風眼前一黑,感覺到一個人猛烈地撞擊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接著,一只手拖著他到了一個角落。那人把一件兵器架在他的脖子上,悶聲悶氣地問:“把玉片交出來?!?
“沒有?!彼抉R長風道。
“你給我老實點,不交我就殺了你?!蹦侨说馈?
“沒有,你殺了我也是沒有?!彼抉R長風道。
那人不相信司馬長風的話,伸手點住司馬長風的穴道,接著便胡亂地在司馬長風身上摸了一通,什么也沒找到。
這時,聽得房間內有人“啊”地一聲,然后,有人重新點著蠟燭。挾持司馬長風的人似乎很害怕光亮,沒等蠟燭著穩,他伸手拍了司馬長風的后背,轉身跑了。房間內,胖子捂著自己的肩膀,“哇哇”亂叫。圍攻南宮皎月的幾人也沒了章法,隨時都用敗下來的可能。夜叉也察覺到他們幾人不是南宮皎月的對手了,打斗中,她向其他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人領悟了夜叉的意思。三人邊戰邊朝門口撤退。等時機差不多時,夜叉大喊一聲,三人急攻幾招,逼迫南宮皎月后退一步,三人收招,轉身便跑。南宮皎月戰得性起,哪里肯放他們走,嬌嘖一聲,跟著追了出去。胖子也不甘落后,“哇哇”叫著追了出去。
房間里只有四個人了。鐘大錘已死,方劍南趴在桌子下面,不知是死是活。韓子玉靠墻坐著,司馬長風被人點了穴道,靠門而坐。
“韓兄,韓兄?!彼抉R長風喊。韓子玉依然在哪里坐著,沒有一點反應。倒是方劍南從桌子下慢慢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了轉脖子,奸笑道:“司馬兄,感覺可好?”
“當然不及你趴在桌子下面的感覺了?!彼抉R長風反譏道。
方劍南聽了司馬長風的話,臉色微變,隨即,又笑道:“常言道:禍從口出。看來一點也不假。”
“也不盡然。”司馬長風道,“像方兄這樣經常拍馬屁的人,應該沒有禍事了。”
“我方劍南吉人自有天佑,自然事事都能逢兇化吉了。可是你司馬長風就沒有我這種運氣了。”方劍南道。
“我的運氣似乎也不錯?!彼抉R長風道。
“但是你現在的運氣卻不好?!狈絼δ系?。
“我運氣怎么不好了?”司馬長風問。
“你快要死了,對于一個快要死的人,再好的運氣也是壞運氣?!狈絼δ系馈?
“你要殺我?”司馬長風問。
“其實我不想殺你。”方劍南道。
“可是你還是得殺我?!彼抉R長風道。
“所以我說你是禍從口出。”方劍南道。
“什么意思?”司馬長風問。
“如果你不說我趴在桌子下面,我似乎忘記了自己曾經趴在桌子下面過?!狈絼δ系?,“是你無意地提醒了我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人知道我趴在桌子下面這回事。這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你知道,我方劍南在江湖的聲望還是很好的,如果有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對于我的名聲是個致命的打擊。所以,我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你想殺人滅口?”司馬長風問。
“這是我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一個主意了。”方劍南道。
“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如果是我,也會這么做。”司馬長風道,“可是,我有些懷疑,你能不能做到?”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我做到。但是現在的狀況,如果我再做不到,我會恨自己一輩子?!?
“恨自己一輩子有時比沒得恨要好些?!彼抉R長風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方劍南問。
“恨自己至少說明自己還活著。如果,自己死了,就沒得恨了。”司馬長風道。
“你現在沒了功力,并且被人點了穴道,你能把我怎么樣?”方劍南問。
“我不能把你怎么樣,但是這不代表別人不能不把你怎么樣。”司馬長風道。
聽了司馬長風的話,方劍南回過頭,看到靠墻而坐的韓子玉,陰笑道:“謝謝你提醒,我差點忘記這房間里還有一個活人?!?
方劍南起身,拿著劍朝韓子玉走去,司馬長風在后面大聲喊道:“韓兄,韓兄快醒醒?!?
方劍南站在韓子玉前面,把劍架在韓子玉脖子上,輕聲道:“韓鏢主,韓鏢主?!表n子玉依舊沒有反應,方劍南伸手推了下韓子玉的身體,順著方劍南的力道,韓子玉慢慢地倒下了,墻上留下一道血跡。方劍南急忙翻過韓子玉的身體,韓子玉后背上插著一把匕首,他早已死了。方劍南扔下手中的劍,在韓子玉身上亂翻一氣。結果,只翻出幾兩碎銀,一個手帕。方劍南把碎銀放進懷里,把手帕扔掉,失望地道:“媽的,被人拿走了?!?
司馬長風見韓子玉已死,大駭。自付目前的形勢已經完全不利于自己了。方劍南撿起地上的長劍,來到司馬長風跟前,司馬長風看了方劍南一眼,道“你也想要玉片?”
“如果把你的給我,你還有活命的機會?!狈絼δ系馈?
“你不殺我了?”司馬長風問。
“這要看你的表現了?!狈絼δ系?。
“如果你不殺我,我可以把玉片給你。”司馬長風道。
“真的?”方劍南兩眼放光,臉露喜色。
“你幫我解開穴道,我給你拿?!彼抉R長風道。
“哈哈!你這個伎倆也太幼稚了?!狈絼δ闲Φ?,“我把你的穴道解了,如果你要反抗,我可不是你的敵手?!?
“我不是還中了毒嗎?”司馬長風道。
“哪也不行?!狈絼δ系?。
“不行就算了,如果我不說,你永遠也找不到我的那個玉片?!彼抉R長風道。
“不說你就要死?!狈絼δ习褎茉谒抉R長風的脖子上,威脅道,“快說,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我知道?!彼抉R長風道,“狗急跳墻,何況你連狗都不如。但是,你也了解我,如果我不打算說出的事情,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說出?!?
“那就試試。”方劍南暗暗用力,劍鋒劃破司馬長風的皮膚,鮮血流了出來,司馬長風閉上眼睛,臉上毫無懼色。方劍南看著司馬長風,猶豫了片刻,收回長劍,道:“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你可不要?;ㄕ??!?
司馬長風睜開眼睛,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又或者你不相信你自己,你可以把我殺了?!?
“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我相信你?!狈絼δ仙焓职阉抉R長風身上的穴道解開。司馬長風伸展雙臂,活動下身體,方劍南向后跳了一步,慌忙問:“你想干什么?”
司馬長風鄙視了方劍南一眼,譏笑道:“真沒想到你方劍南的膽量竟然比一個老鼠還小?!?
“少廢話,快把玉片拿出來。”方劍南道。
“慌什么,等我站起來也不遲。”司馬長風道。
“我告訴你,你少給我耍花招?!狈絼δ夏脛χ钢抉R長風道。
司馬長風站起身,道:“實話告訴你,玉片不在我身上。”
“什么?你騙我。我殺了你?!狈絼δ险f著就舉劍刺去。司馬長風喝道:“我話還沒有說完,你著什么急?!?
“你還要說什么?”方劍南用劍盯著司馬長風的咽喉,惡狠狠地問。
“玉片時沒在我身上,可是我可以帶你去拿?!彼抉R長風道。
方劍南想了想,道:“那不行,出了這個房間誰知道你會不會跑掉。”
“你可以用劍架在我脖子上?!彼抉R長風道,“這不是你慣用的伎倆嗎?”
方劍南搖搖頭道:“這也不保險。”
司馬長風嘆了口氣道:“你有沒有聽過這么一句話:機遇與風險并存。”
“什么意思?”方劍南問。
“風險越大,得到的越多。比如此刻的你,如果肯冒著那么一點點心里上的風險,答應我的話,你就能得到玉片,如果仇如海說的對,你就能找到‘無上心訣’?!彼抉R長風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做的這件事情一點風險都沒有,只是你自己杞人憂天罷了?!?
“你的話也不無道理,不過我還是再考慮考慮?!狈絼δ系?。
“那在想什么?”司馬長風問。
“想一個既沒有風險又能得到玉片方法?!狈絼δ系?。
司馬長風笑了笑,道:“你可要快點想?!?
“為什么?”方劍南問。
“你可知道我的功力,你如果不快點想,說不定我先你想出之前把毒氣逼出體外,你不就吃虧了。”
“幸好你提醒我。”方劍南道,“不想了,就按你說的做?!狈絼δ峡戳丝吹姆块g的四下,找到一段繩子,用力拽了拽,還很結實。他點頭冷笑道:“綁上你的手不耽誤你走路吧?”
“方劍南就是方劍南,這種主意你也想得出?!彼抉R長風道。
“還愣著干什么,把手背過來?!狈絼δ夏弥K子道。
司馬長風轉過身,把手背過去,任方劍南把自己雙手綁上。綁好,方劍南道:“走吧?!?
“我還有一個條件?!彼抉R長風道。
“什么?你是不是在耍我?”方劍南跳到司馬長風前面,氣呼呼地道。
“如果你這樣認為也可以?!彼抉R長風道。
方劍南冷笑,咬牙道:“你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你?!?
“如果你要殺我就不會等到現在了?!彼抉R長風道。
“你又有什么條件?”方劍南問。
“背上韓子玉,幫我把他安葬了?!彼抉R長風道。
“他是你親人?”方劍南問。
“不是?!彼抉R長風道。
“是你朋友?”方劍南接著問。
“不是。”司馬長風道。
“那你為什么要安葬他?”方劍南問。
“因為他是一個好人。”司馬長風道。
方劍南歪著腦袋,打量了司馬長風,譏諷道:“自己的性命就要不保了,還為別人著想,在我看來,你才是傻子?!?
“你答應嗎?”司馬長風問。
“不答應?!狈絼δ系溃拔遗c他無緣無故,況且他又不是我殺的,我沒有理由安葬他?!?
“人死為大,你這樣說可是對鬼神不敬,小心你以后走背運?!彼抉R長風道。
“呸呸,閉上你的烏鴉嘴。”方劍南道。
“你不幫我也可以。”司馬長風道,“你解開我的手,讓我自己來?!?
“更不行?!狈絼δ系?。
“既然你不解開我,我就在問你最后一次,你幫不幫我?”司馬長風板著臉,嚴肅道。
方劍南看看司馬長風,又看看韓子玉的尸體,不耐煩地道:“這可是你最后一個條件了?”
“最后一個了。”司馬長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