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香輕輕地放下飛鳥,走到中沢面前查看了一下中沢的尸體,然后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個女孩,她把手擱在女孩的脖子上,發現她已經沒有脈搏了。友香站在飛鳥面前低頭看著飛鳥,好像能從飛鳥緊閉雙眼的臉上看出什么來似的。
“咦?”友香重新蹲下身子,發現飛鳥的脖子上有兩道淺淺的抓痕。
她輕手輕腳的觸摸了一下飛鳥脖子上正在逐漸淡去的傷痕,自言自語著:“看來被隊長說中了啊……”
“喂,醒醒,醒醒——”友香拍打著飛鳥,“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的呢!是副隊長告訴你嗎?可是你怎么能隨隨便便就吃我豆腐呢?”
友香剛拍打了兩下飛鳥就停下了動作,她詫異的收回手,看著飛鳥,心底忽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又用力的推了推飛鳥,但是飛鳥就像死過去了一樣紋絲不動。
友香嚇壞了,她又和剛才一樣伸出手試探了一下飛鳥脖子上的脈搏,還好脈搏還算正常、呼吸也尚算平穩。于是她立即掏出通訊器向龍匯報了情況,龍叫她暫時先呆在那兒,這邊的戰斗剛剛結束,他馬上就趕過來。
友香掛了電話,踱到窗前,撩起窗簾的一角看著窗外靜謐的夜色。她抬起頭看著星空,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飛鳥,陷入了沉思。
他是什么時候查到這一步的?這件事就只有隊長和副隊長知道嗎?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看上去又像是他一手為之的一起謀殺?
她轉過身仔細的看著飛鳥,飛鳥正安靜的躺在那兒,一絲動靜也沒有。倆人隔了一兩米,友香好像能夠看見他正一臉艱難的表情……友香重新望著窗外,她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GUYS?”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街角,他遠眺著友香撩起窗簾透露出的那一丁點兒燈光,“算你走運,我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他冷笑道,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又說:“那邊也該結束了吧?只是陪你玩玩而已,夢比優斯,好戲還在后頭!”
結果龍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到中沢的家,過來的反倒是未來。
未來一把推開門,不知道是來回奔波還是怎么的此刻是滿頭大汗。
“副隊長,你沒事兒吧?”友香被未來嚇了一跳。
未來只顧著奔到飛鳥的身邊,扶起了飛鳥。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未來問。
友香示意了一下未來的身后,未來轉過身,看見了身后的兩具尸體,吃了一驚。他迅速走到兩具尸體那兒,分別查看了一番。
“一具死因不明,一具死于光線。”友香說。
“是的。”未來嘴巴里雖然附和道,心里卻比誰都都慌,這間屋子除了到處是飛鳥的氣息外再也沒有別的了!
他趕緊過來又看了看飛鳥,發現飛鳥還是和他剛進來的時候一樣,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他怎么了?”未來又問。
“我剛到這兒的時候他還清醒著,可是一會兒功夫他就成現在這樣了,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友香一邊說一邊蹲下來輕輕的掰過飛鳥的脖子,“副隊長你看,他這里有傷,現在可能不是很明顯,但是我剛到的時候還是很清晰的,看上去就好像被什么人抓過。”
“友香,你先把我的車開過來,”未來說,“隊里現在騰不出人手來,先把他帶回去,我馬上叫事務處的人過來處理現場。”
“是!”
友香跑出去開車的時候一直覺得很奇怪,如果說他們剛過來的時候把車停在一兩百米開外還是情有可原的,那么副隊長怎么在再次回頭的時候還是把車停那么遠?
友香走后未來伸出雙手摁住飛鳥,通過身體的接觸感受了一下他的氣息。
結果卻是未來不曾想到的!
他又把雙手放在他的太陽穴上,然后“嚓”的一下縮回了雙手。
這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的氣息不是從飛鳥身上顯露出來的,現在躺在那兒的飛鳥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他的身上一絲氣息都沒有?
未來推了推飛鳥,飛鳥什么反應也沒有,于是他再次把雙手放在飛鳥的太陽穴上,閉上了眼。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了眼,然后再次閉上。
“什么?”未來吃驚道,“你說這里有炸彈?”
他第三次閉上眼睛。
“有第三個人……?等等,他是……你再說一遍……他對你做了什么?不,我聽不清楚……你再說一遍……”
未來不得不吃力的雙手推離了飛鳥的太陽穴,他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阻撓著他和飛鳥的“溝通”。他蹲在那兒,喘著粗氣,之前的戰斗雖然早已毫無懸念,那個英普萊扎沒有被改造過,甚至比以往出現過的英普萊扎都要笨拙,但是他使用的畢竟是夢比姆爆裂,這消耗了他很大一部分體力,所以他想了想,又起身扶起飛鳥,打算先把他帶回基地再說。
“不對,”未來剛把飛鳥扶上車就忽然記起來了什么,他對友香說:“我們不能帶他回去。”
“誒?”
“這事兒只有我們三個參與了,算上你是四個,也不能把事務處的人叫過來。”
“副隊長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你們是暗中進行調查的?”
“對。”
“那……”
“你看著他,我打個電話。”
未來走到車的一邊打起電話來,友香便接替了未來站在車門外看著飛鳥。
友香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著飛鳥,她凝視著眼前的這張熟睡著的臉,心中泛起陣陣漣漪。之前他為什么要對自己說那樣的話,為什么會對自己做出那樣的舉動?為什么自己不單單只是安靜的接受他的擁抱反倒也想去主動地去擁抱他?
……
她的心中有無數個疑問,可是沒有人告訴她為什么……
“拜托,你快醒醒……”友香輕輕地推著飛鳥,“回答我好不好……”
手雖是摁在他的肩上,卻最終不受控制的往上移動了起來,最后撩起了他垂落在額頭旁的一縷秀發。她微微顫抖著手,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心疼他的感覺,就好像除了這場意外之外他還有很多地方值得人去心疼似的。然后她轉過臉看向后視鏡中的自己,不料卻突然看見飛鳥醒了!
“咦?”她對著鏡子驚呼了一聲。
飛鳥笑嘻嘻的對她說:“放心,良,我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你忘了嗎?裝死可是我的強項,要不然我怎么會知道到底是誰最在乎我呢?”
“你!”友香生氣地回過頭,卻愣住了,原來這只是自己的幻覺。
她又重新轉過臉看著鏡子,其實什么都沒發生。
她搖了搖頭,讓飛鳥平躺下來,然后關好了車門,坐到了駕駛員的位置上等待副隊長過來。
“我們去醫院。”未來一邊上車一邊對友香說。
“醫院?”
“嗯,你到那兒就知道了。”
“那這里怎么辦?”
“隊長和總監一會兒過來。”
“總監親自過來?”
“對。”未來轉過臉看著友香,“你不要只拿他當總監,十年前他即是總監也是隊長,他與我們一起戰斗過。”
“我明白了!”友香說,發動了汽車。
未來在導航儀上點了兩下,友香便照著導航儀上的指示把車開走了。
“副隊長,”友香開著車問未來,“和我說說你們是怎么查到這一步的吧?”
“唔——”未來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這條線索其實是他發現的。”
友香瞥了一眼后視鏡里的飛鳥,問:“他?”
“是的,在三架飛行器的救生系統銘牌下面統一發現了兩個字母。”
“兩個字母?”
“N和K。因為這兩個字母都是刻在英文單詞HELP下面的,而且力道很輕,看上去刻的很匆忙,我們——發現不了,他能發現,所以他就想——就想瞎貓碰碰死耗子……”
“NakazawaKenta,中沢健太……”友香念叨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明白,這種猜想也只有他想得出來……”
未來又瞅了友香一眼,覺得友香說話的口氣就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對了,副隊長,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么事?”
“‘良’這個名字是你告訴他的嗎?”
未來點了點頭。
“可是……你為什么要把這個告訴他?這個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嗯——”于是未來把飛鳥托他找人的事兒和友香說了。
“原來你說的那個朋友就是他?不過你不提我還真差點兒忘了這事兒呢,你拖我找的人已經找到了……等等,為什么要找他們?”
“因為他擔心對手會找上他們,拿他們做籌碼。他和我說幸田警官不是他害死的,如果對手真有這個想法,那幸田的死就完完全全不是個意外了。”
友香的眉頭跳動了一下,這么說真實的情況他并沒有和其他人說?她注視著后視鏡里的飛鳥,走了神。他到底是對自己猜到了一部分事實真相感到恐懼還是出于信任自己而把別人所不知道的事情都說給她聽?想到這一點,友香便問未來:“那小笠原的事怎么說?”
“小笠原?”
“是啊,小笠原。”
“隊里稍后會查的吧!”未來說,“總監認為首要的任務是先把飛行器的事情查清楚再說,如果不把這顆釘子拔出來就算查到了小笠原的事兒也很難保證不會節外生枝。”
“嗯,”友香贊同的點了點頭,又說,“真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這么說我在另外一個世界和他是認識的?不對,應該說另外一個世界的我……”
“應該是的吧!”
友香重新認真的開起車來,她決定等這人一醒過來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他問清楚,不光是平行世界的事、剛才發生的事,還有那個他對所有人都隱瞞了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