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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長嘯

楊慕龍站在山門口,遠瞧盛真二人御敵劍法,耶律盛所使的全真劍法,雖沒他嫻熟,但與楊玉真所配合出的劍招威力卻勝過他,不禁疑道:耶律盛劍招與我使得全真劍法無二,卻無我這般熟練,為何與小妹雙劍合璧遠勝我兄妹二人所使的劍招。聽爹媽講過,玉女劍法乃是祖師婆婆因愛生恨所創的克制全真派武功的劍法。雖為全真劍法的克星,但實為全真劍法補缺。雙劍合璧,因而威力巨大。

想到此間,忽有一想法涌上心頭,暗暗吃驚:莫非當年祖師婆婆對王重陽余情未了。劍法如心,名為恨,實為愛。

再瞧他二人雖被群雄所困,但身形飄逸,似一對花間蝴蝶,縱不能沖出花叢,也能雙宿雙飛、形影不離,羨煞旁人。二人雖頻遇險情,但各自顧念對方安危,竟能舍得性命,出招迅捷,招招都是險中制敵。

楊慕龍恍然悟道:我不及耶律盛,并非武功高低。只因他二人鐘情對方,愿為對方赴湯蹈火,正合祖師婆婆所創劍法本意。正思間,想起石憐兒,不禁瞧她一眼,恰被石憐兒捕到眼光。

二人四目相對,石憐兒喜道:“龍哥,在看什么?”

楊慕龍支吾道:“沒,沒看什么!”

石憐兒擰了一下楊慕龍的手臂,嗔道:“說謊!明明在看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

楊慕龍瞧她生氣的樣子,十分可愛,惹人歡喜,道:“沒有,只因你長得好看,我有些語無倫次!”

石憐兒被楊慕龍一夸,心比蜜甜,伸出柔荑,牽住楊慕龍的手,嘻道:“想不到龍哥也會哄我開心!”楊慕龍一驚,沒想到一句實話能令石憐兒如此開心,也是會心一笑。

忽而,一群人涌向山門,想乘亂闖入峨眉派,奪取倚天劍。石憐兒瞧那為首之人,似曾相識,忙道:“龍哥,你瞧那人,似在哪里見過!”

楊慕龍定睛瞧去,原來是侯鎮,想起適才侯鎮冤枉他毒害瞿讓、殺死司徒星,挑撥他們一行與十大幫派爭斗,因此差點丟掉性命,不禁勃然大怒,登時拔劍,攔住眾人去路。

侯鎮一瞧攔路之人,原是楊慕龍,心中大駭,但見身旁幫手,心中頓寬幾分,壯起五分膽氣,喝道:“不想死,趕緊讓開!”

楊慕龍冷道:“想我讓開,先留下你的性命!”說罷,長劍抖動,直刺侯鎮咽喉,驚得侯鎮連退數步。

侯鎮身旁的金刀門胡晉、苗楓忙使出“二龍爭珠”,拔刀架住楊慕龍長劍,欲將楊慕龍長劍夾斷。楊慕龍右腿立即踢出,使出“行尸走肉”,這一腳發出時恍恍惚惚,隱隱約約,若有若無,二人難以避及,正中胸口。二人吃疼,撤了幾步。楊慕龍乘勝追擊,長劍來回橫削,竟割破二人咽喉,二人登時斃命。楊慕龍經歷山下惡戰,深知此時乃是生死存亡之際,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因而出手狠重,毫不留情。

飛鷹派的燕東靑、二郎門楊度飛、蕭楚覺,新竹幫蔡笙、金沙幫馬子洵、白蛟幫謝豪、鐵槍門劉繼言等人見楊慕龍劍法超群,不敢大意,一擁而上,以七斗一。楊慕龍立于山門,忙叫石憐兒躲在身后,不敢輕離,只守不攻。一人一劍,削、揮、刺、劈、劃,來回舞動,形成一堵劍墻,抵住七人,時不時夾雜一兩招掌法,化守為攻,待敵退數步,又轉攻為守,固守門戶。

八人連斗十數招,七人不能再進一步。侯鎮暗自著急,心道:這小子守住山門,不能沖入峨眉派,怎能奪走倚天劍。

忽瞧見楊慕龍身后的石憐兒,計上心頭,思道:這小妮子與這臭小子是一伙的,只要擒住這小妮子不怕這小子不讓道。

思罷,領著十數人繞到楊慕龍身后,沖向石憐兒。楊慕龍瞥見群雄去向,識破他們詭計,雖石憐兒在他身旁,但難顧左右,若是被群雄圍住,一時難以脫身,二人定兇多吉少,心中大急,忙思對策。

恰在此時,郭襄縱身飛到,連出數掌,從背后將燕楊等七人擊斃。原來郭襄瞥見群雄殺向山門,峨眉派已無人看守,若被十大幫派闖入,搶走倚天劍,那便追悔莫及,登時撇下十一位幫主門主,飛身殺到,連斃七人,解了楊慕龍的圍。

楊慕龍也未言謝,立將石憐兒拉至身后,倏地長劍抖動,連殺侯鎮身旁數人,嚇得群雄瑟瑟發抖,不敢上前。侯鎮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對視楊慕龍。

楊慕龍劍指侯鎮,冷道:“今日我定要將你命留下!”

侯鎮嚇得跪伏在地,連連磕頭,哀求道:“少俠饒命,少俠饒命!”

楊慕龍毫不動心,步步走近侯鎮,欲將他刺死,誰料侯鎮驀地揚手,按下鐵骨逍遙扇的機括。原是侯鎮假意求饒,待楊慕龍走近,便痛下殺手,以求保命。

楊慕龍知他是道貌岸然之徒,早起戒心,乘他揚手之際,電光火石間,將他右腕筋脈割斷。侯鎮巨疼入骨,楊慕龍仍不饒過,長劍一揮,將他喉管割破,登時殞命,驚得群雄逃出山門。

石憐兒一瞧,拍手喜道:“龍哥,壞人都逃走了!”

楊慕龍道:“憐妹,沒事了!”忽瞥見郭襄正被十一大幫主門主圍攻。郭襄撇下十一人,護住山門。眾人豈能輕易放過,也飛至山門。十二人展開拳腳兵刃,又斗了起來。

楊慕龍感謝郭襄適才出手相救,立時挺劍,欲助她一臂之力。石憐兒見此,忙將他攔下,問道:“龍哥,你這是去做甚?”

楊慕龍道:“我去助郭掌門!”

石憐兒道:“我不許你去!”

“這是為何?”楊慕龍不解道。

“現在情況危急,你若去助她,誰來保護我?”

“可適才郭掌門救了咱們,知恩圖報!”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去!”石憐兒倔勁上來,鐵了心不許楊慕龍離他半步。

楊慕龍左右為難,也無良法可施,嘆道:“若是張師弟在這里,定有法子可解!”楊慕龍性子傲負,平時不愿服人,只因與張文通呆久時日,見識過他才智,自己遠遠不及,著實佩服,方有這番感嘆。

石憐兒聽他念及張文通,登時想起張文通種種不好,頓時不悅,怒道:“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起此人!”

楊慕龍不愿惹她生氣,忙賠禮道:“是,日后我不提就是!”

正愁間,忽傳來一陣長嘯,如晴天霹靂,震人心魄。聲音由弱至強、至亮、至響。俄而樹葉簌簌作響,飛鳥振翅驚鳴,野獸嗷嗷嘶吼。眾人無不大驚,登時罷兵息武,環視四周,尋找聲源。

唯有郭襄站在原地,一臉驚疑,細聲嘀咕道:“這聲音為何如此熟悉?難道…莫非…是楊大哥來了?”郭襄不禁想起三十年前,楊過在山西黑龍潭為逼一位老前輩見她仇家,發出這般長嘯。那老前輩抵擋不住這聲長嘯,立時出門相見。當年她內功不濟,全靠身旁五絕之一南僧一燈大師相助,方能擋住這聲長嘯。

想到此處,郭襄方才意識到這嘯聲厲害之處,暗叫不好,登時飛至高處,大聲喊道:“峨眉、丐幫眾弟子速速捂住耳朵,莫讓聲音入耳!”

峨眉弟子和丐幫弟子不敢違命,迅將耳朵捂住。十大幫派中有人見郭襄如此催促,也知這嘯聲厲害,急忙捂住雙耳。亦有人自持武功高強,未捂住雙耳,頓感頭暈目眩,跌倒在地,大呼:“好難受!”

耶律盛也急捂住雙耳,卻瞧見楊玉真未捂耳避聲,急道:“楊姐姐,這嘯聲厲害,快將耳朵捂住!”

此時,楊玉真正屏氣凝神,暗運內功,抵住這嘯聲。由于運功之際,不能言語,否則分神,易被這嘯聲震傷,因而未曾答話。耶律盛誤以為楊玉真被嘯聲震傷,不能說話,心急如焚,立用手捂住楊玉真的雙耳。楊玉真瞧他如此關切,心中一喜,思道:這個耶律公子真是傻得可愛!我在運功抵住這嘯聲,他卻將我耳朵捂住。嘻嘻,真是個小傻瓜!

耶律盛忙運功抵御嘯聲,可內功不濟,難以相抗。盞茶功夫,便覺天旋地轉,四肢無力,忙道:“好難受!”

楊玉真見此,知他被嘯聲所傷,忙將他扶住,往他背后灌輸真氣。耶律盛頓覺一陣暖流注入心田,俄而,流入四肢百骸,無比舒暢。耶律盛睜眼一瞧,原是楊玉真救他一命,心中又喜又羞。喜的是與佳人相觸,芳蘭竟體沁人心脾。羞得是楊玉真內功勝他數倍,自己卻是班門弄斧,本想救她以示真情,卻不想反被她救,鬧出笑話。楊玉真自幼用寒玉床修習內功,較之常人,已有三四十年內力。耶律盛雖依全真派呼吸吐納之法修習內力,但較之楊玉真還是差了十余年的功力。

石憐兒初聞嘯聲,花容失色,登時站立不住,微聲道:“頭好暈!”

楊慕龍立時將她摟在懷里,握住柔荑,暗運真氣。石憐兒忽感耳邊嘯聲雖然仍如晴天焦雷,陣陣不止,卻不如適才那般令人心神不定、耳鳴目眩。她緩緩地睜開雙目,瞧見楊慕龍正幫她抵御嘯聲,想他今日千百呵護,如登春臺,不禁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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