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英又召集眾人到大廳,道:“昨晚,我已想好了第三道試題。只是這第三道試題比試結果并非今日能見出分曉。”
眾人相互耳語:“什么試題,居然不能今日分出勝負!”
郭芙急道:“師叔,不要賣關子。你就直說這題目是什么吧!”
陸無雙附和道:“對對對,表姐,快說!”
程英道:“若師有個仇人,叫做汪如海,現為杭州鎮撫。若師曾發誓要手刃此賊。這第三道試題便是請二位少俠助若師擒住汪如海,誰先擒得便可與若師結為夫妻!”
郭芙聽后,拍手叫好。陸無雙急跳而起,道:“不行,不行!表姐,你這道題目明顯是偏袒耶律小子!”
程英問道:“我如何偏袒耶律公子!”
陸無雙道:“耶律小子是丐幫幫主的孫子,只要他一發話,說要生擒汪如海,這天下十萬乞丐都幫著他擒捉汪如海。我這干兒子又無這么大的本事。這場比試十之八九是我們輸啊!”
程英道:“既然表妹提醒,那咱們就先約法三章。二位少俠需憑自己的本事抓住汪如海,不能假借他人之力。若是哪位少俠違了這條規矩,這場比試就算輸了。表妹,耶律夫人,意下如何?”
陸無雙道聲好。而郭芙橫了一眼陸無雙,心想:這賊婆子甚是多嘴,我本想舉全幫之力助盛兒贏下這一場,卻被這賊婆子擾亂計劃。不過也無事,日后只需暗箱操作,讓盛兒擒住汪如海。她們哪里知道我們借沒借外人之力。想畢,也點頭答應。
程英又道:“既然二位同意,那我想讓若師帶著二位公子去找汪如海,一是做個監督,二是盡早了卻若師的一樁心事。不知二位公子意下如何。”張文通和耶律盛隨聲叫好。
郭芙站起身,道:“既然咱們知道第三道試題,我想咱們現在就去抓汪如海,無需拖個十天半個月!”
程英道:“耶律夫人有心替若師報仇,我甚是感激。只是若師現在腿腳不便,我想等她腿傷好后,再與你們同去殺汪如海!”
郭芙瞧了一眼陳若師,見她右腿不便,心生憐憫,道:“既然若師腿腳不便,那便留在島中多歇幾日。把傷養好了,再去殺賊。莫留下病根,成個坡腳婦人!”說著瞥向陸無雙。
陸無雙瞅見郭芙神色,知她有意嘲弄,大聲斥道:“郭芙,你這乞丐婆說誰是坡腳婦人!”廳中驀然劍拔弩張,程英、呂蕓芝等人立即找由支開二人,以免發生爭吵。
而后數日,陸郭二人除了飯時照面,余時皆被各自家人帶到桃花島各處游玩賞景。張文通在島上無事,時而央求陸無雙帶到去桃花陣轉悠,時而與程英談簫論琴,時而陪陳若師聊天解乏。
半月后,陳若師的右腿恢復如初,便央求程英允許她離島報仇。初時,程英見她腳傷剛愈,勸她過些日子再去報仇。然則陳若師報仇心切,頻求程英。程英抵不過,便點頭應允,旋即將陳若師離島報仇之事告訴郭芙等人。郭芙便與陳若師約定明日離島。
次日,程英、陸無雙將眾人送至島邊。陳若師想到馬上離開程英,心頭一酸,落下幾滴眼淚。程英輕拭陳若師的淚滴,柔聲道:“若師不要哭了!你又不是第一次離島,記得報完仇早點回來,勿要師父掛念!”
陳若師頷首低泣道:“若師記住了!”
程英倏然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放到陳若師手中,道:“若師,這次出門帶上這九花玉露丸,以防不測。上次你出門太急,為師忘記交給你。”
九花玉露丸乃是程英的師父黃藥師獨門妙藥。此藥用珍異藥材,以清晨九種花瓣上的露水調制而成,外呈朱紅色,清香襲人,服后補神健體,延年益壽。若身受重傷,服后雖不能完全治愈,但也能緩解痛苦。
陳若師道:“多謝師父!”
程英道:“好了,趕緊上船吧!”陳若師拜別程英、陸無雙,轉身離開。
張文通瞥見陳若師的淚從臉上一顆顆滑落,先是莫名起了一陣酸楚,后瞧她猶如雨大蓮花,清麗脫俗,心頭一蕩,淡然一笑。
陸無雙瞧見張文通神色,笑道:“通兒看什么呢?竟然看癡了!”
張文通驀地臊紅,支吾道:“沒看什么!”
陸無雙知他心意,嘻道:“通兒此去定能抱得美人歸,也氣氣那郭芙乞丐婆!”
張文通低聲道:“媽,但愿如此吧!”
陸無雙抱住張文通,道:“此行多有險惡,萬事小心。莫要與人爭強,節外生枝!”
張文通十八歲離開縹緲峰,獨自闖蕩江湖,自然明白這些道理,但抵不住陸無雙的春暉之情,倏地落下淚,嗯了一聲,啜道:“孩兒知曉!”
陸無雙本無孩子,但女性天生有母性,一聽張文通哭聲,輕撫他面頰,陪他小聲低泣。
郭芙站在船頭見陸張二人哭哭啼啼,急不可耐,喊道:“張少俠,趕緊上船吧。再不走,我們就可走啦!”
陸無雙聽見郭芙的催促之聲,登時怒火攻心,罵道:“這乞丐婆好不通人情,居然在這個時候催我們!”
張文通顧及陸郭二人脾性不和,便松開陸無雙,道:“媽,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待我幫陳姑娘殺了汪如海,便回來再看望你!”說罷,跪拜地上,磕了三個頭。
陸無雙急忙將他扶起。張文通又向程英施禮告別,隨后上船。張陳二人在船上向程陸二人揮手作別。程陸二人目送眾人離去,直到瞧不見船影,方才回島。
眾人離了桃花島,徑向舟山,行了一個多時辰,便至舟山。登岸后,一名丐幫弟子嘬唇長鳴,似乎在召集同伴,過不多時,十余名丐幫弟子奔至郭芙等人面前。這些人本是隨著郭芙等人來到舟山,后郭芙只挑選六名弟子前往桃花島,余下眾人大部分回到各自分舵,只留這十余人在這渡口等候郭芙等人。
領頭丐幫弟子向郭芙拱手道:“啟稟夫人,您去的幾日,我們收到本幫弟子傳信,說是幫主于本月二十日在太湖錢長老莊上召開幫中大會,請夫人、少夫人還有小公子準時前往。”
郭芙暗自生疑,尋思道:召開幫中大會?為何我離家之時,齊哥沒有提起此事?她又仔細瞧了這領頭人,也確實是本幫弟子,并非細作,又問道:“今日已是十六,還有四日便要召開幫會,如此緊急召開幫會到底所為何事?”
那丐道:“傳信弟子只說是緊急大事,且他還要傳信其他諸舵,未曾細表,只是反復叮囑,請夫人、少夫人和小公子務必前往。”
郭芙道:“看來事態緊急,我等需立刻趕往太湖!”又尋問呂蕓芝母子意下如何。二人皆以幫中事務為重,應火速趕往太湖。
郭芙斜視張陳二人,心道:盛兒跟我去了太湖,便不能陪著若師去殺汪如海。反倒讓這姓張的小子鉆了空,他若陪著若師去殺汪如海。那這場比試,我可就輸了!不行,我不能輸給陸無雙這瘋婆子。我得讓他們跟我們去太湖,這樣那姓張的小子也就無機可趁。
郭芙暗下了主意,道:“若師,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太湖吧!你耶律爺爺有好幾年沒有見到你,時常惦記著你。此次去提親,他還反復囑咐我,若你和盛兒的婚事訂好后,便將你接到家中住上幾日。我本想著你和盛兒先殺死汪如海,再回襄陽看望你耶律爺爺。不曾想到,他現在就在太湖。太湖距此不過二百余里,你可先順路去看望他,然后再和盛兒一同去殺汪如海,你意下如何?”
陳若師急于報仇,不愿耽誤片刻功夫,便道:“老夫人,雖然耶律大哥有事不能與我前往,我還是先去杭州府殺汪如海,然后再去太湖去拜訪耶律爺爺。況且丐幫大會,我也不便參與!”
呂蕓芝本不愿耶律盛與陳若師結為夫妻,當聽得心陳若師不愿同去太湖,便知耶律盛定會輸了這場比試,頓時囅然而笑道:“若師乃是至性之人,報仇雪恨才是當務之急。若是報完仇后,可速來太湖,與我們相見!”
郭芙橫了呂蕓芝一眼,又道:“若師,這太湖與杭州府相距不到兩百里路,也就兩日路程。咱們權且讓汪如海茍活兩日。等你拜會完你耶律爺爺,我讓盛兒同你一起去殺汪如海。料那汪如海這回也是難逃一死!”
陳若師覺得郭芙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太湖與杭州府相距不算遠,途中縱有耽擱,也不妨礙她殺汪如海,且文盛二人相助也勝過只有張文通一人幫助,不免有些心動,頷首稱好。
郭芙默默叫好,又恐張文通獨自一人前去殺汪如海,便道:“張公子,若師已經打算同我們去太湖,那還請你獨自回杭州。只是你此行若真把汪如海給殺了,可無人證實你是否借住他人之力殺死汪如海,這場比試便分不出勝負。我想你倒不如隨我們同去太湖,待丐幫大會結束后,你與若師、盛兒在一起回杭州去殺汪如海,好分出勝負。”
張文通心想:陳姑娘既然去了,不如我也隨她去,正好可以和她多呆在一起。況且此行能結識丐幫英雄,對日后匡復大宋,大有裨益。想罷,也點頭同意,愿去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