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商定,便盤下一艘客船過江。張文通互相引見丐幫二位長老和明教二位旗使。四人只是客氣的拱手施禮,并不言語。只因明教內部盛傳丐幫盜走圣火令,且江湖流傳明教屠戮華山一派,自此被視為魔教,雙方心存芥蒂,不敢深談。若非看在張文通薄面上,四人定會互不搭理。
張文通將樹步二人請到一旁,擬要向二人借調明教兵馬,卻不期二人先詢問張文通為何與丐幫人在一起。張文通便將聯合丐幫抵抗蒙古大軍,去救五峰山群雄等事,如實相告,并向明教借兵,助他退敵。
樹步二人聽后,異常激動。步高堂道:“韃子上次圍攻光明頂,我等還未找他們算這筆賬。今日正有如此機會,我等定和少俠一同去打韃子!”
張文通喜道:“果真?”
步高堂道:“我明教向來說一不二!”
張文通撫掌叫好,道:“步旗使,你們能調動多少明教兄弟?”
步高堂道:“適才聽少俠所說,后日韃子大軍便開始圍攻五峰山。一時之間,我等只能集結兩三百弟兄!”
張文通道:“兩三百人足矣。步旗使可否在明日日落之前,將明教弟兄帶至定遠縣蒼山,與我等匯合!”
步高堂拱手道:“一切都聽從張少俠安排!”
張文通再三感謝,又將明教愿出兵一事告知吳錢二人。二人心想要與魔教為伍,共抗蒙古,心生不悅。吳來發道:“張少俠,此次救助五峰山群雄,有我丐幫五百弟子足矣,無需再借他人之力!”
明教二旗使見他口氣狂傲,又想到丐幫曾盜明教圣火令,倏的臉色一沉。樹一臣冷道:“你們丐幫需五百弟子便能救助五峰山群雄。我明教只需兩百余眾。張少俠,你無需再求他們丐幫!”
還未出師,便同室操戈,此乃用兵大忌。張文通忙道:“二位長老、旗使勿要動氣。此回韃子勢大,需得你倆家戮力同心,方能御敵。如若不然,我只依靠你們一家之力,無疑是害了數百兄弟性命!大敵當前,還望你們不要意氣用事!”
陳若師在旁也道:“文哥所言在理。二位長老、旗使,你們不可自相殘殺。大家都是抗擊韃子,若是倆家不合。倒是令韃子開心!”
四人細想,似覺有理。樹步二人立時抱拳道歉認錯,言他二人莽撞,險誤了大事。吳錢二人也道,此回抗擊韃子,是為幫張文通。既然明教也是張文通請來幫手,便也是朋友,丐幫決不為難明教眾人。倆家化解恩怨,共抗大敵。張文通喜不自勝,連忙作揖稱謝。
步高堂忽道:“此行抗擊韃子,為能旗開得勝,我明教部眾愿統歸張少俠調遣。”步高堂聽聞當日解明教光明頂之圍,是張文通獻計,因而放心將兵馬歸他節制。
錢生財一聽,也不甘落后,忙道:“此次救助五峰山群雄,是張少俠提議。也理應由張少俠統帥我等。我丐幫五百弟子也愿歸張少俠調遣!”
雙方齊心協力,皆有張文通調遣,這勝算又多了三分,張文通喜道:“多謝錢長老、步旗使信任在下!”
等船靠岸,眾人又騎上快馬,奔至滁州。樹步二人要在滁州召集明教弟子,因而與眾人作別。恰在此時陳若師奔波勞累,一不小心摔下馬來。
張文通立時翻身下馬,抱住陳若師,檢查傷口。陳若師見他如此關心,心中一喜,笑道:“我沒事,只是擦破了皮!”
張文通道:“咱們這一日千里奔襲,辛苦你了!若妹,我想你還是先在滁州休息一日,待明日再和二位旗使一同去蒼山,好嗎?”
陳若師問道:“那你呢?”
張文通道:“我現要與吳錢二位長老一同趕去?”
眼下是生死存亡之際,每一次的分離可能是永久的分離,陳若師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張文通緊緊抱住陳若師,柔聲道:“我們只是分開一日而已,明日就能見面!為了我,先在滁州休息一晚,可以嗎?”
陳若師點頭哽咽道:“好,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太辛苦?!?
張文通深情望著陳若師,道:“我也答應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著,與陳若師拉勾。
未過片刻,二人依依不舍的分開。張文通隨吳錢二人奔往蒼山。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三人抵至蒼山,行不多久,便發現前面路邊躺著一名乞丐。吳錢二人知這是丐幫的哨崗,上去叫起那乞丐。那乞丐見來者身披九袋,急忙拱手道:“弟子拜見長老!”
錢生財道:“快去叫你的舵主見我!”
那乞丐道了一聲是,連忙吹了一聲口哨,忽從山上跑下來一群人,為首的一位是丐幫六袋弟子,名叫郭守業。郭守業一見吳錢二人,立時拱手道:“弟子郭守業拜見二位長老!”
吳錢二人道:“郭兄弟快快免禮!”
錢生財又問郭守業道:“現在來了多少兄弟?”
郭守業道:“兩百多名!”
“我不是命你們集結五百弟兄嗎,為何只有兩百多人?”錢生財眉頭一皺,心中不悅。
“長老有所不知,如今韃子大軍已將五峰山團團圍住,這附近時常有韃子探子,我等怕在蒼山集結這么多兄弟,引起韃子懷疑,因而分批前來,且都是半夜趕來。這二百多名弟兄全是滁州分舵的。廬州分舵的弟兄聽說已經到了定遠縣,分散各處,今晚便能趕到!”
錢生財頓時怒容全散,喜道:“很好,你帶弟兄們隱藏起來。等廬州分舵的弟兄來了,咱們再作安排!”
郭守業得令后,立時分散丐幫弟子,命眾人隱藏起來。張文通和吳錢二人疲于奔波,十分勞累,便上山找一塊草叢躺下休息。
是夜,丐幫廬州分舵舵主蔡康帶領兩百余丐幫弟子分批趕到蒼山,與滁州分舵丐幫弟子匯合。錢生財見廬州丐幫弟子甚是勞累,便令他們先行休息。
又過一個多時辰,八百丐幫弟子恢復精氣神,錢生財急令眾人連夜挖陷阱暗溝,備好蛇鼠蝎蛛。丐幫一眾立時拿起備好的斧鏟耙锨,熱火朝天的挖坑埋物,有蛇蟲鼠蟻、有刀刃竹簽。
又過良久,忽有一弟子上山報知,擒住一名元兵,說有要事見張文通。張文通生疑,但一時也猜不出來者是何人,立急命人將其帶上山來。那元兵見到張文通,便問道:“你可是張少俠?”
“我是張文通,你找我有何事?”
“我懷中有步旗使給少俠的信,請少俠一閱,便知曉詳情!”
那人被丐幫弟子綁縛,不能拿出信件,便由丐幫弟子從他懷里搜出一封信,遞與張文通。張文通拆開一閱,信上寫道:“今日酉時必至蒼山,我等身著元軍甲胄,舉日字旗。若遇勿誤!”
張文通看完書信,又傳閱給吳錢二人。二人得知,立急傳令丐幫弟子若遇舉日字旗的元軍,不可攔截,以免引起誤會。
張文通又命人將此人松綁,又細瞧他這身裝扮,奇道:“你們為何假扮韃子官兵?”
那人道:“二位旗使認為韃子兵圍五峰山。這五峰山四周必有韃子眼線,若是大搖大擺的率數百人來到此處,恐怕會引起韃子懷疑。因而喬裝成韃子官兵前來。”
張文通聽后,暗贊樹步二人所慮之深,忽又指著那人身上甲胄,問道:“那這身甲胄是從何而來?”
那人道:“我教中有兄弟在韃子軍中當差,因而能弄到幾百件韃子兵服?!?
時至酉時,樹步二人率領三百明教弟子身著元軍甲胄,如約而至。陳若師也跟隨來至蒼山。文若二人甫見相擁,各訴衷腸。只因時局緊張,二人不敢多言,便同去與吳錢樹步四人商量應敵之策。
眾人反復磋商,最終決定由步高堂親自指揮布置陷阱暗溝。步高堂是明教厚土旗副旗使,精通此術,所布置的陷阱暗溝設計隱蔽、巧妙,足可抵五百精兵。樹一臣是明教巨木旗副旗使,精通木質器械使用,因而由他選擇滾石檑木投放處,如此方能發揮滾石檑木最大威力。張文通統籌兵力布防,確保追兵無一人能逃脫。眾人又商定事成后,先逃至女山湖,再由水路轉至洪澤湖,然后各奔東西。計策商定,眾人依計行事,直至寅時,萬事具備,靜候天明大戰。
不知又過多久,遠處傳來幾聲“轟轟”炮響,驚醒眾人。眾人知是元軍開始攻打五峰山。吳錢樹步四人責令門下弟子高度警惕,不能放走一人一騎。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炮聲停止。又過了兩個多時辰,從五峰山方向奔來一群人馬,約莫三四十人。張文通登高望遠,發現為首的是徐伏波等五峰山頭領。在其身后,煙塵滾滾,應是元軍追兵。
張文通急令人在山上樹起紅旗,過了片刻,又換成白旗。山下眾人一瞧,知道五峰山人馬上快逃至此處,身后還有一股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