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尸尾蜂蠆 二 半死的胖子
- 熱血大旗斗陰尸
- 老賤魚
- 3701字
- 2016-07-25 16:26:42
當(dāng)太陽還在遠(yuǎn)處小山頂上微笑的時候,他們尋找到一處偏僻、有干凈水源的地方停下大車,給馬匹補(bǔ)食一些草料。
馬是他們不停前行的重要工具,需要補(bǔ)充體力。
人可以坐在馬身上打盹兒養(yǎng)精神,馬卻是一直在趕路,比人要辛苦的多。
“根有叔,聽說以前師父給你說過一段關(guān)于一個小男孩的真實故事,你能不能給我們幾個講一講?”鳳九天說道。
“這個故事太長,我只能分段給你們講一講?!?
“嗯,這樣,我們也不會覺得趕路寂寞了。”花燦笑著說道,“根有叔,您就先給我們講一段唄!”
根有換了一鍋煙,吧嗒幾口后,瞇著眼睛,開始說起了一段塵封已久的真實故事——
“玉崗兒,你過來。”一個美麗的女人,在說話的同時,輕輕地將捏著她臉頰的一只黑手,扇了開去。
趴在桌子底下,玩著小石子兒的一個六.七歲男孩,抬頭看了看叫他的女人。
一個高大魁梧滿臉刀疤的男人,正將,剛剛捏著女人香頰的手,放在鼻子下面深深的吸嗅著,一臉的的曖昧,另一只手正摟向女人的腰間,一副急不可待的猴急像溢于全身。
女人伸手抓了一把盤子里的花生,對著男孩子說道“崗兒,拿著花生到樓下去玩會兒?!绷硪恢皇郑謱ⅲ煜蜓g的黑爪盈盈扇開。
“嗨哎,將瓜子都給小家伙拿去,省的一會兒跑上來,又和上次一樣,打擾了哥哥的好事?!?
那個看上去風(fēng)塵仆仆,滿臉刀疤,瞇著一雙色眼的家伙,邊說著邊將瓜子盤塞到男孩子的懷里。
男孩的嘴角,浮起了,與他年齡不符的隱秘笑意。
剛剛端正盤子的身體,已經(jīng)被那雙大手,連抱帶推的送到門外。
一股沖腦以至能傷到腦髓的酒氣,熏的他幾乎將早上吃的飯都噴了出來。
“老狗叉的,這次狗叉的榆樹腦袋怎么轉(zhuǎn)起彎兒了?!彼N著耳朵,在門上,聽了聽里面?zhèn)鱽砼吮硌莅愕拇⒙暎斑@瓜子剝起來可沒有花生快?!闭f著,推了推被從里面栓起來的門,下了樓。
“玉崗,你娘房里又來了個老相好吧?”一個提著茶壺,挨個貼著閉起來的門聽聲的小廝從樓上走了下來,看見男孩便輕浮的叫了他。
男孩對他好像極為忌憚。
“你娘的叫聲比老母豬還難聽。”他嘴里小聲的說道。
害怕被小廝聽見的同時,也因為罵了小廝而快意的向‘魚水歡’門外走去。
那小廝雖然沒有聽見他說什么,但是,明顯的能看見他嘀咕的神情,正要追上去扇他耳光,卻被老鴇叫住。
“你這個不知道爹是誰的小野種,看我下次怎么整治你?!毙P狠狠的罵道。
被叫做玉崗的男孩,快步搶到了樓外,回首見小廝沒有追來,頓時來了神氣:“看老子哪天,像抬狗鏈襠一樣的抬你娘和老公豬?!?
忽然,他好像想起來什么,看了看靠在墻邊的、光禿了的掃把柄笑了起來。
他見過,隔壁賣瓜子老頭的孫子和幾個一般大的、十一·二歲的小孩,用棍子去追打,兩只頭朝兩邊,沒有繩子卻能神奇的連在一起的狗。
最后,幾個男孩在嬉笑中和路人的笑罵聲里,將兩只狗,八爪不連地的抬了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他將瓜子全倒入懷里,從墻縫里抽出,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專門用來撥門栓的扁棍藏在腰間,然后抄起那根掃把柄,得意的往樓里走去。
雖然,玉崗每次看到老鴇,都有種心生嘔吐的沖動。
不過,由于平時老鴇對他們娘倆也頗為照顧,所以,在每每看見那張,被粉餅,象抹墻一樣涂起來的大臉,他也抑制著那種想要嘔吐的沖動,努力地掩飾著不表現(xiàn)出來。
被緊身的紅色薄小襖,勒的好像快要喘不過氣來的老鴇,正坐在那里,費(fèi)勁的憋著氣。
她在自我感覺良好的同時,也擔(dān)心著已經(jīng)繃的很緊的單排紐扣。
她在對著銅鏡抹粉的余光里,也一直在瞥著,薄襖最下面,那個由棉布做成的紐扣疙瘩,隨時都有掙脫扣子的可能。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憋住,然后,看了看,像個小猴子扛著小棒棒走進(jìn)來的小男孩。
在小男孩的眼睛深處,她看見了一種令她嫌惡的光澤,在不經(jīng)意間閃動著。
那不是一個六七歲孩子該有的狡黠眼神。
剛剛被她叫住的小廝,正從雜物間,拿出油脂,在給一盞燈點著。
雖然,外面還有落日的余光,但是,屋內(nèi)已經(jīng)看不清通向樓上扶梯的顏色了。
老鴇暗想:這小東西將來長大了絕對不是什么善類。
那張?zhí)煺娴拿婵桌?,隱藏著,一種讓人厭惡甚至是有些心悸的東西。
如果不他娘那個賤貨是‘魚水歡’里的頭牌搖錢樹,她早就動手將他這張看似天真的面孔扇腫,一直腫到看不見那兩只眼睛。
她猜不透這個被叫做小雜種或者小野種的男童,今日又會用什么辦法,去樓上將客人的好事打斷。
————
“時間不早了,我去看一下馬匹,等會再繼續(xù)給你們說后面的故事?!备姓f著起身向馬匹走去。
“嗨嗨……”
沈二胖子叫道,“您等一會兒再去不行嗎?”
“根有叔也學(xué)會了賣關(guān)子嘍!”花燦笑著說道。
過了一會,沈二胖子從馬車的窗戶里伸出頭:“你們聽說過,被瘟王抓傷的人,還有可以活命的嗎?”
除了馬嚼著豆料的聲音外,四處一片寂靜。
“賤人,我問你話呢!老花,你怎么也不吱聲了?”沈預(yù)接著問道。
花燦說道:“被瘟王感染的人,是沒有可以活過三天的。但是,被瘟王抓傷屁股的人,會不會死,在此之前倒是沒有人知道?!?
“那你們現(xiàn)在知道了嗎?”沈預(yù)笑著問道。
“即便帶回去一個死胖子,我們也要把他帶回去。”鳳九天也是笑著說道。
沈預(yù)嘆了一口氣:“老花,賤人,你們明知道我是回不去了,就算是回去了,也還是死路一條。與其等我回去發(fā)生瘟變后你們再殺了我,還不如現(xiàn)在讓我留下來,痛快的大戰(zhàn)一場給你們斷后來的體面。這樣,也不會給你們撂下殺友罵名?!?
沈二胖子神色開始慘然。
他望著二人:“我們自小一起光腚長大,就讓我體面的在死前,為你們斷后?!?
一時間沒有人接他的話,沈二胖子也沒有再說下去。
尸尾蜂蠆是瘟王快要形成時的產(chǎn)物,靠瘟王的瘟氣而存在,依瘟王瘟氣的大小而改變體型。
當(dāng)它們依附在瘟王周邊時,會借助瘟王的瘟氣,形成尾勾。
瘟王利用它們極短的生命特點,在它們快死時,吸收它們尾勾上的尸毒,來增加自己的瘟力。
它們也是瘟王傳播瘟疫的一大手段。
當(dāng)蜂蠆形成尾蠆后,會感染活體。
被它們感染的活體,也會變成傳染瘟疫的幫兇,危害極大。
鳳九天喝了一口酒:“我和老花是那種會把兄弟扔下的人嗎?如果還當(dāng)我們是兄弟,是發(fā)小,從現(xiàn)在起,你就不要再說一句留下來的話。”
“師父已經(jīng)在想辦法治療你身上的瘟毒,再說,你又不是被瘟王感染,只是被它抓傷,它的瘟氣進(jìn)入你的體內(nèi)不多,瘟毒不深,相信師父一定可以治愈你。”
花燦看著二人,繼續(xù)說道,“這些年來,我們兄弟經(jīng)過無數(shù)的風(fēng)雨,涉過無數(shù)次的艱險,我相信,這次,我們一樣可以同心渡過難關(guān)。”
“我身上的瘟毒已經(jīng)越來越重,走了這么遠(yuǎn),仍然甩不掉這群尸尾蜂蠆就是證明。你們都清楚,我們的藥物,快要控制不住它的毒性了。”
沈預(yù)黯然接著說,“尸尾蜂蠆在我們身后尾隨,速度快迅無常,來去無聲。我們這段時間日夜不停地趕路,尸尾蜂蠆越來越多,而我們卻已成強(qiáng)弩之末。”
“我們哪次不是困難重重?又有哪次不是團(tuán)結(jié)齊心的完成任務(wù)?”花燦說道。
沈二胖子子黯然說道:“尸尾蜂蠆都是尾隨我而來。雖然,瘟王已經(jīng)被我們除掉,瘟王使者也隨之化為灰燼。但是,尸尾蜂蠆卻因為我身上的瘟毒而沒有死盡?!?
他看了看二人,二人也在看著他。
“這些時間以來,僥幸沒死的蜂蠆越來越難對付,加上他們驚人的繁殖速度,現(xiàn)在,它們的數(shù)量,可以威脅到一個小鎮(zhèn)的人口,絕不能因為我一人之命,賠上數(shù)百口人的性命,這樣,也有違我們破瘟衛(wèi)行正義的宗旨?!?
沉默了一會,他繼續(xù)說道:“這些尸蠆和瘟王一樣喜陰懼陽。這一路上,雖然也被我們消滅許多,怎奈它們繁殖實在是太快。頭天夜里剛滅掉它們一批,而它們在追上我們之前繁殖的后代,又會在第二天夜里,順著我留下的瘟氣尾隨而來?!?
鳳九天和花燦仍不做聲。
“在它們尾隨而來時,又已經(jīng)在它們夜間隱藏的陰暗處產(chǎn)下了幼蟲。如此一變二,二變四成倍的繁殖,今晚追來的蜂蠆會比昨天晚上的多一倍。它們追來后,就會依附在我周邊,令我身上的瘟毒加重,在我身上瘟毒加重的同時,它們又會依著我的瘟毒,快速的形成尸尾蠆勾,然后尋找活人做為瘟體,到時,必然還是你們首當(dāng)其沖。一路上如此反復(fù),已讓你們疲憊不堪?!?
沈二胖子看著二人嘆了口氣!
“如果,你們稍有不慎被尸勾蟄上,便會變成和我現(xiàn)在一樣。你們說,我怎么能忍心的看著你們,為我而險象疊生呢?”
鳳九天說道:“沒有了南嶺瘟王,還會有西山瘟王、東岳瘟王或是這嶺那峰的瘟王。只要一日還有戰(zhàn)爭的存在,便會有瘟王以及瘟王使者肆虐人間。只要有戰(zhàn)爭就會有人死去,就會有瘟王形成的可能。沒有了尸尾蜂蠆,或許還會有別的毒物危害人世。國家連年戰(zhàn)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的命怎么可以輕易地說死就死?”
“老賤說的對,”花燦說道,“那么多的百姓,被各種各樣的瘟王威脅著。雖然,百姓們并不知道這些瘟王的存在,但是,我們卻不能罔若不顧。我們的使命就是破除一切瘟王,保百姓能在深夜里安然入睡,讓那些天真的嬰兒,夜間能在母親的懷里酣睡?,F(xiàn)在,始皇陛下即將一統(tǒng)天下,那時,沒有戰(zhàn)亂就沒有瘟王,百姓可以安居樂業(yè),我們也就可以再過上以前騎馬射獵,打魚捉蝦的自在生活。”
鳳九天點頭笑著說道:“老花說的一點兒也不錯。我們?nèi)值芤恢币詠砉餐M(jìn)退,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我們也不會棄你而去,你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吧。缺了肥頭大腚大嘴巴的胖二爺,我睡覺不香吃飯無味,為了自己,我們怎么樣也要把你這個累贅帶著。”
沈二胖子知道無論自己怎么說也是徒勞,想起從小到大的歷歷往事,心里一片溫暖。
二人見慣了他這種伎倆,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