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成長的青春里，總會遇見優秀得耀眼的人。我們不停追趕卻總是匍匐在他們的影子里，那些自卑和敏感讓我們學會努力，當我們也漸漸優秀時，才發現是他們指引了我們的青春。”

昨晚A君給我發消息，一起回憶了初中一段我們彼此都不愿去回憶的時光。

“阿城，還記得夏小沫嗎？”

“記得，那段難以啟齒的往事，永遠都像一個謎一樣，困惑了我們迷離的青春。”

而且，這個謎永遠都解不開。

那時候的校園還沒有翻修，沒有汩汩不息的噴泉，沒有梔子花開的香氣，沒有五彩斑斕的塑膠跑道......唯一不變的是，×一中是出了名的亂，打架斗毆常有的事。

A君成績優秀，智商高得離譜。總之是那種上課睡覺，文科課做理科習題，理科成績超級棒，課文過目不忘的怪才。

我這么一個不學無術的同桌，感覺我存在的意義完全是跟他做陪襯的一名學渣。

我其實不是那種特別笨的學生，只是還沒有找到我的學習方法，當時的我，就是這樣自娛著‘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的。

我討厭背誦課文，也最怕它。每次班主任是當天教完課文，第二天就要檢查背誦。

我從沒有看到過A君朗讀過課文，可是第二天A君的胸有成竹跟我的緊張不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A君很快當著全班人的面背誦完，我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感覺我的嘴巴都在哆嗦著，口中背誦著含糊不清的文字。

“枯藤，老，老樹昏鴉，小橋，小橋流水人家...嗯，額...”

“古道，古道...”A君小聲提醒我。

前座的班長回頭剮了A君一眼。

下課后，班長起立轉身。

“A君，你為什么要在別人背誦的時候打擾？”

“我看他想不起來，提醒他一下，怎么了？”

“你這樣會打斷他回憶的思路的，你這樣反而害了他。”

“班長夏大小姐，不至于吧，跟你有什么關系？”A君翹起嘴角。

“我，我是班長。”

“好的，班長，下次少管閑事。”A君站起來，利用他挺拔的身材俯視著夏小沫。

“哼！”

“切。”A君瀟灑地拉開拉鏈外套，走出教室。

班長離開座位，走向飲水機，不經意間，我看到班長的草稿紙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個人的名字。

然后一撇，一捺，大大的×給這清秀的字體增添了一些不協調的成分。

......

“哎！顧惜城，你說她為什么總是跟我過不去？明明這么可愛的女生，每次都對我這么兇。”

“我，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阿城，你看我帥嗎？”

“...咳咳，咳咳，哎呀！嗆死我了。不是，你說什么？”我趕忙把水杯里剩余的水一口氣喝完。

“我說，我喜歡上一個女孩。”

“那你就去追呀！快點說說，是誰？”

A君從休息室離開，拿起籃球，加速跑，跑過中場，來到三分線，簡單的一個拋投，籃球砸板進筐。

“顧惜城，有興趣斗牛嗎？”

“來啊！怕你？”

“準備好被虐了嗎？”

“誰虐誰還不一定呢！”好吧，我承認，我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幾分底氣。

A君熟稔地運著籃球，假動作讓我賣出了身體不能及時保持平衡的破綻，變向，加速，上籃成功。

......

“籃球，是我們的朋友，當你覺著你運著籃球它是你身體的一部分的時候，說明你的運球成功了；當你能和籃球默契地過人的時候，說明你的身體柔韌性跟技巧成功了；當你出手，微微抬起手掌，陶醉在美麗的拋物線的時候，手落，籃球空心入網。你就已經成功了。”

夕陽下的少年，金色的光芒點亮額頭的汗漬，微風吹來，彩色的汗珠落地無聲...

我知道，喜歡夏小沫的男生很多，她長相甜美，白皙的臉龐如瓷娃娃一般，特別是她的雙眼，明亮純凈，眉毛像是被眉筆美化一般。眾女生在她面前，絕對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長得漂亮的女生永遠都是一個危險品！很快，‘紅顏禍水’就被應證了。

自從夏小沫從A君腦海中揮之不去后，每晚A君都會叫上我跟蹤她回家。

于是，于是，他們就順利地在一起了。然后，然后就把我這個電燈泡給拋棄了。

過程嘛！過程很簡單。

”夏小沫，我每晚送你回家，你做我女朋友吧？“

”好啊！“

這是A君親自告訴我的。我信以為真。

周五下午放學，A君要為周末的籃球賽做訓練，A君鄭重地對我說，今晚我女朋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帶她安安全全地回到家。

我跟夏小沫一前一后地推著自行車，正值深秋，天黑的早。

”顧惜城，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A君嗎？“夏小沫停下腳步。

”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我喜歡他，不是因為他功課好，會打籃球，因為他勇敢。你明白嗎？“

”嗯，我明白，他本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不，你不明白，你一點都不明白。“

還有兩個拐角就到她家了，我不能再呆下去了。

通過第一個轉角有一個狹窄的巷子，這段路人很少。我們邊走邊行，很奇怪，這時段應該會有些學生的。

剛進巷子，我們就被一群人堵了去路。為首的我認識，在我們學校很出名。是我們年級的混混頭子。同樣也喜歡夏小沫。我早聽說這個人不擇手段。

”你去一邊去，我們老大找她有話說。“旁邊的一個小跟班晃了晃手中的拳頭對我不客氣地說道。

”不行，我不能離開。我還要送她回家呢！“

“哎呦，還想英雄救美呢！”嬉笑聲如潮水涌來。

我捏了捏握緊的拳頭，觀察一下他們一共五個人，有兩個人高馬大的，其他的應該都能搞定。

“待會，我數到三你就跑，聽到沒有，去叫A君，這種事有他才能解決。”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

我知道，A君跟他們老大有過節，A君是跆拳道黑帶，曾經懲治過他們恐嚇小學生要錢。

“1”

”小子，說什么呢？“旁邊的小弟們掏著耳朵，口里吹著流氓哨。

”2“

”3“

我推了一把夏小沫，她飛快地朝街道跑去。邊跑邊喊：”救命啊！有人打架。“

”你們兩個追上她，把她帶回來。“老大開口了。

”我們早就把整個街道的人打發走了，還想叫人，哼！“

我利用從A君那里學到的幾招跆拳道，直接干翻兩個人，可惜，業余的就是不夠料。那個混混太厲害了！我被打蒙在地。我暈乎乎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不通，怎么都不接。

不一會兒，那兩個人把夏小沫也帶回來了。

混混頭看到我手里的手機，直接將它踢翻在地。

夏小沫被推到墻上，混混頭用食指挑起她垂下的臉龐，我很想站起來，可是我沒有力氣。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你就這么癡情于他？你看看他多么無用。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不在你身邊。“

我的耳朵在嗡嗡得響個不停，哦，好累，我什么都不想聽，讓我睡一會，不行，我不能睡，我最好朋友的女孩還在危險中，可是我好累，好累...

”我告訴你，只要是我碰過的東西，都是我的。你也是。“

有什么撕扯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膜，我必須站起來，站起來。

“嗚哇兒...”

是警笛聲，因為我們學校經常的打架，時不時會來一輛警車。

“我報警了。”我艱難地站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向女孩，混混們一哄而散。

還好，還好，還沒晚。女孩的外套被丟在骯臟的巷子里，毛衣只是有幾塊破損的地方。

“沒事了，沒事了。”我抱緊女孩，輕輕地安慰她。

“嗚嗚嗚...”

“好了，沒事了。”

......

......

“顧惜城，你們，你們...”你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夏小沫，我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你一直都不說，原來。呵呵，真可笑，一個是我最愛的姑娘，一個是我親如骨肉的兄弟。我真傻。”

“A君，你醒醒吧！你女朋友差點，差點...”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你們都走，都走！”女孩大喊道。

...

“到底怎么了？顧惜城，發生了什么，你告訴我呀！”

“原來，我們都在欺騙著自己，A君，如果你是我，我是A君，想必，我也會這么愚蠢！”

“我明白了，對不起，但是我不能放棄，你知道嗎？顧惜城，我喜歡她，以后只要有夏小沫的地方，一定會有我A君的影子。”

當我看到鼻青臉腫的A君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什么也沒說，也沒有問。

A君的家長來了學校，混混們被開除了，A君也得了一個’留校察看‘的處分。從頭到尾，夏之沫遲遲沒有來過。

A君瘋了一樣找到夏之沫。淚流滿面的他看到了眼圈通紅的夏小沫。

“夏小沫，你就這么不關心我嗎？”

“...”

“你就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

“夏小沫，我們到此為止了。”

A君，你是有多傻？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你的質問，是擁抱，你的愛。

有些人的擁抱給的只是溫暖，有些人的擁抱給的是愛。

你理解不了溫暖的擁抱，也沒有愛的擁抱。

......

A君打架受處分的那天，夏之沫的父母感情破裂，離婚了。

我們常常思考，我們生命中曾出現過的，未曾出現過的，到底是誰？指引了我們的青春？

是A君，還是夏之沫，還是那些所謂的混混？

A君確實做到了，有夏小沫的地方都會有他的影子。但是，又能挽回些什么呢？

夏之沫的草稿紙上的名字到底是誰？我們誰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指引了她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