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沒有魔法天賦……”

從我決定開誠布公的時候開始，我向凱茵謝爾講了艾拉開學(xué)，還有冥想室的全部經(jīng)過。

甚至包括我的一些秘密。

他很好奇的聽我講完，對我的興趣也越發(fā)濃郁，但是末了卻問我：“艾德森.德文希和艾拉是什么關(guān)系?”

再次聽到這個名，我以為我會意外，但進(jìn)了藍(lán)月學(xué)院以后，我竟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海德亞默知道，芬裴妮認(rèn)識，甚至凱茵謝爾也提起他，我自然記得這個名字。

“他是艾拉的父親!”

“可以!”

凱茵謝爾淡淡的說，我卻有些糊涂：“什么？”

凱茵謝爾站起來，開始在房間走動:“我可以幫你完成這件事……但我對你更有興趣，完成之后，你替我辦一件事……”

我忙不迭點(diǎn)頭。

這時候走著的凱茵謝爾一頓，忽然打了個響指，臉上也露出明悟的表情。

“原來在這里……”

說話間，門外飄進(jìn)了一本書，落在凱茵謝爾手上。

我緊張起來。

這說明，我找到希望了!

凱茵謝爾扶著金絲眼鏡，不見他有任何動作，書頁自動翻開，房間里只有書頁嘩嘩翻動的聲音。

突然聲音一停，書停在了折疊起來的那一頁，上面用筆寫了某個人的名字。

我不認(rèn)識這些文字，但凱茵謝爾卻在這時飽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起初我是不明白的，我從來像現(xiàn)在這么緊張，哪怕是面對黑貓和喹啉蟒蛇的時候。

看著凱茵謝爾緩緩翻書，房間里靜悄悄的，我不敢說話，生怕打斷他，直到他合上書的那一刻。

“怎么樣?”

我緊張的問他。

“材料剛好我都有，而且所需的兩個條件也滿足……”

他又飽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不過這次目光卻停留在我胸口上，我低頭，看到胸口鑲嵌的玫瑰色晶石。

黑貓和我對抗時，艾拉做的衣服全燒焦了，所以它露了出來，只不過我自己沒發(fā)現(xiàn)而已。

此刻我想起了自己的諸多猜測，還有身上的很多疑點(diǎn)，最終理智戰(zhàn)勝了理性，我還是問出了那個看似很簡單的問題。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這是共生石，但傀儡師更喜歡叫它契約石，為了防止傀儡反噬，傀儡師通常會在里面刻下契約……”

我沒再繼續(xù)追問。

不久前，我找杰西它們問過這個問題，但最終答案擺在我面前時，我又悵然若失。

其實(shí)早在王宮宴會上，我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

我的醒來……

我的逃跑……

還有與魔鼠相處的記憶，有很多矛盾的地方，甚至完全不合邏輯，可我想不明白問題出現(xiàn)在哪里。

我想搞清楚……

可我又害怕……

但現(xiàn)在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可我又什么都不明白，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一個答案：

我的記憶被影響了!

一切都是假的!

可想起艾拉在冥想室的哭泣的那一秒，我又一次被打敗了，只因那一句心碎的：“是不是我永遠(yuǎn)不可能學(xué)會魔法，找我的爸爸媽媽?”

和她在那一刻表現(xiàn)出來的脆弱。

我想到出來前，我曾反復(fù)回想我的過去，停留最多的，是月光下，見到艾拉的第一眼……

是啊，我不是早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嗎?

我看向凱茵謝爾，他也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那么……知道真相后……你會怎么做?”

我沒有回避他的眼神，同樣也沒有回避他的追問。

“幫她!”

兩個字，說來輕松，卻早已走過千言萬語。

凱茵謝爾終于收回了飽含深意的目光，其實(shí)我并不知道，在他眼里，我像極了當(dāng)初的艾德森。

艾德森一開始，也是沒有魔法天賦的……

凱茵謝爾把達(dá)成這件事的條件說了出來：“我們需要2根共生冰花的花蕊，還有一些百木枯草的根，飄風(fēng)火蟻的卵，還有你身上的共生石……”

我才明白，原來即便是蘭切斯特也解決不了艾拉的問題，還好我找到了這里。

“你會失去魔法，而且也會就此壞掉……不過我會讓人修好你，我還需要你替我辦事……”

我堅定的點(diǎn)頭以示我的決心，這時候，我身體里的魔力竟然劇烈的涌動起來。

凱茵謝爾若有所感，問我：“你的魔力特性是什么？”

我：“守護(hù)!”

手一直在胡亂揮的梅里洛謝爾停了下來，他看了看凱茵謝爾，又看了看我。

我不明白這有什么含義，但是凱茵謝爾卻笑起來：“守護(hù)嗎？我看不像!”

我沒再多說，直到凱茵謝爾穿好法師袍，帶著我漂浮在夜空里，下方是不斷倒退的風(fēng)景。

凱茵謝爾忍不住再次問我：“我怎么覺得你的魔力特性是犧牲?角斗場你曾撲出去……”

那件事牽扯我更多，而我現(xiàn)在根本沒有做好迎接它的準(zhǔn)備。

我只好淡淡的回答他：“那是契約石的作用!”

“真的嗎？”

凱茵謝爾將信將疑，卻沒有再再問。

他帶著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玫瑰園305宿舍，即使我一直在他肩膀上，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只是眨眼的一瞬間，他已經(jīng)進(jìn)來了，凱茵謝爾遠(yuǎn)比我想象中的要強(qiáng)。

但今晚過后，這種強(qiáng)，與我再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

房間里艾拉睡著了，小臉上還掛著淚痕，被子也沒有蓋好。

看得出來我跑出去后她還哭過，她喜歡開著窗戶睡覺的習(xí)慣，到了這里也沒變。

伊希切爾在另一張床上睡得很熟，兩人都入夢已深，我從凱茵謝爾的肩上跳下。

月光撒進(jìn)來，我看著近在咫尺的艾拉，一如我第一次看到她時，還是那么美。

我曾在月光下看過她很多次，但唯有這次我浮現(xiàn)了最初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我相信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開始吧!”

背對著凱茵謝爾，我拉著艾拉的手，玫瑰晶石貼在她的手背上，凱茵謝爾說過需要兩人通過契約石連接在一起。

仿佛能感覺到我和她之間隱隱的聯(lián)系。

此時房間里開始有了光，還有了冰與若兩種復(fù)雜對立的溫度，只不過我只能看到亮光。

光亮中，艾拉的臉照的通紅。

我知道那是什么，凱茵謝爾說過它——共生冰花。

一種生長在熱極地方的植物，卻同時凝結(jié)出兩朵花苞，一寒與熱，以奇異的方式共生著。

溫度降低時，冰花會枯萎，而火花會開放，反之，火花枯萎，冰花開放……

根據(jù)凱茵謝爾所說，這個轉(zhuǎn)移天賦的魔法，正是依托在共生冰花的基礎(chǔ)上構(gòu)建的。

我不懂他要怎么做，但只要能達(dá)成艾拉修行魔法的目的，我會傾盡全力去配合。

我最后看了眼熟睡中的艾拉，這一眼，既單純又復(fù)雜，然后……

五感慢慢中斷……

房間里漂浮的共生冰花，此時代表火的那一朵枯萎了，隨著它的枯萎，寒的花朵猛然開始怒放。

冰晶灑下，房間里全是花香。

兩根不同屬性的花蕊被抽出，與契約石接觸后，和其他材料一起融了進(jìn)去，在內(nèi)部構(gòu)建起某種神秘的連接。

我試過好多種方式也沒能毀掉的契約石，就這樣開始融化了，它像一條水流，慢慢流淌著。

將我身體里某種東西，轉(zhuǎn)移到艾拉身上，就連魔力也被吸走了……

這時候，凱茵謝爾感知著舍詩曼輸送給艾拉的魔力，突然明白了。

原來舍詩曼一直不愿說的魔力特性……

是奉獻(xiàn)!

是啊，就連舍詩曼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的魔力特性竟然是奉獻(xiàn)!

海德亞默曾給新生們說過：“魔力的特性和每個人的性格和品質(zhì)有關(guān)。”

而舍詩曼的特性……

在看到艾拉因不能冥想哭泣時，他想為之付出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比其他人更早明白自身的魔力特性是什么了……

是奉獻(xiàn)!

奉獻(xiàn)自己，成全他人!

奉獻(xiàn)他，成就艾拉!

他甘愿為艾拉做任何事，哪怕他知道這一切是假的……

……

刻個什么圖案好呢？

凱茵謝爾操縱著已經(jīng)融化成汁的契約石，想著留下什么印記的時候，他看向了窗外的玫瑰園……

這讓他想起了許多事，有在這棟樓上演的愛恨糾葛，也有藍(lán)月學(xué)院中的各種悲歡離合。

他瞬間來了靈感。

只見在他的操縱下，兩朵玫瑰圖案，在艾拉的手背，還有舍詩曼的胸口，應(yīng)運(yùn)而生。

一切仿佛早已注定，又仿佛早就已經(jīng)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