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笑笑和秦貴妃肩并肩的走在皇宮的后花園,時節正值寒冬,這花園雖終日被人打理,但還是掩蓋不住本該屬于這個時節的蕭瑟。
秦貴妃把皮襖夾緊了些,又看了一眼身旁身著單薄的女孩子,忍不住一陣心疼,“你這妮子,來漢都也不穿些厚衣裳。”
“娘娘勿怪,我習武之人,這點風寒不算什么的。”程笑笑客氣道。
“哼,這好些日子不見了,說話和我也顯得生分了。”秦貴妃冷哼道。
“娘娘贖罪!”程笑笑告罪道。
“唉,這也不怪你。”秦貴妃來到涼亭處,坐在早已被放好軟枕的石凳上,“這么些年了,你們能回歸正常的生活,也算是不容易。”
“謝娘娘關心,不知娘娘這次找我來……”
“就是找你聊聊!”秦貴妃指了指旁邊的石凳,說道,“你也坐下,我現在身邊信任的人不多了,能指望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除了你,我已經想不到別的人了。”
程笑笑心里一緊,大致已經明白秦貴妃要說的話,推諉道,“娘娘請勿怪罪,我早就不是‘暗影’的人了,再說我現在、現在也不想回到之前的那種生活了。”
“傻孩子,看你嚇的!”秦貴妃笑道,“我讓你來可不是去繼續以前的任務,只是想和你確認一些事情。”
“娘娘是想問十年前的事情?”程笑笑試探性的問道。
“不,十年前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什么?”程笑笑一驚,“娘娘怎么會……”
“你以為你們瞞著我,我自己就不能知道嗎?”秦貴妃毫無表情的說道,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遠方的天際,有些哀怨的說道,“我把你們養大,又教你們知識,讓你們識字,讓你們練武,讓你們一個個成了棟梁之才,可你們卻一個又一個離開我,背叛我,從沒把我放在心上過,我有時候在想,我哪怕養幾只小貓小狗,到最后和我也是有些許感情的。”
“娘娘,我……”一旁的程笑笑早已泣不成聲,跪倒在地說道,“謝當年娘娘的救命之恩,這件事、這件事我不是刻意要瞞著娘娘的。”
“哼,就是因為你們的自多多情,何為我考慮,才導致今天這個局面。你們要是早告訴我,這以后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秦貴妃有些生氣的吼道,“現如今太子知道,王公大臣知道,甚至全天下的人都已經知道,你們這些‘暗影’讓皇族的臉面往哪里擱,你們究竟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娘娘,請恕罪!”
秦貴妃雙手有些顫抖,她喝了一口旁邊還溫熱的花茶,稍微冷靜了下來,對程笑笑說道,“算了,你起來吧!我這次找你來,也不是秋后算賬的,是讓你來幫我做一件事。”
“娘娘……”
“你有何話要說?”
“娘娘!”程笑笑回道,“恐怕這次笑笑不能從命了,自打離開‘暗影’之日起,我就發誓不再過問朝廷、江湖任何事情了。”
“是嗎,那關乎上官云清生死的事情,你也不想插手?也罷,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就另找他人吧。”秦貴妃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程笑笑急忙追上前去,問道,“娘娘留步,您剛剛說什么,是何人要害云清哥。”
秦貴妃嘴角冒出一絲冷笑,冷哼道,“傻丫頭,你果然還是很在乎那個一點都不在乎你的男人,罷了,我不找你了,以免你感情用事,壞了我事情不說,還妄自丟了性命。”
此刻程笑笑哪管是秦貴妃激將計謀,一心只想知道關于上官云清的事情,恨不能抱住秦貴妃的雙腿,她拉住秦貴妃的長裙,著急道,“娘娘,我求求你了。”
秦貴妃假裝嘆了一口氣,暗喜道,“你這是何必,算了,我不告訴你,估計你也不會讓我走了,我可以告訴你事情的經過,但你絕對不要擅自去執行此事。”
“謝娘娘”
“當朝太子……”
“太子,想要謀害云清哥?”程笑笑忍不住插嘴道。
“哼,不是想要謀害,是已經開始在行動了。”秦貴妃說道。
太子盯著手上劉燁含的畫像,眼神竟然有些迷醉了,一旁的花茶早已冷卻,旁邊的侍者拿著厚厚的皮裘卻不敢靠近,另外一邊北海之國的地圖被窗外刮進的風吹的有些搖晃。
按時間推算,此刻李光誠應該要開始進攻了,如果李媛媛還在太子手上的話,更有甚者或許懷山早已被攻下了,太子心里如此的想到。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會發生了,太子失去了李媛媛,就失去了對軍隊的絕對控制力。
白霜跪在厚厚的積雪中已經超過三個時辰了,如果不是白霜有著高深莫測的武功修為,恐怕早已經被凍死。是的,白霜放走了李媛媛和蘭兒,是的,白霜毀了太子精心策劃的一場巨大陰謀,如今,太子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
白霜自己知道自己的罪有多大,他是來找太子尋死的,他一心想死在太子的手上,如此方能報太子的知遇之恩了吧。
太子瞇著雙眼,似乎睡著了一樣。也許,這是他第一次受到了背叛,或者他早已被人家背叛習慣了,沒人能懂他,也沒有想要去懂他。
“多久了?”太子終于是說了一句話。
“快四個時辰了。”侍者不知道太子問的是什么,就按當下的意思回答道。
“讓他起來吧,回去洗個熱水澡,明天早上我要讓他去辦一件事情。”太子說道。
“是,太子!”侍者如釋重負的退了出去。
太子有些無奈的笑了,對著畫像說道,“我想你了,你可曾有一絲想起過我。”
愛情總是這樣,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劉燁含依然被困在安可兒的房間里,她當然已經知道這是安可兒的房間,因為她看到了她熟悉的那一幅圖畫,那一幅出現在腦海中千百次的圖畫。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冥冥之中,她竟會來到她的房間。看著她睡過的床,寫過字的書桌,彈過的古箏,一切如此的熟悉,一切卻也是這么的陌生。
“可兒姐姐,我是含含。”劉燁含對著空氣柔聲的說道。“你,還好么?云清哥很想你,一直都想……”
劉燁含的眼淚就這么不經意的流了出來,滴落在那早已被塵封多日的古琴之上。
此刻的她似乎著了魔魘,手不由自主的去撥動了這古琴的琴弦,頓時一股悠揚的琴聲開始從這偏房蔓延,接著整個西廂,整個安府,整個懷山城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靜。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再接著,一曲天籟般殤曲想起,聞著介淚如雨下,不能自抑。
上官云清手扶著那冰冷的牢門,有些貪婪的聆聽那來自天上的聲音,是你么,我的可兒,你回來了么?
安然大師雙手合十,默念阿彌陀佛,佛有云: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安玄安靜的像個孩子,此刻的他早已忘記了之前的瘋魔,來自可兒房間的琴音,就好比一劑萬能的補藥,彌補他這個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此刻的他突然明白,他的可兒終究是回不來了,他失去的一切,他終究是再也得不到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阿研站在閣樓下,哭的像個孩子,我最愛最愛的人,你卻是不會愛上我的。可我除了愛你,我又能如何?可這傷心的女子,
篇中后記,作者云:
情到深處難自禁,
柔腸百轉冷如霜。
可嘆天下有情人,
柔情蜜意兩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