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燕堡主喜結良緣。”底下有人說道。
賀喜聲響成一片,有些諂媚有些嘲諷。修朗喝了一口酒,臉上仍是淺笑著,恭喜的話卻說不出口。酒宴很快就散了,眾人不想攪了她的好事。洛平醉倒了,被人扶著回去。驚鴻也醉得亂了腳步,由燁遠和洛君扶著。到了后宅,笑陌在那里等著。見到洛君,他打量了他一眼,從燁遠手中扶過驚鴻。
“天已經晚了,源長已經睡下,你的住處明天再由他安排。今天你先住到娘子那兒。燁遠,你回去休息吧。”
“好。”燁遠勉強應道,心里有些不舒服。這洛君也不知是什么心思,驚鴻也許是喝多了才留下他,笑陌卻做主留他在她院中過夜。他到這里這么些天,都沒有跟她深夜獨處過。悶悶地瞄了洛君一眼,他不甘愿地回去了。
笑陌扶著驚鴻往院子走去,洛君跟在身后安靜的很。到了門口,笑陌推開門,驚鴻似清醒了一些,推了推他,“你先帶他進去沐浴,讓人準備些爽口的點心來,他晚上沒吃什么東西,鬧到這么晚,一定也餓了。我在外面先站一會兒醒醒酒。”
“好。”笑陌讓她靠著院墻站著,領了洛君進屋,很快又出現往廚房去。
等他走遠了,驚鴻拍了拍胸口,晶亮的眸中多了一抹冷意。一陣勁風伴著陰影撲面而來,她出手應下那人一掌,胸口震得生疼。不敢怠慢,她正色加了幾分力,盯著眼前戴著面具的男子,看他絲毫不吃力的模樣,她暗暗懊惱。正好酒氣上涌,她戲謔地勾唇,往后退了雙掌,身子向前一傾,“嘔”地一聲吐了那人一身。惡心的臭味熏得那人后退,驚鴻感覺到那人逼人的殺氣,也不怕他。
“歡迎下次再來。”
那人停了一會兒,聽到聲響,飛身離去。院中,洛君走了出來,看她扶著墻吐了一地,上前想扶她。她搖搖手,也阻下要上前詢問的隱衛。
“你離遠些,別弄傷你的衣服。”
他遲疑了一陣,眼中多了些情緒,“不過是件衣服。”
“穿在你身上就不同了。很少有人穿白色能這般養眼的。”她打趣道,正好笑陌領著侍者過來,見這情形眼中隱有些擔憂。
“木月。”她對跟著笑陌的侍者說,“你帶你家公子回屋,笑陌,可有醒酒湯,我胃里難受。”
“你呀。”笑陌嘆了一口氣,端著湯水扶著她。
洛君看了她一眼,便跟著木月回屋了。驚鴻知他走遠了,臉上的笑散了大半,“笑陌,這回碰到高手了,拼內力我竟贏不了他!”
“江湖上這樣的人不多……”笑陌在腦中比較哪幾個來偷襲的可能大些。
“不是……”驚鴻搖搖頭,“那人的內力陰毒的很。看他的年紀大概與我相仿。他好像有心來試我的功力,直到我吐了他一身,他才流露殺氣。派去追他的人多留點心,那味道好找的很。”
看她幸災樂禍的模樣,笑陌暗嘆,讓她先把醒酒湯喝了,再打橫將她抱起,“我替你沐浴。”
“有勞夫君了。”她靠在懷里,到了他的院子。
她喝多了酒,已經睜不開眼,笑陌溫柔的動作,更讓她昏昏欲睡,后來,她連什么回得屋也不記得。早上醒來時,她頭痛欲裂,轉頭看到身邊躺著一個陌生男子,頓時吃了一驚。她猛地坐起,把本來就睡得不深的洛君嚇醒。兩人對看了一眼,驚鴻這才想起,尷尬地笑了笑。
“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她起身穿衣,暗暗盤算,兩人已經睡在同一張床上,她是不是真得認了他當夫君。“娘的。”
她罵了一聲,敲了一下自己的頭,轉頭見他為她的話吃驚,心里有點不好意思。守在外面的木月聽到聲音,敲門進屋侍候,驚鴻記得昨天給他起了名字,“木月,等下帶他去源長那兒。”
“是,主子。”
走到床前,驚鴻望著領口半開的洛君,心情大好,“洛君,你初來,有什么不懂的就問源長和木月。天色還早,你不用跟著這么早起身。”
外面天還未亮,驚鴻扶他躺下,替他拉好被子,便和木月關門離開。洛君望著關上的門,懸著心總算落下,服侍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沒他想象的那般容易。家里把他送來,要他以色事人,盡管這等事令他作嘔,卻是他最好的選擇。他以后的出路,就在這女子的身上。眼底濃濃的恨意令人寒心,他現在的表情,哪還有半分淡然。
要不要選洛君為夫,驚鴻也頗為猶豫,她愛他容貌不假,卻不會為這個跟他在一起。他的那份冷淡讓她憐愛,隱在眼中的情緒讓她好奇,她淡笑,到了練功的場所,開始早晨的修煉。她有今日的內力是從小被庵里的師太逼著練出來的,不愛打座,師太就逼她練馬步,不肯背經文,就去背內功心法,不知不覺早課變成的修煉內功,她也更加野的沒人能管。等身上出了一層汗,天已經大亮,她到笑陌處換了衣服,跟他說起晚上的事。
“后宅的警戒你要留心,若是昨天那人是沖著他們去的,現在想補救也晚了。”她叮囑道,心里有點后怕。
“是我失職,我會去領罰。”
“我并不是怪你。”她握著他的手,“那人武功高強,也難怪沒人發現。雖是如此,以后還是要小心。”
“我明白。”笑陌遲疑了一陣子,“洪洛君你打算如何安置?”
“怎么想到問這個?”驚鴻問,“之前不是說了,這人是要留下的。昨日他雖然住在我院中,但是我醉成那樣,也做不了別的。你也是的,要是真的擔心,該把我留在你這里才是。”
“我一直沒有想到。”笑陌似松了一口氣,“我是看他的確姿容出眾,你好像很在意,怕你真想留下他。看他對你冷淡,你們就算同住,也出不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