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日落月升,這個半年都不見一個人前來的偏僻小巷子突然傳來一串走音的小曲兒聲。
沈天玄哼著歌一臉滿足的走出儲物房,身后那柄精鐵長劍已經不見了蹤影,替代它的是一柄三指寬,五尺長,造型優美,劍刃血紅的珍貴法器長劍。
他的懷里,也揣了一大疊隱身符篆,足足有二十五張,這還是沈天玄手下留情,沒有全部拿走的結果。
心虛的朝身后看一眼,暗自嘀咕:這小姑娘到底什么來頭,怎么會有這么多好東西。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在自己淫威壓迫之下,她一邊哭著一邊從她腰間掛著的巴掌大荷包里倒東西,那場面,整整堆出了一座小山,流光溢彩,光芒璀璨,差點沒把他眼睛給閃瞎了。
“乾坤袋......”
深吸一口,強行壓下亂跳的心,乾坤袋這種東西,他只在修仙摘記里看到過,就連他那倒霉師尊都沒有,若不是今天親眼見到了,他都要懷疑這只是一些人臆想出來的東西。
伸手摸了摸背后的長劍,冰冷觸感從指尖傳來,讓他躁動的心很快沉寂下來,眼里閃過一道冷光。
“管她有什么背景來歷,現在自己都要去拼命了,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腳步加快,他幾個閃身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等到沈天玄離開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倉庫關閉著的大門才被緩緩推開,臉上還掛著些許淚痕的紅衣女子躡手躡腳的跑出來,四下望了望,確定那個大魔王是真的走了,她才如釋重負的拍了拍才露尖尖角的小胸脯,從荷包里翻出一柄銀白色的飛劍,驅使著沖天而去。
......
月色迷蒙,走出巷子的沈天玄又喬裝打扮了一番,重新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棧,白玉京是天下聞名的大都市,人流量極大,客棧小二也沒有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
伸手推開窗戶,他低頭朝大街看去,那些偽裝的人已經漸漸散開,只留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這里游蕩,想來白守了一天,他們也都去休息或玩鬧去了。
宗門苦修的生活向來是枯燥無味的,哪有這里繁華,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又有金丹期長老作鎮,這些心性不堅的修煉者自然要好好玩一把了。
冷笑著把窗戶重新關上,從桌子上取了三只大號水杯,隨后拔出身后的長劍,當即割破手腕,鮮血流淌而出,將三個杯子全部灌滿。
傷口止血后,用手指沾著鮮血,在長劍的劍身上寫下一個個繁雜的文字。
這是《奪命蓄煞決》里記載的一門化煞之法,用器物取代丹田,將吸收來的血肉精華轉化為精純的煞氣,然后自己在吸納進體內,以煞氣替代丹田中的靈氣,進而使出威力巨大的煞力。
本來他是準備用他那把精鐵劍的,可是凡兵哪有法器好,用法器提純之后,煞氣精純,對身體的負荷也更小一點,亦沒有那么痛苦。
片刻后,三杯鮮血全部用完了,而赤紅的劍身上也寫滿了數百個奇妙的符文。
見此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輕輕揮動手掌,丹田之中充盈的靈氣從掌心噴薄而出,好似一條條蚯蚓一樣在空中蠕動著,與血字融合,等到他全身靈氣用盡,長劍也嗡嗡震顫。
血字消失的一干二凈,而劍身上則是出現了一條條血芒脈絡,看上去分外攝人。
蒼白的面孔上涌出一道不正常的紅暈,沈天玄收劍入鞘斜背在身后,然后取出一張隱身符,‘啪’的拍在胸口,身子當場消失不見,只有窗戶無風自動,傳來兩聲鞋底踩踏地面的聲音,而后再無生息。
當沈天玄邁步而出,一墻之外的白衣男子立刻打了一個噴嚏,他皺了皺眉頭,暗自嘀咕:這里怎么會有血道的氣息?實在奇怪!不過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紅衣玩好了,我們就趕緊走。
話畢,他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借著月光,沈天玄一路隱身一路急性行,終于在一條人煙較為稀少的道路上發現一位滿臉醉態的筑基五層修士,此人現在身穿錦衣華服,想來是裝扮成了一位富家公子。
嘴角翹起,他悄然拔出長劍,暗自接近,隱身符只要不收到劇烈攻擊,隱藏的人便不會暴露出來,用來暗中偷襲實在是最順手不過了。
一劍刺入此人咽喉,他惺忪的雙眼陡然瞪大,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認為毫無危險性的宗門任務,竟會使他命喪于此,早知如此,他打死也不會出來的,可惜已經沒有后悔藥可以吃了。
也對,沈天玄只是一個煉氣五層的小靈徒罷了,金丹長老都來了,哪有困難可言呢?
伸手將對方瞪大的雙眼撫平,暗道一聲抱歉,雙手抱著他的雙肩,將他拖入了一個小巷字里。
面色復雜的看著這具冰冷的尸體,他長嘆一口起,取出銅鏡將他還未消散的魂魄收去,然后拔出頸部的長劍,插入了他的心臟。
片刻后,劍身上的‘脈絡’開始一寸寸亮起來,好似有什么東西在向上傳遞,等亮光到達了劍柄處,單手握劍的他身子一顫,額頭立刻大量冷汗涌了出來。
“痛...好痛...”
手臂上的經脈里好似有刀子在里面割一般,整條手臂立刻不受控制一般顫抖起來,沈天玄早已心有準備,可還是沒有想到疼痛竟是這般劇烈,千刀萬剮一般,還是從內向外蔓延出來。
一想到片刻后,自己苦苦開辟出來的三十五條經脈都會這般,他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不能放棄,我還要去殺了花廣陌那個老東西呢,千里截殺,辱我父母,自己豈能不報!”
“啊!”
嘶吼一聲,他已經被血絲布滿的瞳孔猛的突出,左手也一同握住了劍柄。
“來吧!把我的修為往上推。”
好似聽到了他的吶喊一般,吮吸血肉精氣的長劍下陷一寸,直接刺透了這具尸體的胸膛,并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干癟起來,數息時候,直接變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
沈天玄也從全身顫抖中平復了下來,默默感受一下已經完全充盈的丹田,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這個功法果然厲害,雖然痛苦,但是效果卻是實打實的,我還要再吸收一些煉氣靈徒,等把我的修為提升道筑基期,我就可以殺他們八個老狗了。嘿嘿嘿,風廣陌,我要讓你的徒弟全部死絕。”
獰笑一聲,抬手換掉那張已經靈氣暗淡的隱身符,他的身影一閃而逝,再次消失無蹤,此刻他的氣息已經變成了煉氣六重。
沈天玄走了沒有多久,一大批全身鎧甲的士兵在一個神色慌張的長衫男子帶領下快速跑來。
長衫男子滿臉驚恐的對領頭的中年男子說道:“施將軍,就是這里,我剛才就在這里聽到那怪異的聲音的,好像野獸咆哮一樣,嚇死我了...這里不會是藏了什么野獸,夜里出來吃人吧!”
施將軍一巴掌拍在男子頭上,打的他一個踉蹌,冷聲道:“天子腳下,哪里有什么野獸,就算有,也是我們吃他才是。”
說完他把男子推開,帶著身后的人走進小巷里,緊接著便傳出一陣倒吸寒氣的聲音。
“魔道...這是魔道中人所做的。”驚訝的聲音帶著顫抖。
沈天玄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人以為有魔道中人潛藏在白玉京,他只是在一頭勁的殺人蓄煞,很快他的修為就提升到了煉氣九層,而大街小巷里也多了十幾具干尸。
可是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因為街上已經看不到什么修士了。
“難道其余的人都回去打坐修煉了...這樣可就麻煩了,若是他們都住在一起,那就不好殺了啊!”
“不行,必須要殺,今晚一定要把修為提升到金丹期。”
暗自下了決心,他再次隱身起來,尋了好大一會,他終于又找到了一個落單修士,快步走到他的身旁,直接一拳塞到他的肚子上,把他打翻在地,不停的哀嚎。
看了看周圍并沒有多少人,又取出一張隱身符貼在他的身上,然后抓著他的腿,把他拖進了一個小巷子里。
一頓威脅恐嚇,把這個可憐的家伙嚇個半死,他終于知道其余的人到了哪里,隨后毫不留情的一劍解決了他,伸手從懷中取了最后一張隱身符貼在胸口,然后踩著墻壁上了墻頭,朝大街上最燈火通明的地方跑去。
“大爺來玩啊......”
“不要害羞嗎,小公子快來呀。”
......
一陣脂粉香氣撲面而來,只見一棟彩帶飄飛,鶯鶯燕燕嬉笑不停的巨大建筑出現在眼前。
這里是‘伊人居’,白玉京最低賤也是逼格最高的地方,也就是青樓。
隱著身子,沈天玄看著這棟大殿,臉上頓時露出追思之色,想當年他和炎羽,炎瑤瑤,張廣義,乃是玉京四大頂級紈绔,一個是宰相獨子,一個是尚書之后,另外來頭跟大,一個皇子,一個公主,那個敢惹。
聚眾賭博,喝花酒,欺男霸女,什么事情沒有做過,而這伊人居,更是熟的和食堂一樣。
臉上帶著追思,他抬頭看了看還未及中天的月亮,尋了個僻靜之地,直接扯掉了身上的隱身符,然后大搖大擺的在眾多女子的簇擁下,一邊撒銀子,一邊笑著走了進去。
宰相府
自從那天花廣陌和炎無惑大大出手,她便帶著八位弟子住進了這里。
夏日夜晚吹來習習微風,格外涼爽,突然一個青年男子御使著一柄飛劍,從天而降,神色慌張的落進院子里。
他剛躍下飛劍,在府邸深處打坐療傷的八人一齊睜開雙眼,快步走了出來。
青年男子看到八人全出,立即躬身,神色慌張的說道:“師叔不好了,有魔道中人潛入白玉京,已經殺害了我們近二十位師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