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在草房里的月光,正困的頻頻打頓著。
“冷……冷……好冷。”此時草席上又傳來男人虛弱的聲響,還有因傷口疼痛難耐的呻吟聲。
“冷?”打頓中的月光聽見了大叔又喊著冷,她眨了眨一雙超困的雙眼,起身伸個大懶腰,接著走向他。
“大叔,你現在已經蓋了第十張毛毯了,還在冷嗎?我看著都快中暑了…”望著身子正微微顫抖的男人,月光束手無策的搖頭,又開始喃喃自語道:”不是,這不是重點,再幫他蓋一張毛毯才對。”
“冷。”
“冷?”又冷?月光懊惱的看著大叔,接著又是一張接著一張毛毯的覆蓋,索性月光把在家里帶來的16張毛毯全蓋在他身上。
但還是”冷”。
“大叔,我想到辦法了。”靈機一動,月光開始在地上準備要生火,只是生個火她也搞了半天,因為她壓根兒沒生過火。
當第一次把火升起時,她歡呼的起身大叫,興奮的對著一旁的男人直尖叫著:”大叔,我夏月光竟然自己把火給升起來了,我是不是很棒,大叔。”
“不是,這不是重點。”歡呼過后,她狠敲了自己的額頭,時常搞錯重點就是她夏月光最常干的事,也不是腦子笨,在念學堂時她的功課可都是名列前茅,而不是她在自吹雷,說到文筆方面,她可說是村內數一數二的強者,偏偏只在思考方面不知道是自己腦筋根有問題。
蹲下身,月光所幸就在男人身旁盤腿坐了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垂頭喪氣嘆了口氣。
“大叔,你說你很冷,可是你的身體分明就像著了火般的熱,我到底是該相信你還是相信你的身體啊!”
突然,她想起了很小的時候曾經高燒過,當時母親總是拿著濕冷的毛巾覆蓋她的額頭,日以繼夜的照顧。
于是她二話不說立刻到海邊提了些海水,再找了條濕布,汗流浹背的細心給他敷上額頭。
生火以后,男人好像較少喊冷了。這點讓月光松了一口氣,不過,她自己則是十分折騰,這種天氣在草屋里沒生火就很熱了,還生火,她整個人汗流浹背之余,都快熱昏頭了。
幾個時辰后,又到了幫大叔換藥的時候了,這時候可說是最最最,極度讓月光崩潰的時候。
“大叔,換藥了。”她臉上沾著生火后灰黑的污漬,有些狼狽的將毛毯掀起,開始奮力的翻動他的身軀,接著解開他身上的舊紗布,幫他清理傷口完,再幫他包扎好,這整個過程就整整花了一個時辰之久。
一旁煎好的補血藥湯,月光燙手的端起,待藥湯的熱度降溫后,她再用湯匙一口一口耐心的喂著那個還無意識的男人。
不過,她是用手掰開他的唇,然后再強行把藥灌進去的方法,不然他又不可能會自己開口喝下。
就用這樣的方式,一天又一天的過了,每天都睡不到三個時辰的夏月光,在極度疲憊之下,累的癱在那男人身旁,氣若游絲的喃念著:”大叔,千萬不要死,知道嗎?我夏月光生平第一次這么有正義感,第一次這么奮力的去做一件事情,就是救大叔你,不能死,知道嗎?”
講著講著,她的聲音越來越細小,直到疲累不堪的雙眼再也撐不住的,闔上了。
夜里,草房仍因柴火的火光,而明亮著,但草房外漆黑的天色,不知不覺又飄起了毛毛細雨,月亮被烏云隴罩了一半,外頭夾雜著雨聲和海浪的聲音。
記憶回到被槍掃射那一段,接著掉進了大海,然后……一個女人的聲音,告訴他:不要死。
躺在草席上的男人,突然揪緊了眉宇,痛苦的面露猙濘的表情,隨后像是把胸口的悶氣瞬間吐出來般,他用力呼吸著,此時那雙不知沉睡多久的雙眸,緩緩的睜開了,靜靜的,他聆聽外頭的海浪聲和雨聲,目光慢慢轉到躺在身旁女孩熟睡的臉龐,就這樣,他看著她直到再度闔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