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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穆羽軒番外

我叫穆羽軒,這是爹娘送的名字。

我又叫辰羽,這是我自己送給自己的名字。

兩個名字,兩個身份——叫穆羽軒時,我是滄夏羽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狐貍般的性格,招牌式的微笑,喜怒無常,心狠手辣;帶上白玉面具,我便成了辰羽,一身絕世輕功,一把無影之琴,逍遙如風,無牽無掛,不過,這只是表面,辰羽在陰影下的身份,是暗門門主。

暗門,龍緣最神秘的組織,在滄夏最為活躍,在其他地方也不時出現。沒有人知道它的性質,更沒有人知道暗門門主是誰,只知道他是在幾十年前出現的。整個龍緣,真正了解暗門的就只有四人——我、我的皇兄穆瑾軒、我的皇祖母、我的姑姑穆雪嫣。

暗門的創始人是我的祖父——穆承澤,也就是曾經滄木國弒君奪位的外姓王爺。暗門在他奪位之前就有了,那時的他無弒君之心,只想逍遙自在的闖一闖江湖,在江湖上干一番大事業,世事難料,他后來弒君奪位,暗門便成了滄夏黑暗中的勢力。我祖父這樣一個人竟也是一個情種,一生鐘情于我祖母,即使后來登上皇位,也未充盈后宮,也只有我父親和我姑姑兩個孩子。

所以后來,我父親繼承了皇位,我姑姑繼承了暗門。若是如此延續下去,也許我就可以沒有后來那游走于邊界的人生了。

姑姑嫁人后,生活漸漸安逸,便無心再管理暗門了,在暗門下的最后一條命令,便是將門主之位傳于我。

從此,我帶上白玉面具,成為了暗門門主,成為了辰羽,也由此開始了那游走于朝堂與江湖邊界的人生。時時刻刻準備好兩個身份的調整,我盡心盡力去做,為皇兄,為滄夏。即使這并不是我想要的。

可最終,我還是累了。

在暗門執行任務,我幾乎走遍了龍緣的大江南北,這也是這邊界人生給我的唯一慰藉。

每到一個地方,執行完任務,我便會四處走走看看,在山水中游蕩。時而輕功掠過,欣賞極速之下的山水妙趣;時而靜坐撫琴,放空天地。這樣,久而久之,江湖中便流傳一個逍遙自在,無牽無掛,寄情山水的琴師,輕功絕世,鳳琴無影,故稱“無影琴師”。

我羨慕“清風公子”風清塵,遺世忘塵,了無牽掛。我放不下內心的渴望,卻也放不下我身上的責任。我不忍讓皇兄一人面對朝堂的爾虞我詐,我站在他的暗面,他以任治天下,我以殘忍狠辣的手段做他不能做的事。

漸漸地,我習慣了這種時刻處在邊界的生活,隨心所欲的踏出一步,我便是無牽無掛的“無影琴師”;收回這一步,我便是心狠手辣的暗門門主;摘下面具,穿上錦袍,我便成了羽王穆羽軒。我從未想過改變這種生活,有時甚至會想:就這樣吧,三重身份,然后再娶幾個女人,幫皇兄平衡大臣間的關系。

可是,兩個人的出現,讓我再次審視現在的狀態。

一個是應天顏,一個是柳瀾楓。

因為帆兒和柳瀾楓的婚約,我前往滄海。我先是遇見了應天顏,那個與眾不同的女孩,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將“韌絲手”傳授于她,或許只是因為她的特別,她的隨性,正是我想要卻又無法得到的。至于柳瀾楓,她給我的印象則有點像紈绔子弟,卻又似乎只是一種隨心所欲。

第一次遇見,只是淡淡的印象,若不是四年后的相見,我的生活應該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四年后,姑姑被刺殺,此事激起了暗門的憤怒,是要查出兇手。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柳瀾清,一切都很清晰,似乎毫無疑點,但是沒有疑點就是最大的疑點。

我前往滄漠調查,卻在途中聽到了柳瀾楓的簫聲——《遺世忘塵》,這首曲子在大陸知道的人很多,能熟練彈奏的卻不多,能夠合作的也少之又少。我因為對速度的追求,從未遇見過能與我合奏之人,可這一次,我的琴與柳瀾楓的簫可謂配合的天衣無縫。

音中知己,一見如故。

酒逢知己千杯少,那一晚我第一次放縱自己去喝酒,柳瀾楓也喝的暢快,蒼白的面容帶著病態與憔悴,也正是那時我才意識到,姑姑死了,暗門前任門主死了,暗門憤怒,傷心之人卻不多。我們只知道姑丈、祖母的悲痛欲絕,卻忘記了那個從小不在姑姑身邊的她的“兒子”。

柳瀾楓醉了,也哭了。

那時的我,竟不知以一種什么樣的身份去安慰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我選擇了離開。

數月之后,我再次遇見了應天顏,她一語道破我曲中的內心,喝酒醉酒。如水的月光下,她靜靜地睡著,或許是因為天氣的寒冷,微微顫抖,鬼使神差的,我脫下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甚至直到做完這些,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心中莫名有些煩躁,我一遍又一遍的彈奏《遺世忘塵》去消除那股不知名的情緒。

或許就是從那晚開始,一切都開始朝著我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

益州的一場變故讓我明白這個女孩的特別之處,或許是被清風山莊保護得太好了吧,單純,陽光。

我帶她去了人肉作坊,我要讓她看到這個世界的黑暗。

可是,回來的路上,看到懷里熟睡的她那蒼白的面孔,我后悔了,為何我就不能保護她生活在陽光下呢?

聽到莫棱侮辱她的話,我的出手令我自己都驚訝。

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多美的夢,或許這世間任何一個人聽到都會覺得這只是一場夢,她卻說的憧憬而堅定。我多想告訴她,這也是我的夢。可是,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又怎能給她承諾呢?

那場巧合,不!我不認為那是巧合,那就是命中注定,老天都再幫我,即使她不懂,我也不會再放手了,她只能是屬于我的。

我離開了,我意識到人肉作坊之事可能會影響到她,我結束任務就快速的趕往漠州,但還是晚了一步。

我帶著重傷的她藏身煙雨樓,可重傷的她依舊在想著將消息送出,當時的我無比的嫉妒那個叫做柳瀾楓的“男人”。但我還是幫她送出了消息,即使身受重傷,但是看到清晨趴在我床邊熟睡的她,所有的痛都沒了。過去的我,或許永遠也不會想到我有一天也會像一個大男生一樣愛得單純而幼稚,即使我知道這或許只是因為一時的感動。

但是我的內心卻不愿承認,那種虛幻與不真實。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欺騙的基礎上的。

終究她還是發現了,看到她眼中的痛,我竟有種感覺,其實她心里是真的有我的。

她果然還是她,即使讓她看到了這個世界的黑暗,她的內心依舊是溫暖的,為了救煙雨樓那些與她不相關的人,她甚至選擇自己去面對莫逍。

我終究還是失去了她。看著她落下懸崖的身影,我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動,是啊,當我決定不再放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是為她跳動的。

血洗漠州,可我卻看不到那血腥,眼前全是她落下懸崖的那一刻。

滄漠王恨不得殺了我,可我卻沒有離開漠州。

我回到煙雨樓,看著和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嗅著曾經她的味道。

她的包裹還放在床頭,是啊,當時情況緊急,根本沒有時間帶走。幫她送回清風山莊吧,至少要告訴她的師父和師兄這個消息吧。

但是,我看到了包裹中露出的劍柄,上面有掀起的錫紙,這把劍偽裝過!掀開錫紙,竟然是追風!?心中似乎有一根弦斷開了,我打開包裹,一把偽裝過的簫進入視線,果然是逐月,青龍面具也在。

應天顏,柳瀾楓,這一刻兩個身影重合了。原來遇見兩人的時間那么近并不是巧合,那個傳說,就是你女扮男裝的原因嗎?

“流風!派出所有人去懸崖下尋找。”

“主上,我們已經找了三天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流火,隨我去滄海。”

“是!”

顏兒,你的事就由我來為你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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