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銘絡一臉的尷尬地解釋道:“那都是當年我父親招的人手,您知道他老人家對修煉不感興趣,卻樂于經商,那些人都是分布在各地的普通員工,幾乎沒什么戰斗力的。而且現在也沒有那么多人了,自從我父親去世,我們兄弟幾個沒人擅長經營家族產業,已經大幅裁員了好多次。還有就是前幾年,我們家族在外探險的族人發來消息說在一顆無人的星球發現了大量藍晶母礦,東城俊杰因此主動請纓,帶了一大批人過去開采,他先后回來了三次,帶走了家族里的絕大多數人。然后前些日子我們又在窩里斗,現在是死的死,逃得逃,還待在這顆星球的,除了在場的我們這些人,東城洪浩能夠帶走的人數最多也不會超過一百人了。”
“看來他們為了今天,已經預謀了很久啊,你這個族長究竟是怎么當的?”李然連連搖頭,就在這時,他的全息通訊儀響了。
印華的身影出現在李然手掌上,著急地說道:“真主,我們通過衛星定位,已經找到了白虎尊者的位置,還有玄武尊者也在,可是這里出現了一些意外,他們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我們都處理不了,您最好趕緊過來看一下,這是坐標。”
“知道了。”李然關閉全息通訊儀,對在場的眾人說道:“我要離開一下,子喬就留在這里,從現在開始,東城銘絡歸你管,你們繼續去搜尋幸存者吧。”李然也不耽誤時間,直接打開符門離開。
東城五區在哀嚎平原上是一處丘陵地帶,當初被建設東城的設計師看中,想把這里開發成東城唯一的風景旅游區。可是他們實際動土挖掘的時候卻遇到了重重阻礙,最后因為耗資巨大被東城二世祖給中止掉,這里因此也沒能變成風景旅游區,反而變成了貧民區。
當李然瞬移來到這里,首先看到的是一座通體發黑的大山,山頂直入云霄,印華正站在山上向李然揮手。
李然又一個瞬移就來到印華身邊,驚得他心頭一跳,他不是修煉者,對修煉者的手段始終存著敬畏之心。除了印華,還有缺月和猛虎衛的另外一個大統領凌夜松雪也在,另外還有十幾個猛虎衛的士兵。
一個不太平坦的斜坡,斜坡下面躺著兩個死人,看衣服是神武衛的士兵。再往上一步有一塊凸起的兩米寬、一米高、不規則形狀的石頭,白虎尊者就躺在那塊石頭下面,人事不知。
玄武尊者的樣子就比較奇怪,只見他一腳踩在那塊石頭上,一腳踩在斜坡上,馬步半蹲,低頭彎腰,雙手還擺出一個向上托舉的姿勢,好像背負著一座巨大的高山。他額頭的汗水像下雨般往下流,脖子上青筋畢露,臉部都已經變成了暗紫色。照這個情況下去,就算他不累死,也會因為出汗太多,最終脫水而死,可是他背上明明什么也沒有。
印華介紹道:“是凌夜大統領的手下先發現的,剛巧凌夜與我們匯合到了一起,就一起過來了。我們看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們就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態,一開始玄武尊者還能說話,現在已經說不出了,再遲一會兒,我恐怕他真的會累死在這里。”
“他說了什么?”李然問道。
“也沒說什么,就是當時那兩個猛虎衛的士兵好心想要上去幫忙,玄武尊者叫他倆‘別過來,去找人。’結果他們兩個不聽,剛走到那個斜坡的位置,就臉色大變,仿佛有一座看不見的山朝他們當頭壓下,硬生生把他們兩個給砸死了。”印華說道。
李然聽完解釋后就知道這里暗藏著什么玄機,他沒有貿然上去,而是先給自己加持了明目咒,果然看得清楚了,再往前三步,有一種肉眼看不到的狂暴氣流在肆意舞動,尤其是玄武尊者的背上,厚厚的氣流層不斷堆積在一起,而且越積越多,恐怕過不了多久玄武尊者也會堅持不住倒下去。
“好一招移山倒海之術,就這么簡單的一個障眼法,竟然困住了我的兩大高手,真是了不起啊!”李然佩服道,找到了問題的關鍵之后,他立刻就有了解決的方法,于是扭頭對印華等人說道:“你們站遠點。”
幾個修為特別低的人紛紛下山,缺月和凌夜松雪則直接飛到了半空當中。
“再遠點兒。”李然又說道。
幾個人只好下到半山腰。
“事實上,你們最好直接下山,離這座山遠一點兒。”李然再次強調。
眾人無奈,從沒有過像現在這樣恨自己能力低下的。
李然估摸著玄武尊者還能再堅持一會兒,一直到印華他們跑出去好遠了,才開始動手。動手之前,他又看了一眼身在半空并沒有離開多遠的缺月和凌夜梭雪,對他們兩人說道:“等一下我喊救人的時候,你們兩個就迅速過去,一人救一個出來。”
“是。”兩人齊聲答應。
“這陣法相當不錯,正好用來堵住哀嚎平原上的罡風,為下面的貧民減少點負擔,既然有人費那么大功夫送這份大禮給我,我就不客氣收下了。”李然自言自語道,說完后雙手一振打出咒訣,霎那間無數虛符像噴泉一樣涌出,使用的正是一手萬訣的手法。這手法還是當初祭煉破界的時候從齊無真那里學來的,李然這才注意到,這里竟然沒有齊無真的蹤跡,不知道白虎把她放在哪里了,等下要問一問她。
隨著李然的咒訣不斷打出,整座山仿佛都籠罩在七彩的光華之中,那些一直隱藏蹤跡的狂暴氣流在靈魂力量的壓迫下也漸漸的現出虛影,他準備用虛符暫時隔絕陣法和玄武之間的聯系,然后讓缺月和凌夜松雪他們迅速救人,這比直接破陣要麻煩許多,但是對李然而言并不困難,只是多消耗一些靈魂力量而已。隨著虛符的增多,整座山似乎都承受不住壓力,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無數的落石滾滾而下,直接向印華他們狠砸過去。
印華等人這才明白李然為什么要讓他們下山,此刻如果他們還在山上,定然會被砸成肉泥。
李然用的是符咒世界里的手段,缺月和凌夜松雪都看不明白,當他們看到整座山都在晃動的時候,第一感覺竟是李然在給玄武尊者增加壓力,當然他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顫抖了沒有多久,山體又漸漸的恢復了平靜,就在這個時候,李然大喝一聲道:“救人。”
缺月和凌夜松雪早就蓄勢待發,聞言各自如離弦之箭一般向玄武和白虎掠去,缺月抱起白虎,而凌夜松雪則架住了搖搖欲墜的玄武,四個人同時向外橫移。
李然見人已救出,把雙手向下一壓,又是一聲爆炸般的巨響,整座山再次顫抖起來,再次有大量石塊被震落下來,轟隆隆的往山下滾去,就連附近的人造天空也被掀飛不少,其中有一塊正好掉在印華的腳下。印華彎腰撿起來,用手撫摸著上面的紋路嘆息道:“這種質地很輕的微光玻璃,造價相當不菲啊,能把它們鑲嵌在整個星球的地球城市,也只有幽冥星有這種財力了。”
“印先生竟然還有心情評價玻璃?”缺月抱著白虎落在地上,正好聽到印華的話,忍不住好笑地說道。
“哈,我這就叫做,苦中作樂。”印華說道,“白虎尊者沒事吧?”
“沒事,只是脫力了而已。”缺月說道。
這時凌夜松雪也把玄武尊者放在地上,玄武的體力嚴重超支,突然間放松下來,就覺得全身酸軟無力,他強忍著來自骨骼的疼痛盤腿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的開始修煉起來。
李然也從山上下來,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白虎尊者額頭一點,把澎湃的靈力灌輸進去。白虎只覺得全身一陣腫脹,一時之間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立刻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待看到李然后,急忙從缺月懷中掙扎著下來對李然行了個禮。
“齊無真呢?”李然問道。
“她不在這里。”白虎苦笑著說道,“我當時被兩個毒咒教的高手追殺,帶著她很不方便,就把她藏到了一個地方。”
“去找她,缺月跟著一起去。”李然語氣平淡的說道。
白虎尊者是知道的,幽冥子對待敵人和對待手下是完全兩種情況,通常敵人越厲害,他的神情就越是癲狂,會情不自禁的狂笑不止,他認為與高手對決是一種莫大的收獲;而在和手下說話的時候語氣越平淡,就表示越生氣,這就意味著他認為這個手下已經沒有多大價值了,不值得他再動氣。所以她也不敢廢話,立刻就去找人了。
因為李然就那么一動不動的站著,其他人也不敢離開,大家一直等著玄武尊者恢復過來,一直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玄武尊者才開口說話,只說了一個字:“水。”
眾人喜出望外,有機靈的立刻四處去找水,不過最終還是李然搶先一步,他讓祭靈直接從祭壇小秘境里灌了一瓶浸泡過魂泉的水,遞到玄武尊者面前。
玄武尊者也顧不得客氣,接過之后就咕咚咕咚猛喝起來,一直把整瓶水喝完才放下符瓶,然后打了個很響的嗝,微笑著對眾人說道:“抱歉,喝多了,要去放放水。”說完后又向山上飛去。
“別飛太高,上面的陣法并沒有被清除。”李然提醒道。
玄武尊者方便完回來后咒罵道:“媽的,敵人都沒見到,就被困在這個鬼地方,想想真倒霉啊。”
“你是怎么找到白虎尊者的?”印華問道。
“你對我說白虎尊者失蹤了,東城的交通也癱瘓了,我就想她如果要出來應該怎么做,她的天悟神術是隔物瞬移,但是隔著很厚的東西是做不到的,整個東城大概也只有這座山是最薄弱的地方,所以我就從哀嚎平原找到了這座山的山頂,強行打了個洞下來。剛下來我就看到白虎尊者站在那里,似乎很吃力地頂著什么東西,我想下去幫忙,結果也和她一樣被困住了,唉……”
很快白虎尊者和缺月也飛回來了,缺月懷里抱著一個嬰兒,正是齊無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