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鳳凰歌輕聲說道。
言黔心里一緊。
她微微偏頭對言黔說:“你待在這里不要亂跑,我去去就回。”
行云為她披上一件黑色的斗篷,戴上兜帽,便匆匆融入夜色中。
言黔眉頭輕蹙,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月朗風清,薄云疏星,稍微有些生活常識的人都知道,明天肯定是個好天氣,可是現在,好像沒有人欣賞這月色。
淮都的人們當然沒有這么早就安歇,此時青樓酒肆,正是熱鬧非凡的時候,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一片太平盛世的假象。
絲竹聲縷縷不絕于耳,空氣里全是酒肉香氣,參雜著脂粉的甜香,和煙花爆竹的煙火氣,這是淮都在這個時間段里特有的味道。
沿江的一艘畫舫里。
鳳恃摟著一衣衫半退的女人,默默喝下她遞過來的酒,面上在笑,眼底卻全是清明。
不多時,他作勢醉倒在那個女人懷里,臉上還帶著醉酒后迷糊的調笑。
“妖精。”他笑道。
他的臉有意無意地蹭過那女人的豐腴,引得一陣陣甜膩的嬌笑。
可是接著,靠著的尸體漸漸失去溫度,他的面上還是在笑,眼里也盡是清明。
用這種低劣的手段,真是掉價啊,皇兄。
而皇宮外頭,當然不會允許這種熱鬧非凡,而且此刻,無論是宮內還是宮外,皆是死一般的寂靜。
負責運送恭桶出宮的宮侍看到架在自己脖子上那一抹明晃晃的冷光,嚇到幾近昏厥。
“大,大爺,有話好說啊,奴才這出宮一趟,身上也沒帶銀子孝敬您......”他哆哆嗦嗦地說道,下一刻,就有一股腥騷味蔓延開來。
真是膽小,居然尿褲子了。
那抹冷光只一晃,立刻血濺當場。
“這把刀還挺快。”那人評價道。
“那是,也不看咱咱們的兵器是哪里打的。”另一人的聲音從暗處響起,“咱們殿下專門聯系的西凜苾家。”
......
宮門外并沒有亮起火把,可是今夜的月光太亮了,那銀白色的光無情地傾灑在銀色的鎧甲上,泛起一片森森冷光,早前還在堅守崗位的皇宮守衛早也已經冰涼。
沉重的紅色宮門被大剌剌地打開,一隊輕騎率先策馬進宮。
而外面,身后站著的數千私兵一點聲響也無,像是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
鳳遙一身戎裝,面容冷峻。
“那幾個都控制住了?”他再三確認。
“殿下放心。”那幕僚信誓旦旦。
就是寧曌公主府的哨子還沒來回消息,不過無傷大雅,那幕僚心想。
鳳遙派去做前鋒的那一隊輕騎已經進去一刻鐘,隊長已經策馬出來匯報消息,宮內是安全的,他才一揮手,帶隊進宮。
祈皇的寢宮已經被無數手持火把的私兵包圍。
盛演卻絲毫不顯慌亂,他如往常一樣,指揮了小宮侍進來給祈皇擦身,再熟稔的眼觀鼻鼻觀心垂首侍立在寢殿門口,似乎對僅幾米之隔的帶刀私兵視而不見。
“盛公公,辛苦了。”那隊長甚至還對他做了一個不像樣的揖。
“哪里哪里,沒有你們辛苦。”盛演笑瞇瞇道。
老狐貍,那人心里暗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