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皇今日稍微清醒了一點，到這般地步，他也終于意識到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可是腦子卻仍舊是一片混沌，他想冷靜下來思考，卻止不住的呼吸急促，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旁邊的隨侍看見他握著龍椅扶手的手背突然用力青筋暴起，就很識趣的遞上一杯參茶，可是祈皇卻突然連拿穩茶杯的力氣都沒有了，茶杯顫抖著掉落，發出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

原本在盛演的一聲肅靜之后就已經稍稍安靜下來的眾人，在聽到高位傳來的杯盞摔落聲后更是噤若寒蟬。

陛下這是發怒了啊？

大家面面相覷。

杯蓋仍在咕嚕咕嚕滾下臺階，直到滾到鳳凰歌的腳下。

她彎腰，將那片輕巧玲瓏的杯蓋拾起，輕輕放在一邊已經大氣不敢出的隨侍手中的托盤上。

她眉目輕斂，語氣和緩輕描淡寫道：“父皇許是累了，這幾日國事操勞，實在是辛苦，盛演——”

“奴才在。”

“既然父皇身子不爽利，就不要讓這些人擾了父皇的清凈了，扶父皇下去吧。”

她甚至還帶著幾分關心的意味，說出的話卻讓大殿中站著的大多數人吸氣。

“看來諸位大人對本殿的婚事沒有異議，既然如此，著禮部蘇大人準備一切事宜。”

“微臣定不負殿下所托。”蘇然應聲，其他人被鳳凰歌雷厲風行的這一手弄得有些緩不過神來。

與一個權臣之子成婚，況且這個對象還是個已經有品級的官兒，這是強行將言家綁上自己的船嗎？

之后的朝會，沒有了祈皇，自然難以進行下去，畢竟就算追隨鳳凰歌的人再如何多，這里也不能只是她一個人的一言堂。

散朝之后，有一些中立之流難免議論紛紛。

“言家好歹是世代清貴，后宮之中也還有一個德妃，雖說暫時未有子嗣，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怎么就這么輕易和寧曌公主上一條船了呢？”

“是啊，我也納悶呢，難道說是因為現在陛下龍體欠佳，所以......”

那人識趣的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到底是因為什么，他們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覺得言川此次做的決定實在是過于不明智了。

現在勝負未分，鹿死誰手都不一定，況且這個站隊，說實話他們也確實不太看好罷了。

而與此同時，言家的書房。

“如今塵埃落定，你也該換換心思，操心一些別的東西了。”言川眉頭深鎖，如果可以，他又何嘗希望自己的兒女卷入那錯綜復雜的宮廷爭斗之中呢？

“父親，我省得的，我會和母親好好學習。”言黔完全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這么憂心忡忡，自己和鳳凰歌成婚后，不管是對鳳凰歌還是對自己還是對言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哎，你自己執意要走這條路，為夫勸不住你，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就是了，不過后悔也沒有用了。”言川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兒，花兒一樣的年紀，本來可以找一個更好的歸宿，卻不得不鎖在那高高的宮墻里，年復一年看著同樣的風景......

都怪這該死的皇權啊，他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