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是怎么了？”行云拉住一個行色匆匆的侍女問道。

“白太妃又病發了，現在召集了皇城的太醫和全城的醫師會診，可是好像結果不太好……”侍女憂心忡忡的道。

行云放走了侍女，快步回到寢宮，向鳳凰歌稟報了此事。

“差不多了。”鳳凰歌盯著春光明媚的花圃，若有所思道。

她慢悠悠的走到白太妃的寢宮，一路生機勃勃，百花姹紫嫣紅開得正好，她突然很想，讓白太妃再看一眼這世界美好的春色。

鳳凰歌老遠就看見白成霜獨自站在屋外，垂著腦袋，捏著拳頭，眼角微紅。

她快步走過去，握住了白成霜的拳頭，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我知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無需說這些來安慰我。”白成霜沒有松開拳頭，輕輕說道。

鳳凰歌聽出了她聲音里的顫抖，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表姐，讓我進去看看白太妃吧。”

“你去吧。”

她掀開厚重的簾子，撥開重重的帳幔，拔步床上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就映入了她到眼中。

蠟黃的面頰深深陷下去，形如枯槁，沒有半分她上回見到的鮮活，床腳兩個香囊不知何時換了下來，現在掛著的是另外的模樣。

隱隱有侍女小聲抽泣的聲音，被桂姨厲聲呵止。

鳳凰歌慢慢走到窗邊，輕輕握住了露在被子外頭的，冰涼枯瘦的手。

“太妃，我來了。”她的聲音輕緩而溫柔，幾近情人間的低語呢喃。

老人緩緩睜開眼，突然用盡全力的回握住鳳凰歌的手，瞪大了眼睛盯著她，似乎透過了她，看見了另一個人。

“你……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鳳凰歌其實不知道她等的是誰，但也只好順著她的話，說道。

“等等了……你……好久……”

“我知道，所以我來了。”鳳凰歌眼神示意行云把厚重的窗戶打開，微冷的春風絲絲繞繞的吹進來，帶著不知名的花香還有陽光的味道。

老人的眼球艱難而緩慢的轉動，看見了窗臺上那耀眼的陽光，看見了擺在上頭的一盆迎春花，花瓣在春風里微微顫動，這絲絲縷縷的香氣鉆進肺腑，仿佛可以一掃原先的陰霾。

鳳凰歌靜靜的坐著，感覺到她的手漸漸無力，直至脫落下去，看著她的眼神失去焦距，那里頭被陽光折射出來的光芒也逐漸黯淡失去了顏色……

鳳凰歌慢慢抽回手，動作輕柔的撫下她的眼皮，一旁的桂姨已經淚流滿面，只是隱忍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殿下，謝謝你。”桂姨道。

“謝我做什么。”鳳凰歌站起身，她不能行跪拜禮，只好深深的朝著已經長眠的老人鞠了一躬再退出去。

“姨婆——”白成霜聲嘶力竭的喊聲漸漸離她遠去。

她一步一步往回走，行云也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后。

“你說，人有魂魄嗎？”鳳凰歌突然出聲。

“奴婢猜，是有的。”行云思考了一會兒才答到。

“那死之后呢？死了以后還有魂魄嗎？還能復生嗎？”

“這，奴婢也不知啊。”行云被鳳凰歌問的有些懵。

“算了，當我沒問。”鳳凰歌的眼神越過重重春色看向遠方，那就當作是一場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