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淵站在飛行的巨劍之上,看著腳下逐漸凝聚的白霧,耳旁風聲獵獵,眼前白霧繚繞中的巨大山峰看的越來越清晰,山中靈獸縱行,白鶴飛空,讓人神往之。
“從此處進入,可達天宮秘境。”那位云宮弟子催動巨劍在山腰一處平坦山谷的入口停下,對著太淵說道。
太淵從巨劍上下來,轉目四望,此處山谷靜謐悠遠,偶有靈獸行走,不遠處是一片籬笆小院,再無他物。
“此院乃是明遠師伯培育花種之地?!比顺焦葍茸呷?,見太淵目光驚奇的看著那籬笆小院,領路的云宮弟子便道。
太淵往籬笆小院中看去,都是一些尚未開放的花苞,“里面中的都是什么花種,云宮長老為何要精心培訓些花種出來?”
“里面花種乃為明遠師伯從南海之北移栽過來的空谷幽蘭?!蹦俏辉茖m弟子答道,“至于培育這些花種,是因為谷中馴養了靈獸人面蝶與虎斑蜂?!?
“原來如此?!碧珳Y點了點頭,幾人繼續往山谷深處走去。
“到了。”穿過山谷,太淵眼前豁然開朗,此處已達巨山的邊緣,一陣帶著水汽的微風撲面而來,絕壁之側,步步階梯直通云霧,綿延巨山之巔。
“沒有青長老允許,我等無法進入天宮秘境,太淵少爺,此處只能獨你一人前行了?!痹茖m弟子在階梯前止步看向太淵。
太淵抬頭看去,此階梯綿延不斷,看不見盡頭,“從此處上去,需要多久能夠到達天宮秘境?!?
“三個時辰即可,一萬兩千步之后便會有傳送陣出現?!?
太淵眉頭微皺,此處不過半山腰,離山頂還有很遠,這通天階梯高聳入云,需三個時辰才能見到傳送陣,若要完全步行登上山頂,不知需要多長時間,想來是青長老有心想要考驗他。
“少爺進入天宮秘境,何時才能出來?”展凌聽聞只能太淵一人進入天宮秘境,面上神色微沉。
那云宮弟子聞聲看向展凌,“青長老尚未安排,我也不知?!?
展凌面色徹底沉了下來,周身瞬時散發一股冷厲之勢,那云宮弟子見狀面色微變,看向展凌的目光頓時肅重了許多。
“展凌。”太淵見狀喝斥道,“不得造次?!?
展凌被太淵喝斥之后周身冷厲之勢漸弱,眼中厲色卻不減,看著那云宮弟子道,“勞煩閣下告知,如今天宮秘境外哪位長老主事?”
在展凌冷厲的目光逼視之下,那位云宮弟子面上露出一絲難色,只能將目光投向太淵。
“展凌,你先留在此山谷中等候,待我見到青長老之后會說明此事的?!碧珳Y不愿為難那位云宮弟子,上前幾步踏上了一階階梯,轉身看向展凌道。
“我在此先行恭賀太淵少爺能夠重新開啟靈根?!蹦俏辉茖m弟子對著太淵拱手道。
太淵點頭作為應答,又看了展凌一眼,示意他不得輕舉妄動,便轉身一步一步攀登通天階梯。
“此處為天宮秘境入口,展護衛就要在此等候么?”太淵已經獨自進入天宮秘境。那位云宮弟子也要回去復命,見展凌始終不肯移步,面色微沉。
展凌雙手抱劍橫在胸前,淡淡道,“少爺有令,要我在這山谷中等候,我自然不能離開?!?
那位云宮弟子看了展凌片刻,沉吟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行回去復命了,告辭?!?
展凌神情冷漠的立在天宮秘境的入口處,并未應聲,那位云宮弟子面色訕然,自行離去了。
太淵一步一步登著階梯,大半個時辰之后,額頭已經見汗,雙腳也有些沉重,他止步稍歇了片刻,抬頭望上看去,眼前所見,這些階梯的角度十分陡峭,因此攀登起來很耗費體力,太淵未曾修行,先前破除結界時體力消耗過大,此時也尚未恢復,攀登起來便越發力不從心。
“此處階梯設有結界,每往上攀登一步,壓力增添一分,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是無法登上一萬兩千歩階梯的?!背踉恢螘r從閉關修行中醒來,聲音里帶著一絲調侃。
怪不得太淵覺得自己每登一步,雙腳都會更加沉重一分,原來此處階梯設有結界,他抬頭看向不見盡頭的階梯,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道,“即便如此,我也要見到傳送陣?!?
“何必如此固執呢,你若是求我,我定會祝你一臂之力?!背踉^續刺激太淵。
“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太淵不為所動,繼續一步一個腳印往上攀登。
一個時辰之后,太淵置身在一片云霧之中,面色蒼白,嘴唇干裂,一身薄衫緊緊的貼在后背上,渾身的汗水都已經流光了,每喘息一次,胸口就會傳來一陣刺痛,他艱難的抬腳踏出一步,周身卻壓力大增,讓他無法再前行。
“你若還要堅持下去,就是自毀其身?!币娞珳Y如此固執,初原心中不解的同時也有些慍色。
“第三千零八十歩?!碧珳Y低聲數道,堅持往上踏了一歩,額頭因為巨大的壓力而青筋暴起,雙腿也微微顫抖,站定之后,他卻雙腿一軟,整個身體撲倒在階梯之上,順著陡峭的階梯直直往下滾去,這階梯右側就是萬丈絕壁,初原見狀急忙出手,讓太淵在即將掉落絕壁之前停住。
太淵從階梯滾落之后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堪堪停在絕壁之側,眼前清明之后連忙爬了起來,往階梯左側移去。
“我救了你一命,你連一句感激的話都沒有么?”初原見太淵神情,有些好笑道。
太淵坐在階梯上平復了片刻,順口譏諷回去,“青長老只怕不會放任我就這樣身隕,即使你不救我,青長老也會出手。”
“嘴硬?!背踉灰詾橐狻?
太淵歇息了片刻,稍稍恢復了些許體力,便起身準備重新開始往上攀登,起身之后才發現,方才從階梯上滾落之時,周身后背都多處撞傷擦傷,此刻都隱隱作痛。
“這階梯一共三萬八千歩,即使你只需登上一萬兩千步,也未免太過勉強,三千零八十歩階梯已經是你的極限了?!碧珳Y經此變故之后還要繼續攀登,初原聲音中已有不滿。
“極限在何處,我還沒有倒下,就不算極限?!碧珳Y咬牙繼續往上攀登。
“你若是擔心我出手會被云宮的人發覺,我小心一些便是,登此階梯,以結界的力量施以威壓,因此達到煉筋洗髓的目的,確實適用,但你日前破除體內封印時心神受創,精力也尚未完全恢復,如此重壓,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背踉邉屿`力,用一股輕柔的力量將太淵禁錮在原地,不許他再繼續攀登階梯。
太淵察覺到周身被禁錮,眼中神色冷厲,“初原,快解開我的禁錮,在這云宮之中,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再擅自動用靈力,以免被云宮中的人發現墨濯玄界的存在?!?
“我一片好心,你卻反倒怪我,好了好了,隨你去吧?!背踉牫鎏珳Y語氣中的責怪,頓時十分生氣,解開太淵周身的禁錮之后便消失在墨濯玄界中。
太淵周身的禁錮被解除,一個踉蹌幾乎跌坐在地,急忙穩住身形,隨之面上閃過一絲悔色,沉吟片刻后道歉道,“初原,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我方才并沒有怪你,只是云宮青長老是有意磨煉我,我并不想輕易認輸。”
初原怨怒未平,聞言并未出聲,太淵便忍耐著周身上下傳來的陣陣疼痛,繼續往山頂攀登,他念及初原所說,攀登這些階梯,隨著威壓逐漸增強,能夠達到煉筋洗髓的目的,心中頓時更多一分動力。
再次站到第三千零八十步階梯之上,太淵咬牙力挺,十分艱難的往上踏出了一步。
“第三千零八十一步,壓力遞增了不止一倍?!币恢荒_踏在第三千零八十一步階梯之上,太淵奮力抬起了另一只腳踏了上去,一股強勢的威壓席轉而來,太淵身形晃動了幾次,雙腿微微彎曲,身上已經幾乎愈合的傷口再次迸裂,噴射出一蓬蓬血花。
“咯咯咯?!碧珳Y再次抬腳,骨頭咔咔作響的聲音清晰入耳,跨過第三千零八十步之后,之上的階梯壓力俱增,太淵每上一步,周身筋骨就會作響一次,身上的傷口也會迸裂一次,若先前攀登一步只需要分鐘,此時就需要十倍的時間才能跨出一步,可見其壓力之大。
“再不停下,你身上的傷口血都要流盡了?!卑雮€時辰之后,太淵還未停止攀登,這足足半個時辰,雖然只登上了兩步,但其加身的威壓,是先前的百步不止,他身上衣衫滿是血跡,面色慘白,但仍舊堅定的不肯屈服在威壓之下。
“我有神種護體,決計不會因為力竭而亡,初原,你放心?!碧珳Y再無力抬腳,便順遂著身上那股巨大的威壓撲倒在階梯之上,而后手腳并用,奮力往上爬去。
初原看著這般行為的太淵,面上露出一絲不解的神色,他只是一絲神識,生來便為器靈,不必經歷漫長孤寂的修行便能擁有強大的力量,并不懂太淵為何苦苦堅持,弄得自己如此狼狽。
太淵奮力爬著,心中一股念頭不停的叫囂著,身為戰侯府的小少爺,被稱之為廢物,從未得到父親的重視,自小便沒有見到過自己的母親,若不能擁有強大的力量,他如何在戰侯府中立足,如何在讓父親看他一眼,如何追尋母親的下落,又如何完成對黎田大叔的承諾,照顧好青庭青心二人,因此這周身的痛和經歷的磨礪都算不上什么了,只要對他修行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