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清醒之后,看到周母躺在血泊中,差點精神崩潰,那一片鮮紅的顏色,是那么的耀眼。
兒子的叛逆,婆婆的自盡,發生的一切,在徹底挑戰著她那已經脆弱不堪的神徑。
劉佳現在已經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只要再受到一點點的刺激馬上就會精神失常。
但還是強忍著傷痛把周母給下葬了。
一翻折騰下來讓原本就經濟窘迫的家庭變得更加困難。
雪上加霜的是房東把她們母子二人給轟了出去。
這下子劉佳在這個寒冷的季節竟然連一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
這是一個破舊的集裝箱,位于一個廢棄的工地。
母子二人帶著為數不多的幾件家當,暫時把這里當成遮風擋雨的家。
劉佳勉強笑了笑:“亮亮,你不要擔心,媽明天就會出攤,錢的事你不用擔心,一定讓你上大學。”
站在外面的周亮一臉嫌棄的表情,嘴角邊緣已經長出了絨毛,年少輕狂的說道:“我不管你干什么,以后每個月固定的生活費一分錢都不能少。
還有你不要來學校看我,我丟不起那人,你看看你的樣子,讓我感到惡心。”
因為周母葬禮不得不回來的周亮,對著劉佳他的母親,一翻惡語之后離開了。
劉佳心中本就傷痕累累,現在又被最后的親人惡語重傷,一時間萬念俱灰想著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老公死了,公婆也死了,現在因為自己的原因沒有管教好兒子。
讓唯一的兒子成了這幅模樣,她還活著干什么。
….
周浩看著眼前這個披頭散發,眼睛紅腫,滿臉紅一塊黑一塊的曬斑的女人。
可以稱得上是面目可憎,就像是一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劉佳現在跟當初那個嫵媚動人肌膚白皙光滑,渾身散發出一股成熟女人味完全是兩個人。
改變這一切的,是這個家庭的變故。
周浩淚流滿面道:“劉佳這一切不怪你,不是你的問題,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怕劉佳一時間想不開,尋了短見。
劉佳癱坐在地上,嘴里嘀咕道:“不,我不能死,我死了小亮怎么辦,我還要掙錢,小亮還要上大學。”自己這一生就夠苦了,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再耽誤了孩子一輩子。
從新拾起信心振作起來。
從此周亮學校門口不遠處,多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婦女,靠賣著水果營生。
一個不入流的學校,也從來不開家長會,學校的人并不知道那是周亮的母親。
而周亮每次從旁邊經過,也從來不正眼看自己的母親。
轉眼幾個月過去了。
畢業日。
周亮跟同學在一起聚會喝了點酒。
回到他們新租的住所。
周亮看著家門敞開著,里面傳來母親的呼救聲,腦子瞬間清醒了些著急的左右看了看。
然后從院子中的三輪車上拿起切西瓜用的長刀沖進屋內。
進屋后。
看到的場景讓周亮雙眼瞬間充血變紅,他看見一個男人竟然正在撕扯著母親的衣服。
雖然周亮再怎么不喜歡這個貧困的家庭,可母親依舊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他怎么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面前。
周亮年輕氣盛,再加上喝了點酒,不加思索的直接上前就是一刀,砍向那個男人的后背。
只見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那個男人吃痛下回過頭,竟然是秦栓。
那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混子,他怎么找到劉佳的。
原來秦大爺留給秦栓的房子,早讓他給賣了,錢花完了。
在外面閑逛的秦栓也沒想到,無意間竟然碰到了劉佳。
看到劉佳雖然容貌不佳,但豐韻猶存的身材,還是讓一無所有的秦栓一時間色心大起,尾隨進了家門。
正要施暴,就被人給砍了一刀。
后背的疼痛激發了秦栓的狠性,能在監獄蹲十年的人,沒幾把刷子,早讓人給欺負傻了。
一回頭,看到一個毛頭小子,拿著一把刀站在面前。
秦栓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隨后想起,這應該是劉佳那個兒子周亮,現在都長這么高了。
心中大定,隨手就抄起床邊的椅子,身體如猛虎下山般向周亮撲來。
秦栓這輩子打架的次數,比周亮一個小毛孩子多了不知幾何,在氣勢上就不是周亮能比的。
周亮畢竟是一個少年,雖然喝了點酒,但能砍秦栓一刀就算是極限了,現在被秦栓的氣勢一嚇,腦子就蒙了,嚇得渾身有些發抖。
劉佳害怕兒子出意外,急忙著急的大叫道“小亮,你快跑啊。”
周亮這才反應過來,直接奪門而去。
差點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家伙一刀給摞倒了,秦栓氣憤的叫道:“小雜種,敢砍你秦爺爺,今天不弄死你才怪。”邊說邊追了出去。
劉佳也急忙起身,想了想,拐到廚房把菜刀拿上跑了出去。
…
這突然之間的變化,讓周浩不能接受,臉上痛苦的表情已經快扭曲到一起,像發了瘋一樣,跟著跑了出去。
心想,難道自己的妻兒今天都會死于非命嗎。
這太可怕了。
夜空下正在上演著一場生死追逐。
周亮年輕有力的身影正在全力奔跑著,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跑。
只是下意識聽到母親讓他跑,再加上秦栓那嚇人的氣勢,心里發了怵,就跑了出來。
手里還緊緊的握著那把帶著鮮血的西瓜刀,想從這把刀上面獲取力量。
秦栓嘴里喘著大氣,手上提著一把椅子,動作吃力的追趕著,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本來身體就不是很好,再加上后背受了周亮一刀,現在鮮血還在流著。
心想:“再追不上,就停下來,處理下傷口,不然萬一流血過多,就完了。
但秦栓還是虛張聲勢的大叫道:“小子,等我追上你,看我弄不死你呢。”喊了幾句氣更加不順了。
比他們晚出來一步的劉佳,提著菜刀在最后面追著。
劉佳體力還算不錯,前后時間上也不差多少,也就離秦栓不到十幾米遠。
其實劉佳母子二人手上都有武器,停下來不一定打不過秦栓。
可從一開始,心中就有了畏懼,失了膽量,這才讓秦栓占了上風。
秦栓一喊,讓前面周亮嚇的不敢回頭,跑的更快了。
這是一個公路的轉彎處,全力奔跑的周亮,并沒有注意即將轉彎的貨車。
而貨車司機因為視線的關系,也沒有看到猛然之間沖出來的周亮。
等雙方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周亮看見一道耀眼的強光越來越近,最后感覺飛了起來。
隨后一陣巨痛傳來,好像聽到誰的呼喊聲,是母親的嗎?
意識漸漸消失。
秦栓見事情一下子發生這么大的轉變,有點跟不上節奏停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追上來的劉佳看到兒子的慘狀,敏感的神徑一下子徹底崩潰了。
把賬全算在秦栓身上了,如果沒有這個無賴,她就會在那個小餐館,生活得好好的,婆婆也不會自盡,兒子也不變壞。
要不是今天晚上再次出現兒子也不會死。
她要讓這個男人給兒子償命,失去一切的劉佳已經什么也不顧了。
提著菜刀向發楞的秦栓跑去,上去就是幾刀像發了瘋似的在秦栓身上發泄著。
秦栓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一個女人給摞倒了。
劉佳的舉動,完全把貨車司機給嚇傻了,趕快掏出手機,聲音哆嗦道“喂,一一零嗎,我....撞...死人了。
還看見....一個女人....像發了瘋似的,拿著刀...在砍一個男人,地址是....”
躲在車里不敢出去,怕那個女人再給自己一刀。
劉佳發泄著心中積壓了十幾年的怒氣,在這個失去兒子的夜晚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步伐沉重的走到周亮跟前,看著兒子那熟悉的模樣,長的越來越像周浩。
現在全家人都死光了,她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個世上,撿起地上的西瓜刀,干凈利落的向脖子上抹去,結束了這悲慘的一生。
…
剛才發生的一切周浩都清楚的看在眼里,感覺整個世界在眼前慢慢的暗了下去,撕心裂肺般拼命叫道:“不...不...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