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繳械
- 禁錮的噩夢
- 奇跡小龍
- 2555字
- 2017-02-09 09:41:51
袁溪簡直神通廣大,沒多久我需要的一切都幫我搞定了。當她打電話告訴我的時候,我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會說謝謝。
她欲言又止地說:“文靜!我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其實你不用謝我,真的!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他。坦白說吧,我跟他在工作中結緣,一直很欣賞他。從他第一次約我出去,我就誤會了,我以為他找我咨詢心理問題只是借口而已,我對自己過于自信了。結果見面后,他從頭到尾只談你。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以前的那個方文靜,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方文靜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我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她。
“他原本打算讓你直接來找我,但是又怕你多想,那時的你太脆弱,又時常出現幻覺,后來才發現有些問題并非精神上的問題,這是后話了。仔細考慮過后,他決定向我請教,然后自己幫助你。那段時間他只要抽空就約我出去,帶著筆記本記錄,一點問題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看著他緊張憂慮的樣子,我就知道他陷進去了。你們當時只是警察與受害人的關系,你的心理問題與案件相關的情況他都已經很清楚了,沒必要再繼續深入研究,我也跟他的同事李明哲談過他的問題,很多事情他都越界了,可惜小李也無能為力。大概身處愛情中的人都不理智吧,我原以為他是個很理智的人,唯有對你的事情上他總是大失水準。這讓我很失望。”
“前一陣我聽小李說案子結了之后,他請了假在醫院衣不解帶地照顧你,我就覺得他瘋了,做人怎么可以這么沒有界限,現在他們那兒都知道你倆的故事,如果你離開了他,即使他不說,可能很多人都不會理解你。所以我提醒你做最后決定之前要三思。從我心里來說,我希望你離開他,因為你們之間的關系早就失衡了,這根本不正常。你的記憶不恢復最好,一旦恢復了,你會生活得非常煎熬。還有,跟你說,以我的了解,你離開他,他也不會怎么樣的,他不是那種會道德綁架的人。最后沒什么好說的,如果需要我幫忙隨時可以,我真心祝福你早日擺脫這種困境,自由自在的生活。”
電話什么時候掛斷的都沒注意,我已經淚流滿面。只覺得自己的去留竟然這樣難以抉擇,方文靜死了倒解脫了,我卻要背負著她的感情債。
如果我不走,就要永遠陷在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糾葛中,我眼前居然又出現了那個眼神一會兒霸道一會兒無奈的吉他手。
門開了,他下班回來。外面天已經黑了,我假裝已經睡著,蓋好被子。
他走進來,停留了一會,把空調溫度調節了一下,就輕輕關上門出去。
這一夜,我失眠了,權衡再三,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這個地方,重新開始,不能再猶豫。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給袁溪發了短信,告訴她我的決定。
不想讓他看出我的異樣,只好一直裝作在睡覺。期間他推門兩次又輕輕關上,大概想叫我起床吃早飯。
終于,在他上班之后,我起來匆匆收拾雙肩背包,隨便從衣柜里拿了幾件方文靜的衣服塞進去,把證件和銀行卡收好就準備出發。想了想,有些不忍,還是留封信給他吧!
可是我能寫什么呢?除了蒼白空洞的感謝,還可以說什么?那不是太虛偽了嗎?他為我做的一切豈是一句謝謝就能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的?我不是不知道他對方文靜有多愛,我不敢想像自己這個決定會對他有什么樣的影響。
不想了,什么也不留!再想下去,就走不了了,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婆婆媽媽。
我剛背好背包,電話響了,袁溪已經到了樓下。我推開房門最后環顧了一下這個溫馨的小家,輕輕鎖好,離開。
袁溪送我來到火車站,我已經可以拄著一枝手杖慢慢行走了,她幫我取好了票,把另外一個城市定好的酒店信息發到我的手機上。
時間還很充裕,我們坐在候車室聊天。她又囑咐我,既然選擇離開,就不要再與他們有任何聯系。一個人去陌生的城市要注意安全,此后要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社交圈,一開始可能會有很多困難,好在她在那邊有朋友,可以幫一把,不用太擔心,很快,一切都會走上正軌。
我既興奮又有些憂傷,這一刻腦子里竟然全是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溫暖懷抱,還沒離開心已經開始發慌了,我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又有些不確定了。
今天以后,身邊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比他對我更好,我可以斷定,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像他那樣全身心投入的愛著我。
我一直抗拒著他,不承認自己是方文靜,難道不是因為害怕承受不了那份沉重的愛情嗎?
“袁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你說。”
“如果我能接受得了自己就是方文靜,會不會之前的記憶自然而然地恢復?”
“很可能啊!據你所說,有可能在你父母強行給你灌輸記憶的時候,你就開始了逆反心理,再加上對張皓的強烈依賴使你害怕,這就造成了你對方文靜的一切產生了抵觸心理。我覺得,你已經意識到那些過往對你而言是種災難,只有拋棄過往,才能獲得新生。我支持你!不要走回頭路!”
“那萬一有一天,我還是突然間記起了所有的事,豈不是更痛苦?”
“如果你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我相信你會泰然處之的,你要有自信,勇敢面對未來吧。”
“謝謝你,袁溪!最后一個請求,以后多陪陪他!”我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放心!一定的!不過這跟你無關!我會不遺余力地對他展開攻勢,我想你應該看出我喜歡他吧!不瞞你。”她大方地笑道。
“你不在了,他的生活一定輕松許多。這大半年眼看著他越來越有一種滄桑的大叔感,他這么年輕,不應該背著這么沉重的負擔。”
聽了她的話,我再也忍不住,淚崩了。
“唉呀!對不起,我不該說這樣的話!文靜,這不是你的錯!”她有些尷尬,掏出紙巾遞給我。
檢票口開始站排,我把眼淚擦干準備離開,一抬頭吃了一驚。他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我們面前,臉上的表情凝重、失望、悲傷,我們倆慌忙站了起來。
“你怎么……”袁溪窘迫極了,滿臉通紅。
他走到我身邊,把我背包的拉鏈拉開,在里面找來找去掏出一個小扭扣狀的項鏈給我看。
“這個是我送給方文靜的,她出事那天沒有戴,一定夾在這幾件衣服里面了,沒想到你今天會帶走它,你仔細看看。”
我茫然地看著那個小東西,對收拾行李時是否夾帶了它沒有任何印象。然而接過它的一瞬間,腦子里醍醐灌頂般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在北郊那棟樓的電梯間送給我的一個微型追蹤器!
……
大量的記憶像決堤的洪水轉瞬間淹沒了我的大腦,只覺得里面快要炸開了,我不得不捂著腦袋,拼命抵抗著想把它們清空,可是來不及了,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由得哭了出來。
張皓慌忙把我摟在懷里:“對不起!唉!對不起!”
我憧憬了一輩子的未來轟然坍塌,用殘存的理智逼迫自己粗暴地推開他,拎起背包,頭也不回倉惶奔向檢票口,帶著一身的疲憊和滿腦子破碎的舊時記憶逃離了那個會令我把整個人生繳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