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臘月二十八。

子安一大早就開著車帶陶芝去醫院了。周燦先到粵海新城接了子君一家人到天河城，接著又回珠江豪庭接了自己的父母。

今天的目的是購物，馬上要過年了，買些年貨，再給他們買些衣服。周建國夫婦倒是隨著學校一起去過外地旅游，但陳志禮夫婦可算是這輩子頭一遭出遠門。這樣的熱鬧繁華，以往還真的只是在電視里面見過。身臨其境，感受自然又更不同，琳瑯滿目的，看得目不暇接。

真問他們哪個好時，卻這個也不好，那個又太貴了。子君和周燦就相視一笑，知道他們是節約慣了的，肯定是舍不得了。子君和周燦就只得就著他們平常地喜好，先從吉之島買了些吃的。

等從吉之島出來，周燦先把東西放回車上去了，子君和子枚去上洗手間。他們四人站在廁所不遠處等著，王蘭芳和夏永蓮兩個看見旁邊一家服裝店，剛好是賣中老年服裝的，上面寫著最低三折起。

三折看起來似乎很便宜的樣子，兩個人于是有些心動，一齊走了進去。夏永蓮還好，畢竟是當老師的，家里條件也不錯，穿得雖然不算很好，至少很是大方得體。王蘭芳一看就是鄉下人的打扮，身上帶著強烈的鄉土氣息。第一次進到這樣高檔的服裝店，眼神里還帶著絲小心翼翼。

這種店里的營業員什么人沒見過，天河城里慣常都有鄉下人來逛的。看見這樣的兩個人進店，連招呼的心思都沒有。

“小姐，這衣服可以試吧？”夏永蓮見多識廣，自然是她來問了。

“阿姨，我們這衣服要最便宜都要一千多塊一件，你確定要嗎？要的話就試。”營業員說得倒也不算不客氣，但那語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唉，千萬別摸，這要是勾絲了可是要賠的。”

營業員一嗓子這么一喊，王蘭芳嚇得趕緊把手給縮了回來。她其實也沒想買，她就想看看這一千多塊一件的衣服到底與他們身上的有什么不同。“親家母，這也太貴了，我看還是算了……”

“想要便宜貨，你們還真是來錯地方了。冼村那邊，十幾二十塊就能買得到。”

“小姑娘，那個冼村在哪里啊？”雖然營業員語氣不好，但王蘭芳還真沒怎么生氣。她這輩子就沒穿過貴的衣服，女兒帶她來這里，她還真是不適應。

但夏永蓮是什么人，雖然說是小地方出來的大小姐，但這輩子還沒受過那種氣。聽了營業員的話，臉都脹得通紅了。不就是一千多塊一件，我就是沒穿過，但也不是買不起。

剛巧，子君就來了。子君身上穿的自然精致多了，那兩個營業員一見子君，就熱情得不得了。然后子君就問，“阿姨，媽，你們選好了嗎？有什么喜歡的沒有？”

“選什么，受了一肚子氣。”夏永蓮也不管那兩個營業員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噼噼啪啪就把剛才的事情給說了。子君一聽，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唄！

以前自己也是受過這種白眼的，自己就算了，怎么能還讓父母還跟著受這樣的氣？不過，她可不愿意給這樣的人增加業績。“算了，阿姨，您別生氣了，我們去對面店子里買。”

對面也是一家女裝店，衣服比這邊的更貴。兩個營業員聽了，嗤笑了一聲，也不說話。心里想著，哪里來的鄉下土包子，買不起就買不起，要走就走是的，說什么大話。

子君也不理會她們，直接帶著夏永蓮和王蘭芳就進了對面的店子買了一大堆。她們一出來，就看見那兩個營業員站在店門口，詫異又后悔的眼神。夏永蓮心里真是太解氣了，頭都比剛才抬得更高了些。

王蘭芳剛才那樣畏畏縮縮的，她心里其實有些瞧不起的，連帶著，對子君也生出一股不滿。我是顧客，買不買得起也不能讓那種人作踐。好在子君不像她，雖然花錢厲害了些，但她也能賺啊。而一直站在外面聊天的兩個男人倒還是一無所覺，心里還奇怪，怎么這一會就買了那么大堆。

既然給媽媽買了，自然也少不了爸爸的，子君又半強迫半哄騙地給兩個爸也買好幾身衣服和。再等子枚把衣服和鞋子都買齊，就已經近中午了。

子君的專柜在一樓，她又順道帶著他們巡查了一下自己的專柜。聽著導購小姐叫著老板，又想起子君眼睛都不眨的刷卡，他們這才深深地意識到，子君現在真的是大老板了。具體花了多少他們是不知道，但每一件東西都不便宜，買了這么多，錢肯定沒少花。

“兒子，回頭算算花了多少錢，你得給君君。”等出來的時候，夏永蓮拉住周燦就說。兒媳婦有這心思，她心里自然高興，但兒媳婦都沒進門，她可沒臉花兒媳婦的錢。

“沒事，媽，就當你兒媳婦孝敬你的。”周燦難得在夏永蓮面前嬉笑。

“媽跟你說正經的。”

“媽，君君給你的，你們就受著。以后你也是她媽。”

前面王蘭芳也在子君耳邊嘀咕，“君君，你這花錢也太大手大腳了。掙錢多不容易啊——”

“媽，是周燦說要給你們買些好的，卡也是他給的。”怕被媽媽嘮叨，子君只得把周燦抬出來，也算是幫他在父母面前賣一回好。

“那女婿的錢也是錢，反正下回不許這么亂花。”……

周燦早幾天就給了她一張卡，說是里面是他的錢，等爸媽來了給他們買東西用。她本來是不要的，她既是當女兒的，又是當人家兒媳婦的，花點錢也是應該的。

周燦就說了，“媳婦，我人都是你的了，錢當然也歸你管。以后，我的錢都歸你管。”說起臉皮厚，她是真比不過他，最后當然就只得收了。不過，也就只當給他保管了，今天刷的卻是自己的卡。

收入上來了，眼界自然也就上來了，看待事物的眼光自然不一樣。這要是轉回去兩年，子君就是有錢也舍不得這么花的。現在，在她看來，自己覺得值得的，哪怕貴一些，那也是值得的。她又總想給父母最好的自然也就舍得。更何況，也是為了讓父母相信，她現在是真的過得很好，這樣，他們就會少一些牽掛。

但顯然，她的這種行為，在父母眼里算是壕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