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沒有管暈在地上的伊德和伊澤,而是轉身走向中間的魔法陣。
安卡還在那和那團冥火對峙著。
安諾走進魔法陣,蹲在安卡面前。
“躺好哦,可不要亂動,等結束了,我給你買糖吃。”
“哦嗚,是科斯糖豆嗎?”
“是的?!?
安撫好安卡,安諾走出了魔法陣,舉起了手里的法杖。
中間的魔法陣開始運作。
不同于兩邊的功能性魔法陣,這種召喚守護獸的魔法陣,屬于時空魔法陣,它更復雜,也更危險,通常情況下,人們召喚守護獸,用的都是神殿里的專用魔法陣。在那里,召喚守護獸的儀式,從來沒有出過事,很顯然,教廷那幫人所信仰的神,還真有那么回事。
而眼下,小七安卡身下的魔法陣,比起神殿的,小了一圈,并且魔紋也簡單很多。只是,神殿的魔法陣,龐大,復雜。普通人看一眼就會頭暈眼花,但四姐布的這個魔法陣,讓人看了,卻會生出一種敬重,不自覺地沉浸到那簡單,卻又極富韻味的魔紋中去。
銀白色的波紋在虛空中凝聚,幻化。旁邊的老五老六,屏著氣,略帶敬畏的盯著面前這唯美的畫面。
這眼前銀白色的紋幕,比起教堂里時空魔法陣運行時的五顏六色絢麗多彩的紋幕,顯得單調了許多,但,卻又有著一種高貴,一種超脫現實,一種令人屏息的美。
四姐也安靜的看著面前變換的紋幕。
時空波紋不斷的演變著。
突然,一陣波動,幅度很小,但,那時空波紋已經開始繚亂,連老五老六這倆門外漢也能看出,這魔法陣,似乎是出問題了。
伊澤搖晃著站起來,籠罩在時空波紋中的鎧甲已經微微扭曲,里面躺著的小七沒有任何動靜。
安諾又舉起了法杖,這次,法杖的頂端,開始泛出絲絲的黑氣。
不行,這法陣怕是出問題了,她要強行打斷這個魔法陣,她不容許小七受到任何的傷害。
挺起身子,安諾向著正在運轉的魔法陣走去,咬牙將法杖杵進了運轉的法陣,安諾已經做好了迎接法陣被強行停止而產生的巨大反噬,估摸著就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怕是會要暈過去的。
但,安諾看著伸進法陣那頭的法杖,已經開始扭曲,而法陣呢,似乎是受到了刺激,運轉的更為激烈。
糟了。
這個時空魔法陣,是安諾自己從遺跡中得來的,曾經已經檢驗過它的運行,很安全,所以也就沒有專門研究過它的強行關閉的方式,但,現在看來,這魔法陣,似乎是上古的魔法陣,它們都有著不同的關閉方式。
伊澤忍不住了,看著籠罩在瘋狂的時空波紋中的安卡,他沖進了法陣中。
法陣一陣扭曲。
一陣劇烈的波動后,法陣平靜了下來,所有的光影,都消散了。
屋子里,剩下四個人,昏過去的伊德和安諾,以及從鎧甲槽里站起來的安卡。
還有,夜佑。
整個石室,又變成了一個陰森恐怖的地方,僅有的兩點光明,是那兩盞仍在默默燃燒的魂燈。
剛剛被召喚來的夜佑,看著陌生的環境,一陣懵逼。
伊德和安諾因為魔法陣而昏迷,但處在魔法陣中的小安卡卻一點事也沒有,刺溜一下站了起來,跟夜佑對視著。
安卡似乎才七八歲的樣子。
小蘿莉。
給光著身子的她重新包上綢被。
很幸運,這個世界,說的也是中國話。
姐姐,哥哥,小安卡指著地上的兩個人說道,似乎是在介紹她的家人。
五分鐘后,伊德被夜佑喊醒了,醒來的一瞬間,他察覺到了,面前這個人是陌生人,于是身為戰士的他本能的給了夜佑一拳。還好他因為點魂燈導致身體虛弱,否則,這一拳估計能把夜佑砸個半死。
不過,伊德腦子不傻,他很快就弄清夜佑的身份了,竟然是守護獸,還沒聽說誰的守護獸是人形的呢。
下面,問題來了。
安諾還暈著呢,而安卡,也得需要一個人抱著。怎么辦。
PS:有傳言道,女魔法師們,為了增強自己靈魂與外界的感知,里面都不穿衣服的呦。
這傳言是玉樹臨風的岳大法師傳出來的,他的守護獸是一只逗比獅子,當時,岳大法師和他的獅子,被一群魔法師們追殺,那獅子都被燒成大光頭了。所以,這傳言的可信度應該是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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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德抱著安諾走在前面,腰上系著他的和伊澤的鎧甲。沒辦法,夜佑拿不動那玩意。
沒有了鎧甲的遮擋,在這黑暗的石廊里,伊德身上戰
紋在散發的白光,讓他成了一個人形燈泡。
一路沉默無語,只有鎧甲的刺啦啦的碰撞聲回蕩。
他們兄弟倆,十七歲就一起上戰場了,到現在二十一歲,在戰場上打了四年了,連大點的傷都沒受過,結果,伊澤卻死在了這個地方。
雖然伊澤還能被復活,但,伊德心里還是非常難受的。
再怎么說也是死亡。
終于,出了石廊,伊德也滅掉了身上的戰紋。
外面,飄著雪花。
夜佑猛地一哆嗦。
一株株歪歪扭扭的枯樹,劃破那白色的大地。
一個高瘦,披著斗篷的人迎了過來。
“這是,四小姐?”有些沙啞,干枯的聲音。
伊德點了點頭。
夜佑忽視掉那緊緊盯著自己的目光,抱著安卡跟著伊德上了那座馬車。
“六少爺。。?!鄙砗?,那沙啞的聲音連同飄落的雪花一起,被馬車的門簾給隔在了外面。
車里,伊德正看著夜佑,伸手抱走他懷里的安卡。
安置好兩姐妹,伊德轉過身來,一手提著頭盔,一手橫肘擋在夜佑的胸口,就把他推了出來。
伊德穿上鎧甲,戴上頭盔,坐在了車廂前面的橫板上,默默看著遠處隱在陰暗天幕中的山峰。
夜佑弓著腰站在橫板上,凍得哆嗦。
本來是夏天的晚上,穿著短褲短袖躺床上發呆,莫名其妙的就過來了。身上,除了衣服,就只有一只在舊貨攤淘的一只發條手表。
駕車的,是一個身材中等,不高不瘦的人,揣著手,帶著頂皮帽,站車邊看著夜佑狼狽的頂著風雪哆嗦。
末了,他扯下自己披在外面的皮斗篷,扔給了夜佑,隨后,坐上了橫板,耷拉著腿。
披上斗篷,暖和了很多。夜佑裹得緊緊的坐在了車夫的后面。
拉車的馬,只有一匹,沒有韁繩沒有口籠,車夫也沒拿鞭子。那馬看起來挺高大,得有近兩米。
車隊前后,各有十個身穿甲胄的衛兵。
埋在雪中的路面,似乎是石頭的,馬蹄聲噠噠的響著
。
走的并不快,衛兵們看起來走的很悠閑,腳步零落。
一陣輕輕地歌聲從身后的車廂里傳出來,不一會,就迷迷糊糊的停了。
夜佑能做的,只是緊裹斗篷,靜靜地看著這漫天飛雪。
枯黑的歪扭的樹木支立在銀白色的背景之中。
斗篷很暖和,馬蹄聲與嘩啦的鎧甲聲慵懶的響著。
呆呆的看了一路的風雪荒野圖。
走了得有四五個點鐘。
期間,安諾醒了,呆呆的坐在鋪著柔軟墊子的長椅上,身子跟著馬車輕輕地搖擺。
“停車!”安諾喊到。
整個車隊緩緩的停了下來。
安諾從車簾當中探出身來,身上的斗篷被門簾拉扯的緊緊包裹著她的身體,一只手撐住斗篷的兜帽,另一只小手堪堪的拉住斗篷,露出一片細膩白皙的肌膚。很完美的曲線,很強大的視覺沖擊。
呆呆的看著,等待著繼續的揭幕儀式但,伊德過來了,一屁股撅到夜佑臉上,用他那在風雪中冰了好久的臀部鎧甲,把夜佑頂下了車。
地上的雪,已有四指厚。身上又是一涼,那車夫已經把那斗篷給抽走了,一臉嫌棄的眼神。
車隊繼續前進,留下夜佑哆嗦在風雪之中。
車廂之中。
“我的沙子!我要回去拿我的沙子!”
PS:關于魔法陣,不是畫出來的,而是魔法師們,利用靈魂中的法陣,與星辰砂產生共鳴,直接構造出來的。另外,普通的寶石粉末也能用作魔法陣的材料,但那只限于一些低級的法陣。星辰砂,是一種超脫現實的物質,它們可以隨著魔法師的心意,采用任何姿勢布在任何地方,它們可以穿透,或者說是融入別的物質之中。
星辰砂在魔法陣生效結束后,會處于很不穩定的狀態,如果不回收的話,會很快的消散掉。恩,還有,其實星辰砂,很貴的,對魔法師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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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什么沙子?”
“星辰砂,快帶我回去!”
“星辰砂?不行讓倫斯去給你帶回來?”
“不行的,只有我才能回收它們?!?
伊德看著安諾一臉焦急的樣子,轉頭就喊,“羅科,掉頭,馬上回去!”
整個車隊,立馬掉頭,向著來時的路奔去。車隊飛馳而過,撲了夜佑一身雪。
啊Q!夜佑哆嗦著,打了個噴嚏。這么冷的天,他會被凍死在這的!
安諾掀開窗簾,冷風夾著雪花,吹亂了她的秀發,“還得有多長時間?”外面一片灰蒙蒙的,天色已漸漸變暗。
“最少要兩個點鐘?!币恋抡f道。
安諾愣住了,兩個點鐘,完了,那可是自己將近三分之一的儲備啊。
旁邊,安卡打了個噴嚏,安諾趕忙放下了窗簾。
“算了,回去吧,已經晚了?!卑仓Z砰的坐倒在座位
上,揉著太陽穴,剛剛冷風一吹,隱隱的有點頭疼。
安卡看見了,挪到安諾的懷里,輕輕地給安諾揉著腦袋。
伊德對著安諾點了點頭,轉身出了車廂。
“那人呢?”伊德看著獨自坐在車板上的羅科,問道。
“扔半路了,怎么了?”羅科不解的問道。
“倫斯!快去,把剛剛那人帶回來,快!”
嗖!一道黑影掠向了遠方。
。。。
再次醒來時,夜佑正躺在一個大大的床上。
一張頭戴黑色絲綢帽子的美麗臉龐出現在了夜佑的視野中。
“少爺,你醒啦!”
我一定是在做夢,夜佑這么想著,又閉上了眼,睡一覺,睡醒就好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