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蒙面人
- 太古奇書
- 邪月郎
- 4897字
- 2021-03-06 03:59:51
烈日當(dāng)空,已是正午,火熱的程度令陸云光凸凸的腦袋上冒起了汗珠。
陸云身穿一件寬大格格不入的衣杉,袖口遮住手足。
“娘也真是的,這大熱天給孩兒穿如此厚重衣物”
后花園內(nèi)…。
除了兩塊白茫茫一片,散發(fā)陣陣花香的百合,園內(nèi)門墻下有顆軀身魁梧,蜿蜒曲折向上頂起的棕樹,暗黃的樹葉隨風(fēng)吹落,正好落在陸云的肩頸上。
陸云坐在其下,落葉似乎刺激到了他的脖子,撩起袖口撓了撓,拭擦頭上的漢水獨(dú)自嘀咕埋怨起來。
在陸不詮長老和陸清風(fēng)聽聞陸天宗長老身死消息后便消失在陸云的視線內(nèi)。
陸云心里苦悶,此時若想跟上爹和長老,絕無可能,以幾天的歷經(jīng)記憶了解,人非草木,有弱或強(qiáng)之分。
至于,了解根本,八年的時間臥床,腦海只剩下默默的幾人背影。字不識幾個,對一切事物都很新奇。
一切在八年里來看望他的,陸云一一記得清楚,腦子如同復(fù)讀機(jī)一般,每次在夢魘折磨中醒來一次,便能和爹娘交談幾句。
身為陸云的爹娘,陸清風(fēng)和張雪晴注意到了這一現(xiàn)象,便把陸天宗請來,在陸云清醒這段時間,教陸云讀書寫字。
可惜的事,陸云醒來次數(shù)太少,八年幾乎暈迷不醒,醒來也只能片刻,即使記憶力驚人,學(xué)到東西少之又少,更別提人還有普通人和練武者方面的認(rèn)知。
如今,在柳一道的出現(xiàn),方才不在被夢魘折磨,可天命難為,好之則亦然,危難卻是一次又一次的來臨,沒有一刻停止,如何徹底知曉家族,知曉更多有關(guān)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和更清楚了解這個世界。
那個奇異空間中的回憶,在陸云眼里,似乎覺得自己,只是一個靈魂繼承在這具軀殼,才有控制軀體權(quán)力。
見到了真實(shí)的實(shí)物,感受到落葉刮蹭脖子的奇癢,聞到了淡淡的花香,吃到味道些咸的紙張,聽到了各式各樣美妙的聲音。
這種感覺在月夕林回來,在那段消失的片段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似乎換了一次重生般,但記憶里告訴他,我就是陸云,陸云就是我,那感覺很奇妙。
此時…,陸云坐在百合花旁一塊青藍(lán)色的石頭上,雙手向后撐著他的小身板,一只腳抵在另一腳大腿上,望著棕樹上掛著一顆顆黑乎乎的果子,腦子突然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令他有些迷糊。
也不敢進(jìn)房間詢問自己的娘親,吞了那紙張,無疑是娘親最重的東西,那可是關(guān)乎陸天霸,也就自己天叔,從記憶片段中,似乎和自己有關(guān)。
想到這里,陸云干脆枕著后腦勺躺在石頭上,等娘親氣消了在回去。
“該怎么和娘親解釋才好呢”
陸云嘟起小嘴內(nèi)心麻糟糟想道。
“咔嚓”
“嗯”
就在陸云百思冥想中,耳邊傳來輕脆的干枝斷裂聲。
在如此幽靜的后花園,除了自己別無他人,難道…。
陸云有些怪異扭頭看向小房間,以為娘親即將開門而出,在細(xì)思一想,房間里的物品陸云最清楚不過了,落地聲根本不是這聲音。
當(dāng)下,陸云面露警惕坐起身子,朝四周觀望,觀察了許久,根本沒發(fā)現(xiàn)不妥,連只蒼蠅都沒見著。
這才松了一口氣,也是,陸不詮長老府上怎么可能有賊?府內(nèi)上下極為寬大,府外有族人把手,府內(nèi)除了后花園和亭臺樓道后面的書房,都有長老的子弟看守,誰又會大白天做偷雞摸狗之事?
陸云實(shí)在想不出,陸家本族內(nèi)怎么可能會有偷盜之人?
想到這里陸云才安心下來,便繼續(xù)躺下,在陽光照射下,眼睛一陣刺痛,頓時眼前一邊模糊,令陸云不得已番下身子,換一個陰涼的地方。
由于眼睛短暫的模糊,只能爬著一頓亂摸探路。
“嗯”
爬了大概三尺距離,陸云似乎摸到了一桿樹,軟綿綿的,又硬乎乎的,光凸凸的腦袋上有什么東西觸碰了一下,內(nèi)心突然升起一絲不秒之感。
“哼!小子,摸夠了沒。”
一道男子的聲音,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
“……”
未等陸云驚叫,后背被一只大手抓住,揪了起來。
陸云拼命掙扎,欲要大喊娘親。
一塊白布直接堵上了他的嘴。
虎口一疼,被點(diǎn)住了穴位,全身動彈不得。
“小子,別白費(fèi)力氣了,乖乖跟我走吧!真不知道寨主命我等抓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干什么用”
“寨主之命,豈敢違之,她老人家心思豈是我等下屬探知!我說得對吧!沐塵兄…”
“那就有勞二位了,此事不過舉手之勞,希望寨主她老人家永享青春”
三人的話語,你一句我一句,神色悠哉的說道。
依靠在棕樹下,園門墻上,還有陸云眼前的大個子,三人蒙著臉,聽其聲音,來者不善。
雖然蒙著面,土黃色的衣杉,露臂寬褲,一股難聞的氣味直讓人嘔吐。
在陸云眼里只有依靠樹下,那名身材修長的男子,雙手抱臂,穿衣打扮略為干凈,頭扎冠束,紫灰色的衣袍,被其旁兩人稱之沫塵兄的男子。
“白羽兄,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盡快抓這小子回去復(fù)命,難免生禍端”
坐在墻頭上蒙著面,頭發(fā)散于背后的蒙面男子,從上一躍而下,落地絲毫無響聲,下盤穩(wěn)如石,帶著催促的語氣,對緊抓陸云衣杉不放的男子說道。
“怕個屁啊!就算他陸家族長來了,老子也不怕”
陸云眼前濃眉大眼,頭上包著頭巾,只露兩縷油膩膩的黑發(fā)搭在肩上,聲音粗啞,拍了拍他腰間寒光閃閃的大刀,示意道。
“白羽兄,我看冷季兄說得對,以防萬一,還是小心為妙”
棕樹下…,那名叫沫塵的蒙面男子,似乎也覺得拖下去有變,松了松腳跟,看了一眼陸云沉聲說道。
三人的聊天,陸云被掛在一只粗糙的大手上,內(nèi)心無比的震驚,似乎話里的意思是,是要把他帶到一個什么地方,如若被帶走,恐怕十死無生。
當(dāng)下想掙脫魔抓,可惜徒勞無功,在弱小的身體下,連動都動不了,如何逃之?只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的蒙面男子。
“呵喲!這光頭小子,還瞪起眼來了,小心老子把你眼珠子挖…”
看起來異常兇惡,聲稱白羽男子,在發(fā)現(xiàn)陸云瞪了他一眼后,當(dāng)下舉起他那粗黑手臂,手掌緊握成指,想給手里的小羔羊陸云一個下馬威。
可話未完…。
一道人影立馬把其攥到一邊,顯些摔倒,松開了緊抓陸云的手。
“媽了巴子,是誰攥的老子,找死…”
歪步曲張,聲稱白羽的男子,如同走貓步一樣,雙手展翅,歪歪扭扭,極其狼狽,隨即暴怒一聲,抬手就要抽攥自己的那道人影。
“是我,白羽兄,莫要動怒,你看…”
那名聲稱冷季的蒙面男子,不知何時,拉著白羽的臂膀,帶著如臨大敵的語氣,伸手指了指小房間的門口。
一抹倩影,膚白貌美,雕花細(xì)琢,粉嫩如玉,雙手平持小腹,袖口緊貼腰下,腰間系有一條粉色蝴蝶結(jié)。
正是陸云的娘親張雪晴。
如今,張雪晴換了一件衣裳,粉邊留白,頭上兩邊扎著兩朵白色玫瑰,圓潤的臉蛋,細(xì)致的眉毛,靈動的眸子,粉淡的嘴唇,給人一種不露凡塵的仙女一般。
“小小盜賊,盡敢闖入陸家府門,欺我云兒,膽子好大”
聲音冷淡威嚴(yán),面色從容,眉毛輕挑看著三名蒙面男子,冷聲說道。
“……”
張雪晴的出現(xiàn),身處憤怒的白羽在冷季的手指方向看去,當(dāng)下一愣,眼露癡色,嘴角口水直流。
冷季也傻楞了半會,只有那名靠在棕樹下,聲稱沫塵的男子不為所動,眉毛微皺,輕聲說了句。
“無聲飛針?晴嫂…”
“嘖嘖,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長得那么麗質(zhì),這爆脾氣老子喜歡,敢問小姑娘姓甚名誰啊!”
白羽愣了半響,擦了擦口水,用那雙邪惡的眼睛,死死盯著張雪晴,仿佛要把其吃了般。
“想死…”
一邊棕樹下的男子,內(nèi)心毫無波動的說了句。
“啪”的一聲。
沒見多余動作,白羽悶哼一聲,身體憑空倒飛撞在后花園的墻上,瞬間塌了一個大洞,埋在磚頭底下。
冷季也在白羽倒飛了剎那,被一股強(qiáng)勁有力的掌風(fēng),呼在其胸口,還未反應(yīng)過來,已然躺在百合花叢中,生死未知。
處決了兩人后,那道身影方才靜靜站在陸云旁邊,如同換了一個的張雪晴。
“居然是小天侍…”
兩位同伙被兩下?lián)魯『螅此颇昙o(jì)輕輕的聲稱沫塵的男子,終于從眼神流露出害怕之意。
“咳…咳…”
陸云被一只柔軟的小手扶了起來,解開了穴位,憋了許久的怒氣,在解開的瞬間沖了嗓子,陸云不由輕咳幾聲,把那塊白布吐了出來,憋紅著小臉,不知道如何開口。
張雪晴也并未開口,一雙美眸,看了一眼棕樹下的蒙面男子。
“陸家上下找了你那么久,沒想到你居然和躲在陸不詮長老府上,和這兩山匪密謀抓我家云兒,意欲何為?”
聲音依舊,面色不變,只不過帶了一絲逼問的語氣,冷冷的說道。
“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也不必遮遮掩掩”
一陣風(fēng)吹過,吹下幾張枯黃的落葉,男子在陸云的眼皮底下,拿下蒙著臉的面紗。
一張冷峻的臉顯露出來,下顎平坷,雙頰飽滿,鼻子微挺,令陸云不由大驚吐出兩個字。
“天叔?”
面容五官,絕對是已死的陸天霸,但在陸云的記憶中,八年里,見過幾次面,沒有眼前之人如此年輕,當(dāng)下有些疑惑,扭頭看向娘親,示意為孩兒解惑。
可惜陸云看見娘親那張面色發(fā)寒的臉,脖子一縮,哪里敢問,只能乖乖閉嘴。
“果然是你,小虎子不是晴嫂不給情面,只要你說出害我云兒背后的指使者,可以擾你一命”
張雪晴的聲音在次響起。
這時,陸云感覺肩上有些溫?zé)幔惠p輕的拉到身后,白色的衣裳撫過他的側(cè)臉,一股淡淡清香,涌入鼻子,差點(diǎn)打了個噴嚏。
未等陸云細(xì)想娘親口中所說的小虎子是誰時,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大笑。
“哈哈…,沒想到晴嫂隱藏夠深吶!居然是天人之境小天侍”大笑過后,臉色陰沉了下來,繼續(xù)說道:“不過,即使晴嫂你是小天侍,我爹已死,今日,誰也阻攔不了我”
“陸沫塵?”這三個出現(xiàn)剎那,陸云腦子里瞬間出現(xiàn)一個片段,在他臥床八年暈睡中,迷糊中聽到娘親和爹談過此人名字,他就是陸天霸的長子陸沫塵。
“果然和你爹一樣,陰險狡詐”
等陸云回神過來,娘親的話響了起來。
抬頭定睛一看,陸云頓時頭皮發(fā)麻。
距離不足十來步,陸沫塵在張雪晴注視下,已然拿起一個紅色袋子打開口子,從里面飛出血紅色密密麻麻的東西。
瞬間整個后花園的上空凝聚一片血云,遮天蔽日,逐漸礦散。
此時,張雪晴面露凝重,緊鎖眉頭,微咬嘴唇,望向天空的那朵血云,捏緊聲音說了四個字。“魔血鬼噬”
“怎么樣!晴嫂,你縱然可以全身而退,可你兒子可是一介凡肉,你如何護(hù)之?”
陸沫塵手持紅色袋子,丟到一邊,臉色由冷峻變得陰沉可怕。
看得陸云心里發(fā)毛,輕顫的問起娘親。
“娘,什么是魔血鬼噬?”
“是一種以數(shù)十人至數(shù)百人數(shù)千人精血喂養(yǎng)而成的蠱蟲,一但養(yǎng)成,就變成魔血鬼噬,釋放出來將會尋找血源,直至吸夠了才會收手”
張雪晴說道此處,臉色微變,花容失色,小天侍的氣息爆發(fā)而出,伸出右手,緊抓陸云的手臂,一時之間沒了辦法。
陸云看著頭頂上黑壓壓的血云,莫說吸他一人的血,就算吸完陸家上下的人也不夠,這不是存心要滅絕陸家么?陸云內(nèi)心惡狠狠地想到,對眼前的長兄,也算是撤底了解。
“去吧!把這兩人吃了”陸沐塵雙手舉天呼喊道。
“嗡嗡…”
如萬只蚊子在耳邊呼喊一般,聽起來讓人皮發(fā)麻。
“呸!他奶奶的,老子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給…”
這時,白羽從那磚堆里爬了出來,面紗已掉,露出一張滿嘴猴腮大臉,呸了一口嘴里的血,破口大罵了句。
可惜,這傻大個,話未說完,他身上濃濃的血腥味,吸引了蟲云,三兩下子被吸成了一副骨架,連慘叫聲沒來得及叫。
而躺在百合花叢的人更加慘,還沒從暈睡中醒來,已在夢中死去。
轉(zhuǎn)眼幾條血色龍卷,全部朝張雪晴和陸云撲了過去。
張雪晴放開抓在陸云的玉手,兩手指間輕按幾個陸云看不懂的手勢,最后十指相碰,嬌喝一聲。
“千蓮綻放”
頓時,陸云感覺身子踩在一朵未開花的荷花苞上,震驚的話都說不出。
緊接著如同幻影一般,被包裹在其內(nèi),不斷綻開,一朵兩朵三朵四朵…。
每綻開一朵花,攻擊的蟲云,被擊退,又攻進(jìn)來,不斷擊退不斷的進(jìn)攻,所謂千蓮,開至千蓮?fù)烙?jì)能震破整個陸家。
可惜,以張雪晴小天侍的實(shí)力,能開至二十蓮,已經(jīng)是極限,十蓮增加一次威力,在開至十蓮后,雖然蟲云被震退沒死,但也不敢在次進(jìn)攻,蟲云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模糊,后花園已經(jīng)被震得搖搖欲墜,如果達(dá)到百蓮,別說魔血鬼噬,這大府都將化成廢墟。
陸云暗自唏噓,曾經(jīng)在夢中聽聞娘親和爹說起過千蓮神技,現(xiàn)在正面入眼,震撼的程度比之夢中淡淡的幾句更為驚駭。
如今,已是十二蓮,張雪晴臉色蒼白無血。
陸云看在眼里也是遭急萬分,發(fā)現(xiàn)娘親的氣息越來越弱,總不能看著娘親最終消耗殆盡和自己成為蟲云的養(yǎng)分。
“娘…”
陸云扯了扯娘親的衣服喊了一聲。
內(nèi)心又一次被至愛之人用生命護(hù)著,而他卻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如果我能成為一個強(qiáng)大的存在就能…。
想到此處,陸云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夜雨時.殘陽”
就在陸云以為一切都將會成為夢時,一道破天劍光,如雷神般降臨,一劍斬開血云,立即分開兩半,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云看到晝夜里的殘陽。
“砰”的一聲。
撕碎了晝夜,換來了天明。
這魔血鬼噬,頃刻間化成繁星點(diǎn)點(diǎn),掉落在地。
一道人影威風(fēng)凜凜,筆直站在陸云面前,天空恢復(fù)了烈日。
“噗”
張雪晴輕吐了口血,一只強(qiáng)而有力的手臂伸手摟住其腰肢。
“云兒他娘,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