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峰尚未選好突圍的方向，數頭骷髏已揮拳朝他身上打去，躲開兩道攻擊的他胸口卻正中第三道攻擊，清脆的肋骨斷裂聲刺人耳膜，他來不及感受疼痛，來不及思考策略，取出寒玄刃刺向方才擊中他的骷髏，與它純白的骨指撞擊出金色光芒。

足以滅殺任何一階中品靈師的一刺只擊斷骷髏一根手指，毫無靈智的骷髏像是精妙的殺人機器，另一只騰空的手朝他腹部打去。衛峰快速收腹，扭動腰肢側身躲開足以擊穿他腹部的一擊，后背卻傳來鉆心的疼痛，密密麻麻的攻擊防不勝防，震得他幾乎要靈魂出竅。

衛峰咬牙忍著，調動全身感知力注意周圍變化，寒玄刃再次刺向被他擊斷骨指的骷髏，正中它脖頸的關節，割斷了它的頭。隨著頭顱落地，骷髏全身骨頭散落在地。

欣喜的衛峰沒有注意到一縷陰冷的氣息從那些骨頭里冒出，被懷里的兩枚戒指吸收。發現骷髏弱點后，他以驚人的反應能力在密密麻麻的骷髏里穿梭起來，割下一顆顆頭顱。雙拳難敵四手，饒是如此，也接二連三地受到攻擊，傷勢越來越重，破碎的衣服和模糊的血肉粘合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隨著流血越來越多，他意識變得模糊，身軀開始搖晃，若非求生意志強烈，早已倒下。

洞府外面。

試名者帶著傷陸陸續續從各自挑選的洞府里走出，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表情。披頭散發的成高寒走出洞府，發現眾多眼睛盯著自己，自得意滿地掃視后發現包括他在內共有十八人，也就是說還有一個依舊在洞府內堅持。他來回打量三遍，確認人群里沒有衛峰，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成高寒自認是應蘭城蓋代天才，沒有人可與其爭鋒。不少勢力說只要他奪得前五就支持成家躋身五大家族，他認為那些蠢貨有眼無珠、狗眼看人低，他心里是奔著第一去的。

屈居第二對他來說是恥辱，何況壓他一籌的衛峰名不見經傳，只是日漸沒落的紫軒家族的遠親，讓他比吃了屎還難受。

時間一點點過去，還沒出來的衛峰在成高寒看來是對他赤裸裸的挑釁。他心里狠狠地想著，這混蛋差不多得了，何必遲遲不肯出來，顯得你堅持的時間特別長，襯托得我們一無是處。反正你都第一了，早點出來又有什么關系，做人不能太過分，給大家留點面子。

一個時辰后，從頭到尾一臉淡然的中年人皺起了眉頭，細微的表情變化被成高寒注意，他驚醒過來，露出幸災樂禍地狂喜之色。原來這家伙死在了洞府里，難怪能堅持這么久。

中年人的話作證了成高寒的猜測，他掃視眾人一眼，沉聲道：“第三輪試名結束，第一名，成高寒——”

話未說完，紫軒舞怯生生道：“前輩，衛峰還沒出來。”

中年人微微嘆口氣，道：“他永遠不會出來了。”

大家一陣騷動，很快便明白中年人意思。

紫軒舞愣了一下，領悟過來后差點癱坐在地，似自言自語又似對中年人說：“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會死在洞府里，我不信……”

中年人沒有理會：“第二名，曲云裳；第三名，司徒浩；第四名，左長風……”通報過前十人的名字后，繼續道：“點到名的人將獲準參加明日的第四項試名。”

大家面面相覷，都知道歷次試名只有三項，今次怎么會有第四項？

中年人無視大家疑惑的表情，道：“獲得明日試名第一的人，其所在家族將得到西皇山支持，躍升為應蘭城第一家族，本處于第一梯隊的五大家族將退居二流。”

沉默片刻后，有人歡喜有人憂，最激動的無疑是成高寒，他走到紫軒舞身前，冷聲道：“連第四次試名資格都沒有的你，該抓緊時間巴結我了，毫無疑問我會是第一。”上下打量紫軒舞曼妙的身姿，意味深長道：“只要你愿意為我做一些女人能做的事，待成家成為第一家族后，可保你紫軒家族繼續躋身退居二流的五大家族之列。”

紫軒舞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因衛峰之死而陷入悲痛的她已沒有心思在乎紫軒家族的未來。

成高寒冷哼了一聲走開，路過紫軒舞身旁時可憐地看了她一眼，這個沒落家族的小姐總有一天會像哈巴狗一樣求自己出面幫助她的家族。

……

所有人都離去，紫軒舞坐在地上，目光呆滯。若不是因為不知衛峰到底進了哪座洞府，她早就沖進去，就算是尸體也要將其拖出來安葬。

一坐就是數個時辰，天暗下來，皎潔的月光照射在紫軒舞憔悴的臉上，本抱有一絲希望的她，到的此刻是徹底絕望了，只能接受衛峰已死的事實。

忽然，一座黑暗的洞府里走出一個搖晃的身影。看著出來之人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樣子，紫軒舞差點暈厥過去，若不是認識這一身衣服，她會以為走出來的是居住于洞府里的異物。

“衛峰？”紫軒舞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站起來，呆呆地站在原地，喊道。

“總算出來了，差點死在了里面。”

“真的是你，你沒死！”紫軒舞發足狂奔，打量衛峰觸目驚心的傷口，心疼到了極點。多大的毅力才能承受如此嚴重的傷而不死啊。

“這么說我是這次試名的第一嘍。”衛峰露出一絲笑意，他也知道歷年試名只有三項。

“明天還有第四項試名，你別說話，我扶你回去療傷。”紫軒舞噙著眼淚說道。

“還有第四項？”衛峰眉頭一皺，更加確定試名背后隱藏著什么，昏厥了過去。

……

翌日清晨，衛峰從洞府內走出的消息不脛而走，成高寒因而再次屈居第二，于別院內大發雷霆。

……

巳時，西皇山石臺上站著神色肅穆的木姓老者、陌姓老者和醉老。距此一里的石林里，費姓老者站在兩座空間玄陣旁，中年人帶領十名年輕人緩緩而來。

中年人吩咐身后十人站在原地，幾個跳躍來到費姓老者身前，躬身道：“費老，此次試名實力最強的十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挑選出來，第四項試名什么時候開始？”

費姓老者望了十人一眼，抬頭凝視烈日，道：“再過一刻鐘。”

中年人點點頭，欲言又止，最終忍不住說了出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么？一旦將他們送入石臺下，注定有死無生。”

費姓老者哀嘆道：“如果有選擇，我怎忍心送他們去死，迫于無奈才用他們的性命換取西皇山方圓百里千萬的生靈啊。”伸長脖子，沉聲道：“你事先沒對他們透露什么吧？”

中年人連忙搖頭，道：“一切按照費老吩咐，只說第四次試名關乎誰能成第一家族，連試名內容都未曾透露。”

費姓老者道：“做的不錯。”

一刻鐘稍縱即逝，費姓老者確認了時間，走到其中一座空間玄陣上，一掌拍在位于陣眼的靈石上，濃郁的靈力從靈石內流出，沿著刻畫在陣法上的紋路流淌起來，陣法閃過一道刺目的白光，于空中變幻出似能溝通異度空間的漩渦之門。

費姓老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走到第二座陣法前，令其也顯化出一道漩渦之門，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中年人接到他眼神示意，對身前十名年輕人道：“你們看到的兩道漩渦之門是空間玄陣，通往西皇山一處禁地，左邊玄陣是入口，右邊玄陣是出口。第四項試名的內容是從左邊玄陣進入，誰最快從右邊玄陣走出，便是第一。”

中年人將大家帶到左邊玄陣前，待他說開始后，便爭前恐后進入。走在最后的衛峰望了費姓老者一眼，未能從他強大的氣息里感知任何異樣，懷著些許不安，也走了進去。

待所有人走入，費姓老者帶著中年人決然離去，走向鎮壓魔頭的石臺位置，與早已等候的三位老者會和。

衛峰發覺自己來到一處狹小的空間，頭頂上方漂浮著送他進來的玄陣，前方不遠處矗立四根高大石柱，一名身穿鑲金黑袍的魁梧男子被粗壯鐵鏈鎖著，另一端連接在石柱上。恐怖的威壓自男子身上波動出來，令人窒息。

驀地，披頭散發的男子抬起頭，血紅的雙目射出如電的光芒，無法直視。

想起醉老曾說西皇山內鎮壓一位魔頭，父母也因加固封印、防止魔頭逃出而傷勢加重。衛峰很確定這魁梧男子就是那恐怖魔頭，他被送到了封印下。

打量狹小空間，只有進來的玄陣，沒有出去的玄陣，衛峰明白中年人對大家撒了謊。左邊那座玄陣確實是入口，右邊那座玄陣根本不是出口，只是為了麻痹大家，防止有人起疑而多布置了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