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宵一直都記著喬月白的心愿,說要一起去看海,他便買了兩張機票,打算帶喬月白去臨近靠海的A市。
“我只是說說而已,你還真買了機票去A市!”喬月白欣喜不已,她本來只是說說而已,沒有料到顧盼宵還真的實現了。
“嗯,這次去看海也算是完成你的一個心愿吧?!鳖櫯蜗斐鍪秩嗳嗨念^發,眼里的寵溺快要將人融化。
喬月白盯著機票看了看,突然發現時間是下午,抬起頭連忙道:“我還沒有把東西收拾好?!?
顧盼宵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還收拾什么東西,到那邊再重買就行了!”
喬月白瞪大眼睛,:“你怎么老亂花錢,不行!我現在就去整理東西,應該來的及。”
她低頭看了看手表,才十二點多,離出發時間還有二個小時,得提前半小時出發,若是快一點時間應該足夠吧。
想到這里,喬月白連忙起身,準備回家整理東西。
顧盼宵一把拉住喬月白,露出狡黠的笑容:“騙你的,就知道你不愿意這么做,我已經讓人幫你整理好了?!?
喬月白停在原地,嘴巴微微撅起,顧盼宵總是這樣,她都不知道被他騙了多少回了。
顧盼宵全然不在意,拉著喬月白的手重新坐回凳子上,淺笑道:“你啊,先把這些午飯吃完,我們再出發?!?
喬月白戳著碗里的飯,不滿道:“下次可不許再騙我了?!?
“好好好,你快吃吧,我看下文件。”顧盼宵打開眼鏡盒,帶上眼鏡,低頭翻閱著手里的文件。
時光不知何時就慢了下來,細碎的陽光照耀在顧盼宵的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圈,顧盼宵沉靜看書的模樣映入喬月白的眼里,她不知道何時看呆了,筷子戳在臉上也毫無反應。
她從來沒看過顧盼宵戴眼鏡,如今第一次看,才發現戴眼鏡的顧盼宵也是如此帥氣。
“還不快吃飯!”顧盼宵依然保持著看文件的動作,卻冷不丁冒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喬月白驚的哆嗦了一下,老臉一紅,默默低下頭扒拉著碗里的飯。
吃完飯后,顧盼宵又處理了一下最近幾天公司的事情,才放心和喬月白踏上路程。
到達目的地后,已是第二日清晨,A市不愧是著名的旅游中心,光是逛里面著名的景點,都讓喬月白連連感慨。
喬月白和顧盼宵去了當地著名的古鎮,里面古色古香的建筑隨處可見,看到有人在賣冰淇淋,喬月白松開挽著顧盼宵的手,愉悅道:“我去買冰淇淋!”
她快速的跑了過去,不料和迎面而來的人撞了一下,喬月白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對不起!”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很快離開。
喬月白站穩后,眼神朝四處搜尋,恍惚中好像看到一名穿著黑色衣服的背影。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對面的顧盼宵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連忙喊道:“月白,你沒事吧!”
喬月白轉身,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沒事!不用擔心?!?
跑到對面買好冰淇淋后,喬月白和顧盼宵一同離開了此處。
他們下午的計劃,是坐一艘專門接待游客的游艇,去海上看看海。
上游艇之前,顧盼宵拿出一個項鏈掛在喬月白的脖子上,喬月白低頭看著掛在胸前的項鏈,問道:“這個是什么,你為我定做的?”
“嗯,這可不是普通的項鏈,等會下船我再告訴你?!?
喬月白假裝生氣,瞪了他一眼:“不是說好不瞞我的嗎?你怎么又這樣!”
顧盼宵摟住喬月白的肩膀,兩人的眼神交匯在一起:“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證!”
說完,顧盼宵還豎起三根手指,像是在對天發誓。
喬月白噗嗤一下笑出聲:“好啦,我們快上去吧?!?
說完,顧盼宵摟住她,和她一同上了游艇。
開始時,游客并不多,后來人群漸漸多了起來,游艇里也變得熱鬧的很。
喬月白趴在圍欄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上方蔚藍色的天空,突然覺得有些口渴。
顧盼宵看見喬月白吧唧了下嘴巴,就知道她想喝東西,便問道:“渴了?”
喬月白笑盈盈的點頭,顧盼宵會意,轉身走進去拿飲料。
夏憶姍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她像一陣帶著戾氣的風,沒有絲毫的預兆,便準確而快速用刀挾持住喬月白。
“你……怎么會在這里!”喬月白不敢動半分,刀子架在脖頸間,甚至還能感覺到鋒利冰冷的刀刃劃過皮膚的感覺,她的臉色慘白一片,心里害怕的發慌。
夏憶姍沒有回答喬月白的話,她的臉上寫滿了平靜,好像是在等著某個人。
可沒人知道,其實她的心里也忐忑萬分,她來這里,是因為嫉恨萬分,憑什么她成了人人唾罵的女人,而顧盼宵和喬月白仍能這么安心自在的生活,她不甘心!不甘心!
游艇里混亂一團,顧盼宵去拿果汁都能感受到周圍的異樣,急匆匆的拿了兩瓶果汁便往外面趕,看見眾人圍著一個圈,撥開人群往里面走時,果汁剎那間掉落在地。
“夏憶姍,你放開月白!”
夏憶姍看見顧盼宵來了,眼底的光芒閃爍了一下,可想到那些事情,心里又覺得無比凄涼。
顧盼宵見夏憶姍不為所動,驚慌失措的道:“你放開月白,你有什么沖我來!”
心底的不安漸漸蔓延開來,他清楚的知道,夏憶姍倘若要報復一個人,便非要得手。
這種危險的局面已經讓他失去了平常冷靜思考的能力,他只想救喬月白,只是想救她,眼底心里便只有這一個念頭。
“顧盼宵,你到現在眼里還是只有她!你根本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夏憶姍不知不覺情緒漸漸失控,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尖銳的刀子劃破薄薄的肌膚,喬月白的脖子上已有了一條血痕。
“夏憶姍,你冷靜一點,把刀放下?!?
顧盼宵的心被懸到嗓子眼,夏憶姍看見他如此緊張的表情,笑容苦澀:“顧盼宵,婚禮上的事情和公司的倒閉全是你策劃的吧!連最開始,你假意對我好,也不過為了得到我手里的股份,好緩解你在公司的困境?!?
那天婚禮后,她被人暗自帶走離開現場,經過一處偏僻的地方,聽到了記者說的話:“你說顧總為什么要請我們??!上次畫展我們就在現場,總感覺這次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哎,你還不知道吧,我聽說顧總根本就不喜歡夏憶姍,估計這場婚禮就是陰謀。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夏家的公司和這件事情一起發生?。 ?
“別管了這些豪門秘史了,我們趕緊回報社,這新聞絕對上頭條!”
兩名記者漸漸走遠,躲在墻壁后面的夏憶姍臉色慘白一片,踉蹌一下差點摔倒。
之后,她被送到了國外,從國內傳來了夏父在監獄中自殺的消息,便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恨意。
她不甘心??!顧盼宵和喬月白把她害成這樣,怎么能就此罷休。
這次的行動早就計劃好了,反正她沒了爸爸,一切都沒有了,哪怕是賠上這條命,她也要喬月白陪葬,她得不到的,也休想讓別人得到。
顧盼宵閉緊嘴巴,沒有說話。
他已經不能再用言語刺激夏憶姍,喬月白的性命危在旦夕,他同樣不能坐視不管。
于是他開口,說:“夏憶姍,你把刀放下,你的一切要求我都答應?!?
夏憶姍的眼淚滴落在喬月白的皮膚上,那眼淚熱熱的,包含了一個女子所有的無奈與心酸。
“我還有什么要求呢?我的爸爸,我的一切全都被你毀了。我算好了一切,唯獨沒有想到你會害我?!毕膽泭櫟难蹨I蓄滿眼眶,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眼里所有的絕望轉變為濃濃的恨意:“可是顧盼宵,今天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不后悔,我要讓你和喬月白,得到報應!一輩子也別想在一起!”
當初愛的多深,恨就有多深。
夏憶姍以決絕的姿態和喬月白一同墜入海底,她的動作猛烈而迅速,像是在心里排練了多次。
誰也沒有料到,夏憶姍不是用刀刃來復仇,而是選擇與喬月白同歸于盡,消失這廣闊的大海里,最差的恐怕連尸體都尋不到。
喬月白措不及防,掉入了深深海底,海里閃著七彩光爍的魚類,仿佛置身于夢境一般。
水里無法呼吸的窒息感,鋪天蓋地的襲來,她看到了一同掉入海里的夏憶姍,夏憶姍的雙眼緊閉,神色安詳,沒有一絲的掙扎,就這樣平緩的在海里慢慢往下沉。
喬月白忽然想起,夏憶姍是會游泳的。
海面上似乎傳來顧盼宵撕心裂肺的喊叫,喬月白無力的掙扎,海水爭先恐后涌入她的嘴里,意識開始漸漸渙散,她握著胸口那串項鏈,緩緩閉上了眼睛。
阿宵,恐怕這次我不能再陪你慢慢變老。
游艇上的乘客已經報了警,工作人員也下海去搜尋。
喬月白落入海底的那刻,顧盼宵的心里狠狠一擊,他瘋了一般要下海去尋找,被游客和工作人員極力拉住。
沒有人見過此刻的他,眼睛里通紅一片,布滿了層層血絲,幾個人都險些拉不住他,身邊有人極力勸解:“先生,救援隊已經下去了,你冷靜下。”
顧盼宵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底,喃喃道:“月白不會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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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急救室外。
唐光語接到消息同林莫非一同趕來,此刻已是半夜十一點多,離進入急診室已經過去了七個小時。
還不到一夜之間,顧盼宵再看不出之前的模樣,他的胡子冒了出來,衣服因為在游艇上的撕扯而變得破破爛爛。
顧盼宵坐在一小片陰暗的地方,雙手抱頭,一言不發的靜坐著。
難過到了極點,原來眼淚也流不出來。
一直到了十二點,醫生才從急診室里出來,顧盼宵猛然抬起頭,一下子沖醫生面前。
醫生對他搖了搖頭,隨即護士從急診室里推出了一個人,顧盼宵搖搖頭,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
他上前揭開白布,映入眼簾的是夏憶姍的臉。
醫生繼續說道:“我們已經盡力了?!?
顧盼宵轉身,抓住醫生不停的問:“月白呢!她沒有事對不對!”
林莫非上前拉開顧盼宵,皺眉道:“你冷靜點,這樣會耽誤了醫生的救治。”
醫生什么場面沒見過,他的臉色淡定:“另一名患者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情況仍不樂觀。”說完,醫生又進入了急診室。
唐光語紅著眼睛上前勸導:“盼宵哥,你先冷靜一下,月白姐一定會沒事的!”
顧盼宵緩緩坐下,終于抑制不住的哽咽出聲:“都是我!我不該帶她去看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凌晨時,醫生再度出來,他仍然搖搖頭,緩緩道:“我們已經極力救治,但由于在海里太久,她已經沒了意識。簡而言之,就是植物人,也許明天會醒,也許明年,或許永遠都不會醒。”
這番話,硬生生將兩人分離開來,喬月白還活著,卻醒不來。而顧盼宵,明明知道喬月白還在身邊,卻再也無法和她溝通。
三日后,喬月白由重癥病房轉入了普通病房。
這病房與其他不同,里面的擺設就像是一間溫馨的房間,蔚藍色的墻壁,白色的窗簾,一切一切按照喬月白的喜好布置。
喬月白依舊沒有醒,在床上的她臉色祥和安靜,她不說話時,嘴角會彎起來,有一個小小的弧度,看起來就如同在微笑一般。
顧盼宵走進房間,在床邊慢慢坐下,伸出手將喬月白胸口前的項鏈拿出,然后緩緩打開,里面是一枚戒指,在眼光下閃閃發亮。
這枚戒指,本該是在上岸后求婚,然后親手戴在她手上的,他一直都欠她,一個求婚啊!
顧盼宵伸出手,緩緩將戒指帶在了喬月白的手上,深深凝視著她,說道:“沒關系,我會等你,一直等到你醒來?!?
時光漫過那星海,故人緩緩何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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