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瀟看著顧澤和夏安兮離開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落寞。
是因為顧澤照顧她太久了嗎?
久到她無法習慣顧澤另一個女生好。
可她又算什么呢?只是一個養(yǎng)女而已。
“據(jù)說夫人和老爺已經(jīng)認定夏小姐是顧家未來的兒媳婦了,那林小姐豈不是……”
……
“當年林小姐不是被夫人收養(yǎng)做少爺妻子的,那難不成是老爺夫人真的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了?”
“林小姐對人又很好,對下人也很有禮貌,說不定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你以為老爺夫人是慈善家啊,我估計林小姐很快就會從顧家搬走了。”
……
林瀟瀟突然想起那晚兩個女傭閑時討論的話,她咬了咬有些蒼白的嘴唇。
她要離開了嗎?
“真是的,我在亂想些什么呢”,林瀟瀟搖了搖頭,用手拍了拍額頭。
從小到大她都會聽到女傭討論她,應該已經(jīng)習慣了才對。
可能是酒精的原因,林瀟瀟感覺到嗓子還是有一點干澀,她走進廚房,向水杯中倒了一杯水。
等到水溫度差不多的時候,她端起水杯。
剛準備喝下,兩個女傭手里搬著一箱東西,一邊聊天一邊從一個房間內走出,走到廚房外的時候停下腳步,彎腰將東西放下來。
“小唐,你說的是真的嗎?少爺竟然親了夏小姐”。
一個女傭站起身,聲音因為激動驟然提高了幾度,正好被林瀟瀟聽到,她拿著杯子的手僵住,眼睛怔怔的看著手中的水杯。
顧澤親了夏安兮?
手指漸漸縮緊。
另一個女傭站在那里聳了聳肩,一臉很遺憾的樣子。
“沒有親到,好像后來是因為林小姐在樓上摔倒了,少爺急急忙忙的就往樓上趕,很遺憾,接吻沒有成功,我看夏小姐好像很失望”。
“天吶,少爺竟然真的親了夏安兮”。
“我說了,沒親到!”,女傭又糾正了一遍。
“不過也差不多了,只怪林小姐摔倒的太不是時間了,真的好想看看少爺接吻的樣子”,說著,女傭雙手放在胸前,眼睛看向上面,一臉十分憧憬的樣子。
“我沒來之前就聽說顧澤對林小姐好像挺上心的,昨天少爺還特意讓我去給林小姐送蜂蜜水,我看林小姐比夏小姐差不了多少,怎么老爺夫人沒有讓林小姐和少爺訂婚呢?”
林瀟瀟咬了咬嘴唇,手握著杯子,眼睛透過窗戶看著說話的這個女生。
面孔有些熟悉。
她突然想起來這個女生就是昨天給她送蜂蜜水的那個女生。
原來這個女生不是因為她過敏才看她。而是在觀察她。
“名門望族最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夏小姐可是老爺夫人在英國朋友的女兒,據(jù)說是英國的貴族之女,林小姐只是被他們收養(yǎng)的,肯定不可能和少爺訂婚的,而且—”。
“而且什么?”新來的女傭一臉好奇的問道。
“而且你也說了昨天少爺差點親了夏小姐,就說明少爺已經(jīng)對夏小姐有意思了,林小姐在這兒還會影響她們繼續(xù)發(fā)展,可能過不了多久……”
林瀟瀟再也聽不下去從廚房內走出來,什么話也沒有說,直接向樓上走去。
女傭呆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驚愕。
“林小姐……,你沒去上課啊……”,一個女傭吞吞吐吐的問道。
她記得剛剛林瀟瀟明明是要出門了,怎么又出現(xiàn)在這里了。
“恩”,林瀟瀟簡單的回了一句,直接走上樓梯。
“完了完了,我這份工作是不是要保不住了”,新來的女傭抹著眼淚對旁邊的女傭說道,聲音帶著哭腔。
另外一個女傭在這里做事做了三年,深知林瀟瀟的性格,她拍了拍女生的肩膀:“沒事,林小姐不會告訴少爺?shù)摹薄?
從小到大,林瀟瀟的性格都很內斂,從來不會呵斥她們,即使是她們做錯了什么事,說錯了什么話,林瀟瀟也不會責罵她們。
回到房間,林瀟瀟坐在鋼琴前,腦子里亂成一團,女傭的話時刻回響在她的耳邊,她低頭無助的用手捂住耳朵,聲音依舊揮之不去。
“名門望族最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夏小姐可是老爺夫人在英國朋友的女兒,據(jù)說是英國的貴族之女,林小姐只是被他們收養(yǎng)的,肯定不可能和少爺訂婚的,而且—”。
……
“少爺已經(jīng)對夏小姐有意思了,林小姐在這兒還會影響她們繼續(xù)發(fā)展,可能過不了多久林小姐……”
……
手指放在旁邊白色的琴鍵上發(fā)出低鳴,腦海中突然有無數(shù)畫面閃過。
剛來到這里的時候顧澤好像很討厭她,經(jīng)常捉弄她,顧爸和顧媽經(jīng)常不在家,也不知道家里的情況。
家里的傭人在背后對她冷嘲熱諷。
那一天她打算離開這里,被顧澤攔住,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顧澤開始關心她,不再捉弄她。
雖然他說話還是很毒舌,但是至少比剛開始要好了很多。
現(xiàn)在,她要離開了嗎?
可是為什么會心痛。
林瀟瀟抬起頭,眼睛看向琴鍵的方向。
對,夏安兮和顧澤是有婚約的,她和顧澤不是親生兄妹,夏安兮難免不會多想,連女傭都知道她的存在可能會影響到顧澤和夏安兮感情的發(fā)展,為什么她到現(xiàn)在都還貪戀那殘存的親情。
她將落地窗的窗簾拉上,整個人蜷縮在墻角,
手緊緊的抱住膝蓋,頭深深地埋下去,好像受傷的天鵝般孤獨無助。
家人。
親情。
為什么一切都這么遙遠。
長久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打破了時隔很久的寂靜。
一個陌生的號碼。
林瀟瀟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瀟瀟,你生病了嗎?嚴不嚴重?顧澤有沒有帶你去看醫(yī)生?醫(yī)生怎么說的?”葉若一口氣將話說完,從見到林瀟瀟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原來那個鎮(zhèn)定自若的葉若了,他緊張她的一切,他恨自己當年為什么那么懦弱。
林瀟瀟沒有說話,淚水從她的臉上無聲的滴落。
“瀟瀟,你怎么了?”
葉若聽到了聽筒那邊似乎有細微的抽泣聲。
葉若,她小時候的玩伴。
她被拋棄的時候他在哪里?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淚水像開了閘一般不停的向外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委屈的向對方哭訴著:“為什么你也不來找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十五年了,為什么你不找我,你們都不喜歡我……”
“瀟瀟,你哭了?”葉若的心像是被針狠狠地刺了一般,錐心刺骨的痛,如果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如果當年他能堅強一點,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可當年的事,又怎能輕易的忘卻,直到現(xiàn)在,那件事依舊是他心頭的刺,永遠也拔不掉。
“是不是顧澤欺負你了?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在哪兒?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她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她不應該出現(xiàn)在顧家別墅。她應該在自己家里。
可她哪里還有家。
她的家早就在十五年前就已經(jīng)消失了。
“……”
葉若的聲音她再也聽不到,也再也沒有回答,她的腦子里一片混亂,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最后到底是誰掛斷了電話。
她將手機放在一邊,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窗外不時地有幾束光線透過潔凈的窗簾照在昏暗的房間內,大部分的陽光被遮擋在外面。
顧澤的聲音似乎突然在耳邊響起。
“跆拳道的宗旨是禮義廉恥、忍耐克己、百折不屈”
“更重要的是百折不屈,你是顧家的長女,我顧澤的妹妹,無論以后遇到什么樣的事情都不能屈服求全”。
……
原來是這樣,林瀟瀟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顧澤的反常,知道了他為什么生氣,原來顧澤說的是這個。
可這里真的還會是她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