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跆拳道的宗旨是禮義廉恥、忍耐克己、百折不屈”,顧澤頓了頓,黑白分明的眸子迅速的向旁邊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百折不屈,你是顧家的長女,我顧澤的妹妹,無論以后遇到什么樣的事情都不能屈服求全”。
林瀟瀟安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手握著濕巾,眼神疑惑的看著他,不懂為什么他要和她說這些?
然后她看到顧澤說完后鄙視的暼了她一眼,幽幽的說道:“不是讓你稱霸武林”。
……
漆黑如眸的黑夜。
點點的星光。
“你是說讓我改掉這個習慣?”林瀟瀟的聲音在他的旁邊響起,他低下頭,高腳杯中的紅酒已經沒有了漩渦,平平靜靜,沒有一絲波瀾。
“是這個嗎?”林瀟瀟從包中拿出裝有濕巾的小袋子,里面濕巾的數量看似已經剩了沒有多少。
“……”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顧澤不滿的看了看她,嫌棄的說道:“笨到極致”。
……
顧澤臉扭向一邊,臉色冰冷,眼睛看向不遠處的江水,抿了抿嘴唇,手指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高腳杯。
林瀟瀟的手僵在一旁,他好像生氣了,又生哪門子的氣,不就是讓她改掉跟人接觸后擦手的習慣嗎。
她改不就行了。
可是她為什么要改?
林瀟瀟將濕巾放在一旁,將酒倒入高腳杯中,越想越郁悶,然后一大口將杯中的酒喝掉。
這酒?
林瀟瀟笑了笑,以前顧澤從來不讓她喝酒,本來以為酒很難喝,沒想到好像還挺好喝的。
她又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喝下,臉上的紅暈慢慢的出現在她白皙的臉上。
良久。
顧澤手握著高腳杯低眸看著杯中又蕩起了一層小小的細紋,他抿了抿嘴唇,背對著她問道:“林瀟瀟,問你一個問題。”
“恩”,很微弱的聲音從他的身后傳來,聲音輕柔,似棉花糖一般,他感覺到心里軟軟的。
猶豫了一會兒,他抿了抿嘴唇,將杯中的紅酒一口喝掉,像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般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年你爸媽去世和我爸媽有關系,你會不會恨我……”。
……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隨后陷入沉寂。
顧澤緊張的轉過頭看到林瀟瀟一只胳膊搭在長椅的椅背上,頭枕在纖細的胳膊上,高腳杯掉在了地上,留下了一地的碎片夾雜著未喝完的紅酒,她的腳邊還放著一個空空的紅酒瓶。
……
顧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好。
隨后他皺眉,醉了?這么不能喝,這明明是紅酒中濃度最低的,喝一杯怎么會醉成這樣?
幸好以前禁止她喝酒,否則如果真遇到圖謀不軌的人后果不堪設想。
一陣風輕輕的吹過,帶有些江水似鐵銹般的腥氣。
“林瀟瀟,醒醒,別在這兒睡”。顧澤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語氣冰冷,卻又不敢用力推她。
“漫倪,別鬧”,林瀟瀟嚶嚀一聲,手不耐煩的動了動,又繼續睡下。
顧澤有些石化。
在這兒也能睡這么香?
像豬一樣。
顧澤仔細的端詳著她,像是做了一個很香甜的夢一般,她的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弧度,像是綻開的梔子花般甜美,可愛。
因為酒精的原因,她清秀的臉上有一抹紅暈,睫毛微微顫動,呼吸聲很小似嬰兒一般,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修長的手指伸向她的臉頰。
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流下,順著她微紅的臉頰落上他修長的手指。
他的手指僵住,指尖帶有些溫熱。
哭了?
顧澤皺了皺眉。
為什么要哭?
他上身前傾,手僵硬的按在長椅上,他看到她的睫毛在輕輕的顫動,眼角的淚珠讓人有些心疼。
顧澤手握了握,閉上眼睛,薄薄的嘴唇離她的眼睛越來越近。
月光灑下。
一片的銀輝。
輕輕的吻。
他慢慢的吻上了她的眼睛,他的呼吸帶有著淡淡的紅酒的氣息,周圍似乎亮了起來,他的唇上沾有著她的淚水,淚水比之前的紅酒還要苦澀。
“所以,這就是你不讓她接近我的原因?”
一個男生緩緩地向他們的方向走來,腳步平緩,嘴角有一抹暖暖的笑容,眉眼間的溫柔融化了這個冰冷的黑夜,昏暗的燈光照在他亞麻色的頭發上,有一種慵懶的感覺。
顧澤站起身,眼睛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或許,該注意身份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顧少爺,別忘了你可是有婚約的人”,葉若的聲音平靜,幾乎是沒有一絲聲線的顫抖。
“我的事什么時候由你來管了”。顧澤聲音冰冷,使這個黑夜顯得似乎更加沉寂。
“你的事我是管不到,但瀟瀟是我的未婚妻,你不感覺偷親別人未婚妻很羞恥嗎?”
“貌似假冒有婚約的人更加羞恥吧”,顧澤毫不示弱的回擊道。
“顧少爺好像調查過我的底細,有沒有婚約你應該很清楚”。
葉若一步步向他走近,他的嗓音溫柔,話聽起來卻好似有一點濃濃的火藥味,顧澤手指緊緊的握成拳。
“還有那張照片——”葉若淡淡的笑了笑,將話音拉長。
“是你做的”,顧澤握緊拳,骨節因壓迫發出聲音。
“你應該很久以前就開始調查我了吧,那張照片是我送你的警告,以后不要干涉我和瀟瀟的關系,那張照片就永遠不會再出現,畢竟我也不想讓瀟瀟傷心”。
葉若溫柔的笑了笑,眼睛寵溺的看向林瀟瀟的方向,她清秀的臉龐有一抹淺淺的紅暈,淚水從她的眼角滴落,他的心猛地一沉,隨淚水掉入無盡的深淵。
“但是,必要的時候我會采取必要的手段,15年的心如死灰終于復燃,那一刻的瘋狂,顧少爺想知道嗎?”
葉若笑著看過去,顧澤的眼眸漆黑,眼底有一抹驚慌一閃而過,卻依舊保持著他本該擁有的冷峻。
“那我也警告你,如果你敢讓她受傷,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顧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俯身將睡在長椅上的林瀟瀟抱起來準備離開,他的動作有些僵硬。
似乎感覺到了不舒服,她的身體動了動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手輕輕的拉住他的衣服,又安靜的睡去。
葉若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手指動了動,眼底略過一抹黯然,心臟的位置似乎有重物撞擊。
15年的時間,什么都變了。
經過葉若身邊的時候,林瀟瀟嘴唇動了動,似乎說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復了安靜。
葉若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剛剛她的唇形,明明像是“小若哥哥”
。
“我在”,他笑著輕輕的回應道,可是沒有人聽到,顧澤抱著她已經走到了跑車那里。
顧澤將林瀟瀟小心的放進車后座的位置,慢慢的讓她躺下,然后按下按鈕,跑車車頂無聲的罩在跑車的四周,他回頭用冰冷的眼神看向葉若,眼神似乎是在警告。
隨后跑車離開。
葉若站在長椅處看著地上的空酒瓶,嘴角略過一抹微笑。
“我們會回去的”他自言自語的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期望:“我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許久,他離開江邊,所走過的地方,月光灑下,留下一地的銀輝。
跑車開回到別墅,女傭從顧澤的懷中接過醉的一塌糊涂的林瀟瀟,將她帶到樓上沐浴更衣。
夏安兮坐在歐式的沙發上,看到顧澤走進來,手指動了動,朝正在上樓的顧澤喊道:“顧澤”。
顧澤回過頭,黑漆漆的目光中似乎沒有任何感情。
夏安兮的手指一頓:“我想和你聊一會兒”。
“沒空”。冷冰冰的話語從樓上拋出,說完顧澤繼續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