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永貴所做的一切，換做任何一個作為母親的人都不能容忍。從情感上來說，馮林氏就是把他碎尸萬段都不過分。可是，無論是古代還是現在，在法律層面上，殺人她都是要受懲罰。情感與法律的沖突，這一點也是讓人覺得她可憐的地方。

“我知道了。只是，你的孩子狀況不太好。如果知縣大人同意的話，到了晚上，我會讓你和孩子見上一面。到時候，你盡量安慰一下孩子。”

“姑娘真是個大好人，我····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姑娘的大恩大德。我···我真是沒有想到，臨死之前，還能再和孩子···見上一面。感謝老天，讓我··我遇上姑娘這么善良的人。”馮林氏聽見顧赟的話后，激動地語無倫次。

顧赟見她這么夸自己，很不好意思。她這么做，只是心疼她這一生碰到的不幸遭遇。想讓她臨死之前，高興一下。不是顧赟圣母，而是親眼看著一個被命運折磨，受盡苦難的女人，她不可能做到無動于衷或是袖手旁觀，畢竟聽說和看到的感受完全不一樣。“時間不短了，我先走了。”

“謝謝姑娘，我必死當結草，以報姑娘之大恩。”顧赟走出門后，還能聽到咣當咣當頭磕地的聲音。

顧赟剛回到面館，就見燕子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東家，那孩子是誰家的，怎么木木呆呆的，跟他說話，他也不理。”

“那些飯，他吃了嗎？”

“吃了，我和香兒哄了好久才讓他把飯給吃了。”

“那就好。”顧赟聽到這里，心里就放心了，不管怎么樣，身體還是很重要的。想到晚上的事情，接著說道：“燕子，你拿著這些錢到成衣鋪里，去買件新衣裳。”

“好的，東家。”

顧赟見燕子離開了，便向后院走去。剛走到院子中間，就看見顧明轉過頭來。“怎么樣？”

“馮林氏全都說了。”

顧明聽到這個消息也沒什么表情，只是眉頭向上一挑：“這么爽快，你答應她什么了？”

“照顧她的孩子。”

顧明聽到這里，倒是很驚訝：“你，照顧孩子？”

“對。”

“你打算怎么照顧這個孩子？”

“我想把他帶回家里。一旦王直對外宣布馮林氏是個殺人兇手，再被外人知道那孩子在這里，只怕他的成長環境會很糟糕。所以，我想讓他去村里。村子里，消息閉塞，恐怕村里的人很難知道這件事情。村子里，有小孩子，還有學堂，這對他的成長有好處。”

顧明聽了顧赟的話，只是盯著她，沒說什么。過了一會兒，才認真地問道：“你把孩子帶回村里，要是村民們問你孩子的身世，你怎么回答？”

顧赟被問住了，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剛才回來的路上，她想的就是把孩子帶回老家養著，大嫂是個溫柔的人，照顧孩子肯定行。再說，還有侄子小水和小石頭作伴，那孩子慢慢地會被養的開朗起來。

“就說是朋友的孩子，因為家里有事，先在我家寄養一段時間。”不等顧明說什么，自己立刻否決道：“不行，不行，這個孩子要養到他長大，這么說，只怕過不多長時間，就會有人問。”

顧赟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到，最后皺著眉說道：“要是我說小石頭是自己收養的孩子，你說，村里人聽到后，私下里會怎么說？”

聽了顧赟的我問話，顧明很是訝異：“你都知道孩子的名字了？”

“嗯，剛知道。這不是重點，你快說村里人會怎么議論？”

顧明仔細看了顧赟一眼，說道：“肯定不會說那孩子是你的私生子。”

顧赟聽到這里，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在村里就這一點不好，沒有一點隱私，哪家有點什么事兒，不過一會兒，全村都知道了。有不知道的，還專門去問當事人。”

“你要是嫌麻煩，就把孩子送到孤獨園，那里是專門收養窮人和孤幼之所。”

顧赟聽了這話，搖了搖頭：“不可以，我不放心。這孩子和別人不一樣，他有輕微地自閉癥，必須好好照顧。如果送到那里，只怕病情會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