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已是晚上八點,窗外零星的開始看見路燈的影子,我趕緊走進客廳,急于求證著腦海里的場景不是夢境,沙發上,那熟睡的人連姿勢都沒有換過,還是一開始倒下去的模樣,臉上卻少了些疲憊,多了些安詳,不知怎么的,心里開始有點點安慰,像以前一樣,似乎只要他還在,就一切都安好。不知是胃還是肚子咕嚕咕嚕叫著,這時才想起晚飯還沒有解決,我有個奇怪的胃病,以前他能治,而現在經過我無數次的與它對峙后,得出經驗,每當疼痛難忍的時候,隨便的吃上些什么,隨后便會慢慢轉好,有時候我都快分不清是胃痛還是餓了,我在心中告訴自己我餓了,不想去承認我也想到了他該餓了,拿著鑰匙我來到菜市場,這個時間段的菜市場人煙稀少,我隨便的挑選了些新鮮蔬菜,準備去付賬,可對面的人吸引了我,兩個穿著情侶裝的小情侶推著購物車慢悠悠的走著,臉上滿是幸福,經過我旁邊時只聽見那男的滿口的溫柔“還有什么想吃的沒有”,曾幾何時這也是我夢想過的場景,卻得不償失,在向陽我試圖過提醒未然,穿情侶裝是每個少女都有過的幻想,未等到他的反應我卻先離開了。
匆匆結過賬我迅速的往公寓走著,害怕一不小心他就不在了,回到公寓看見他依然熟睡的臉孔我想起過去,過去他也總是那么能睡,卻總能在周末的早上早早的來到宿舍樓下等我。我不太會做飯,簡單的忙碌之后已有幾個下飯菜,我準備再煮一個湯就收工,很久沒有這么認真過了,這使我沒能察覺身后早已站著的人。
醒來后,未然第一反應的尋找著,像四年前,他發了瘋似的幾乎找遍了所有某人愛去的街角巷尾,可始終沒有看到期待的身影,電話打了無數次沒人接聽,有一天,竟成了空號,他找到和她同宿舍的室友,得到的卻是要他不要在擾人清靜的答案,他甚至去學校檔案處找來了她家里的號碼,可接聽的人卻告訴他,她沒有回家,他不懂,既然都招惹了他,讓他把一切的規劃都成了兩個人檔,又為何不告而別,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看見廚房里認真張羅著飯菜的人,一顆心才停了下來,他沒有去打破她的忙碌,而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是他一直思念著的人,他害怕一轉眼間又回到四年前,他不想再過著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的生活,他厭倦極了自己吃飯,眼看湯就快煮好了,生怕他剛剛的一切被察覺,他不得不選擇先開口。
“真有本事,你還學會了做飯,以前蔥蒜不分的人竟然還會做些家常了”他無厘頭的打破了局面。
“是啊,一個人也總得生活”責怪式的口吻。
“快開飯了吧,我把菜端出去”忽略她話里的意思。
看著眼前盡是自己愛吃的菜,他更不懂了,既然都選擇離他而去了,為何又記得他的口味,他心中多么希望她還為他保留著什么。
兩個人都安靜的吃著飯,各自心中卻小心翼翼,畢竟這畫面是如此的唯一。他不愿馬上興師問罪,追問她離開的理由;而她也不愿試探始末,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他們都知道,一頓飯的時間,吃過飯,就有萬千的傷疤會被揭開。
“我去洗碗”吃過飯后我不得不開口,局面的尷尬不是我所能預測的,習慣性的選擇著逃避。
“我也去”
“不用了,你現在是客,沒事做的話看電視吧”
他不去爭執,隨意的打開電視,心思卻不在電視上,四下環顧,心里試圖說服自己這些年她應該過的還不錯。
很平常的,當你想要利用時間去緩沖矛盾的時候,時間總是一如既往的飛逝而過,眼下不可能總呆在廚房,我心虛的往客廳走來。
“這些年過得不錯吧?”未然開了口。
“談不上,與你相比甚遠吧”
“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說話”壓制著心中無比的憤怒,明明是他被拋棄了,卻受到了罪該萬死的對待。這時門鈴響起,我借機開門,范奕和莎莎走了進來,四下無聲。
“都別杵著吧,趕快去準備準備,明天我們去爬山”開口的是莎莎,“張未然是吧,我是莎莎,這是我男朋友范奕,第一次來這里吧,帶你見見這里的山”
“幸會”禮貌的口吻
“明天我們早點出發吧”范奕果斷的決策。
晚上,我和莎莎睡一起,她不問,我不說,只有眼淚無端的流著,再提起過去,我沒法無動于衷,更不想從他口里聽他解釋著與她有關的一切,那個“秋季”應該是指她才對,我不愿去打破眼下的安寧,誰知道明天還能有多平靜呢,只有好好睡覺,帶著焦慮和不安我以為我會睡不好,可周公卻想念起了我,夢里我穿著白色的板鞋,淺藍色牛仔褲,白色圓領上衣,還是去向陽上課的第一天的裝扮,未然又帶我去吃了面食,吃過飯我們漫步在校園里,突然走過來一個清純的女孩,她帶著好看的紫色珠鏈,未然先看見了她“你去哪里呢?說著把拉著的我的手丟開”
“未然,我的小貓不見了”她傷心的哭起來
“別哭,我陪你到處去看看吧,或許它只是貪玩跑出去了”
被無視的我只能將思維定格,我問自己,她是誰啊,這么漂亮,這么惹人心疼,明明看上去是同樣的年齡,可為什么我偏偏覺得自己卻比她老上十來歲呢,而未然,又怎么會對她如此的愛護有加呢,我才是他女朋友不是嗎?
“簡顏你先回去宿舍吧”說完他帶著她往林蔭道走去,完全沒去看我的反映。
這么多年了,我夢里的常客還是他,醒來后我滿身疲憊,或許是做夢了所以比較累吧,我不再去追究其原因,莎莎已不在身邊,想必怕吵醒我悄悄的出去了,客廳里,兩個男人整理著爬山的裝備,容不得猶豫的,我也開始準備起來。
六月早成七八點的太陽明亮溫和,昨晚有下過小雨,清晰的泥土氣息撲鼻而來,我們踏上了爬山的旅程。
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我敏感,莎莎和范奕總是走在前面,而我是最后一個,這要是換做以前,最前面的毫無疑問一定是我,一個愛運動的人走在莎莎這種整天宅著的人后面,自尊作祟著,可怎么也快不起來,未然輕松的就走在我前面,不時回頭看看我,差不多半小時,我們來到一個相對較平的路段,未然開口說道“前面就是月牙灣,風景不錯,我們到那里休息一下吧”,我費盡的應著“好”,卻沒察覺出有什么不對勁,等我們坐下來稍作休息,理智也跟著回來時我才發現,他怎么知道這里叫月牙灣,還很了解它的風景,心中萬般好奇,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我在心里計劃著怎么問起他始末。
“你來過這里?”看著走遠的莎莎和范奕我開口問道
“來過,不止一次”
“這個世界還真是巧合”
“不是巧合,我和陳濤來過幾次”
這世界就是這樣混亂,當你試圖想了解清楚什么時,卻更加的錯綜復雜。
未然繼續說道“知道你在這里上學后,陳濤硬是拉著我過來了,第一次來這里是大一,我滿懷欣喜的來找你,簡顏,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你和一個男生手挽手的走進了校門口的奶茶店,陳濤說要上去拉著你問明白,我阻止了他,我雖然和他說清楚了我們之間的事,他沒有責怪,而是說只要你能幸福,兄弟我們兩個誰陪在你身邊都很幸運,我知道他是真心的祝福我們,而我,卻不想問明白了,你欠下我一個解釋就離開,我風雨兼程的來找你,你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由他人陪著,我不是完全沒有自尊心的,隨即我不想太引起陳濤的注意,我們把來這里當做是旅游,也就第一次的爬了這座山,之后每年這個時候我都來,我或許還是喜歡這里的山的”說著他望向遠處,看似欣賞的望著那些風景。
“你既然都告訴了我我只是你一時的風景,又何必來找我”。
“我什么時候說過的”他驚訝道。
“也是,你怎么會去承認呢”。
“簡顏你說清楚,至少讓我知道哪里出了錯”。
“沒必要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現在我們都很好”我賭氣的說著。
“你到是很好,可我不好,我為什么每年都來這里啊,我那是在期待能聽說你一個人的消息”他痛苦的激動著。
“是嗎?那我告訴你,當初你說“桔梗花開三月盛,唯有秋季一世存”的時候,我便清醒了過來,你有忘不了的人,我沒見過她,可我以前聽說過,既然你有個可以讓你想念一世的人,我又何必陪在你身邊,難道我要等著她親自在我面前來告訴我你的心是屬于她的嗎?張未然你太小看我了,我簡顏不是那種委曲求全的人”。
“簡顏你要離開我你直接點告訴我,沒必要去制造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我承受不起”
“是嗎?那你當年想表達的不就是這樣的意思嗎?”。
“你知道的,我簡顏從來不屑這樣做,我要離開誰,就從來沒有誰能左右,我又何必制造什么,我們也沒有理由要繼續在這里爭執著過去的對錯”他竟然能這么臉不紅心不跳,我不想繼續跟他繼續說下去,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電話適時的想起,“對,在這里”過會兒又聽他問道“明天過來嗎?”。
在回來的途中,莎莎勸我好好的和他把話說開,把心中的悶悶不樂解開對大家都好,我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可我以什么身份去詢問他關于她的一切,我不想到最后只有我自己輸得那么糊涂。
可以說此次爬山除了疲憊,剩下的就只有不堪。回到公寓我和莎莎呆在房間里睡覺,懶得去管外面的兩個人都是怎么相處的,此刻只希望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