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陽,多數補習生猶如懸崖上的種子,兩種命運,要么絢麗盛開,要么爛于夾縫,但無論怎樣的結局,過程卻依舊艱難。用一句再俗不過的話來說,我們每天比雞起得早比狗睡得晚,吃飯像打仗,似乎稍微慢了一秒,腳下的土地就成了敵人的包圍圈。我每天能與你說的話也就是在排隊打飯的瞬間,沒錯,是瞬間,只要我一不留神,你就像窗外的風,要不是窗臺上有落葉,我大概就不會知道它來過,回到教室,你卻依然在那安靜的角落,聽著音樂看著書,我總在想,要是你沒有MP4那多好,那樣我就會在經過你旁邊的時候,稍稍的留下點聲響,或者是與你眼神對視瞬間,哪怕是瞬間,我也會付出我所有的微笑,我是安靜的,我不習慣去接受陌生人投來的友好,對我而言,除了你,向陽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幸好的是,周末我們都不用上課,而你總是會去我住的樓下等我一起吃飯,很不巧的是,你每次來的似乎都不是時候,我不是出去洗澡了就是和室友在附近逛街去了,我每次都說我不知道你要來,其實我只是在害怕你突然有天就不來了,所以我假裝著很忙的樣子,想告訴你我其實可以很好的。你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還是那句:“現在準備回來嗎?”,天知道我有多想立刻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回來,可我還是隱藏著,對天也不列外,因為我不想連這么點小心思也被你看透,在你面前,或許我是透明的,也或許你早知道了,不過我仍然選擇欺騙自己說你可能還不知道。
我們喜歡去學校附近的面食餐廳,我其實很討厭吃面,可還是每次都沒有說出來,我在想,或許因為是你,我可能也會慢慢適應,而時間是殘酷的,短短兩個周,我就輸給了它,雖然我一直沒贏過它,可這次輸的很迅速,我意識到了強忍著吃面不是長久之計。像往常一樣,你又來接我吃飯,我簡單的穿著白色T恤,淺色牛仔褲就下了樓,這也是你也習慣了的我的打扮,從我們認識以來就這樣,很簡單,隨意,毫無疑問的,下樓就能看見你斜斜的站在樓下不遠處的樹旁,雙手插在牛仔褲兜里,還是聽著你那舊舊的MP4,可與往日教室里不一樣的是,你眼光的落腳點是樓道口,臉上的微笑也讓人那么愉快,我知道那是因為我,這時候的你很像我看過的小說男主角,晨曦在你淺淺的發梢上打了一層慍光,我竟然看的著迷,不愿走過去打破這美好,我擔心這樣的你我還能看多久。可事實就是我似乎一秒也沒耽擱的就來到了你面前,你用不急不慢的聲音宣告一樣的說著:“還是去吃面”。
“哎···”一聲長嘆后我又接著說:“今天可以不吃面嗎?這么多天我吃膩了”。
我以為你會微笑著說“好”,出乎意料,你似乎生氣了,說你想吃面,就不管我一般的往面食餐廳走著,我遲遲沒有離開,呆呆的站著,還來不及反映,你又說話了:
“電線桿,快跟上”
我都快懷疑我聽錯了,或者以為你還約了其他人和我們一起吃飯。
“叫你呢,發什么呆呢?干嘛不走啊?”你用比平時稍有力的口吻說著,我發現我竟然不討厭這口吻,甚至有點喜歡這樣的話語,瞬間接受了我就是那電線桿,
“可以商量個事嗎?我要是能猜到你正在聽什么歌今天就不吃面好嗎?”
“你有那么神嗎?”
“敢不敢賭一下”
“是信樂團的《斷了思戀》”,我不等你開口便自信的脫口而出,說完之后我就開心的往飯館去了,留下呆呆的你愣在那里,我怎么可能會猜錯呢,那是我大概一個月前就知道的事,你MP4里唯一的一首歌,就算我作弊了吧,可我真的不想吃面了,也真的贏了,這次終于換你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走呀啊呆,愿賭服輸”我用勝利者居高臨下的口吻一般向你說著。這一次,我們終于沒有吃了面,而我們,似乎也從這會兒又開始了嬉笑的相處模式。
“你為什么這么喜歡這首歌呢?”
“不知道”回答得有些猶豫,“你要不也聽聽呢?”
我沒有說話,突然想起了陳濤,以前還在家鄉,我們也總是一起聽歌,一次,陳濤滿口怨氣地說他比較像第三者,而自那次之后,這次是你第一次要和我一起聽歌,我沉默著拉過了一只耳塞。
那天的天是晴朗的,風是柔和的,可樹上的鳥兒卻是吵鬧的,“會不會是在議論我們呢?”這一奇怪的想法流入心際。
歌聲繼續著···
以為分手從此不會相見
以為不見就能忘了從前
偏偏閉上雙眼你的臉就會浮現
我不夠狠才不能斷了思念
想你的夜只好繼續睜著眼
只怕睡去世界跟著長眠
昨天不會重演我的痛還不明顯
再痛一點才能夠多活一遍
愛已愛分已分我還離你不夠遠
怕只怕恨只恨回頭一瞬間又再淪陷
我斷斷了思念斷不了那最后一眼
你的影子若隱若現也是我心中最美的熬煎
藕斷斷了絲連斷不了就繼續纏綿
趁著明天還很遙遠再愛一遍
想你的夜只好繼續睜著眼
只怕睡去世界跟著長眠
昨天不會重演我的痛還不明顯
再痛一點才能夠多活一遍
愛已愛分已分我還離你不夠遠
怕只怕恨只恨回頭一瞬間又再淪陷
我斷斷了思念斷不了那最后一眼
你的影子若隱若現也是我心中最美的熬煎
藕斷斷了絲連斷不了就繼續纏綿
趁著明天還很遙遠再愛一遍
趁著寂寞蔓延之前斷了思念
······
“很美的歌詞”,我打斷了歌聲以外的安靜,繼續說著:“斷了思念,也沒法閉上自己的眼,有張臉沒法揮去”。
未然沒有說話,繼續慢慢的配合著我的腳步走著。
這感覺熟悉又陌生,幾乎快從我的腦海里消逝了,可聽到這首歌,似乎又嗅到了熟悉的氣味,未然喜歡信樂團的歌,這我很早就知道的,我也很喜歡,信樂團的歌總是能給人一種振奮的力量,時而積極,時而消沉,但無論是怎樣的曲調,總是能在詞曲間捕捉到一股不斷掙扎之力,仿佛走到了路的盡頭,仍能夠柳暗花明,這精神令我欽佩,正如阿信的執著,給我信仰。而現在,未然似乎也快成了我的信仰,未然總是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不宣而然的來到我的身邊。
周五的晚上,大家都在教室安靜的埋首書堆里,我卻無比難耐的趴在書桌上,是胃疼————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著我的老朋友,總在我快要忘記它的時候時不時的提醒著我,宣誓著它不會離我而去,這時手機短信的聲音突然嘟嘟的震動著,打開一看,是未然。
“下課等我”。簡短的四個字,我卻讀了很久。
有些時候我總是糊涂的,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說,他從來沒有在晚上放學后還叫我等他,我們也每天晚上都是一起放學回去的,我轉過去看他,看到的卻是空空的位子,可水杯還在上面,他應該是出去了,以為有什么事,我下定了等他的念頭,一個小時過去了,同學們也都回去了,就我還在教室,空空的教室有些害怕,可我還是不動搖的忍著胃疼等著他,繼而,他大汗淋漓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遞給了我一包藥,仔細看,是胃藥,眼淚就不自覺的往下流,從學校去藥店來回差不多兩個小時的途徑,校醫務室已早關了門,而收到短信的時候離放學僅僅只有半小時之差,現在,超過放學時間也只不過是半小時,也就是說他大致用了一小時的時間趕完了兩個小時的路,此時,胃把疼痛都轉移給了心,心撕疼著,,,
“你怎么知道我胃疼?”
“你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是哦,我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了”
“真的嗎?”他認真的問著
“嗯嗯”
“你確定?”
我心虛的點著頭
“那怎么我還是不確定你喜歡我啊?”他深情的看著我,這樣的表情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到的。
如果說一開始心還疼著,現在心估計是疼死過去了,沒了跳動一樣的,胃也不疼了,我不懂,大多數人都說愛情是會讓人心跳加速的,可為什么我的心跳像沒有了一般,呼吸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