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嚴素望著楊光有神地雙眼，喜極而泣。之前，她好擔心楊光會拋下他們而去。如果失去這個靈魂級人物，出租屋的十幾號人真不知道該如何在尸群獸怪中活下去。

很長時間后，楊光才沙啞著嗓子問道：“大家情況如何？”

嚴素愣了愣，露出悲傷地神色，“副隊長和林風都好，只是輕傷。可胖子......他的右眼沒有保住。”

楊光沉默，這次大家差點滅隊，主要原因在胖子身上。他太沖動，把大家帶去了死路。群戰中，時間和空間都很重要，胖子的一個回頭，把兩者都葬送掉。

可楊光無法忘記，胖子是為何殺入鳥群的。那是為了他。胖子很清楚這些鳥是自己的克星，可他依舊返回來，希望用雙手減輕兄弟地負擔。

楊光胸膛很暖，暖的他幾乎要大喊出來。不僅是胖子，林風之前吼出的‘殿后宣言’以及白曹曹那沉默無聲地死戰不退，都深深溫暖著他。

這樣的隊友，才是楊光想要的。哪怕邱夜寒拿出所有和他交換這支小隊，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隨著黑暗中出現火把數量地增多，楊光總算觀察到周圍的環境。這里是地下，看樣子應該是一處地窖。地窖里擺放著鍋碗瓢盆和少量物資，一點也不寒冷，顯然有人長期居住。

地窖里幸存者很多，足有五十多人。楊光一個個望去，發現這些人多是女人和孩子，偶爾夾雜著幾個老人，青壯年反而很少。

這個情況有些反常，喪尸肆虐以來，向來是老弱和女人最容易死亡，青壯年因為體能優勢，反而在幸存者中占據主體地位。

不過楊光在這些人臉上，很少看到麻木和絕望，更多的是堅毅和頑強。他甚至看到，一個六旬老人在默默包扎傷口，那里流著血，顯然經過一番戰斗。

女人和孩子都很沉默，沉默中帶著一股狠勁。

“這些村民，并不簡單。”楊光這樣想著，語氣中帶著尊敬，向旁邊的一個婦女問道：“嫂嫂，請問誰是你們的主事人？”

婦女沒有說話，轉身離去，不一會兒，曹氏父子過來，他們應該是剛才地面回來，手里拎著一些鳥類尸體。

“在下楊光，謝兩位救命之恩。”楊光對著曹氏父子深鞠一躬，這對父子并不是覺醒者，只是經過一些強化，可捉妖師重恩重義，哪怕對方是一個乞丐，他依然會如此。

“使不得。”曹忠連忙扶起楊光，一臉和善地笑容。這個中年人在笑的時候，顯得十分淳樸老實，有一種下鄉人特有的美。可就是他，帶人于鳥群中救下了覺醒者小隊。

“還要感謝你，否則我們哪里來這些寶貝？”曹忠揚了揚手中的變異鳥，一臉地激動，仿佛拿的真是寶貝一樣。

楊光不解，就問是怎么回事？

“這種鳥神奇著呢，吃它的肉能變得很厲害。”曹飛興沖沖地插嘴，他這個年紀正是崇拜英雄的時候，此時能和心中的英雄講話，他興奮地滿臉通紅。

“偶像，我們村有個人，就是因為撿到一只鳥，吃過后變得非常厲害，是我們的上一任首領。可惜我也吃了，沒有變異。”

楊光笑著說道：“看來你運氣不好。”因為有老魏這種專業人士，他知道覺醒是一個隨機地事件，那個吃鳥覺醒的人，應該是個巧合。只是不知那人在哪里？是戰死還是離開了？

楊光沒有問，因為他從兩父子眼中看到了一抹感傷。他微微點頭，開始詢問這個據點的人員構成問題。

曹忠將撿回來的鳥交給女人處理，找個地方坐下，點上一根紅塔山香煙點上，緩緩道：“青壯年除了你看到的這幾個，都死光了。”

楊光震驚，道歉。

曹忠揮揮手，煙頭在空中劃出一道明亮而豪邁地光線，“沒什么道歉的，死在戰斗中不丟人。我曹家莊自明朝時就存在，家家習武，岳飛還來我們這里招兵呢。”

說到這里，曹忠指著那個包扎傷口地六旬老人，小聲道：“那是我四叔，我的叔伯輩就剩下他一個。末日后，他帶著四個兒子尋找物資，最后只回來他一個人。”

曹忠又指著那個處理變異鳥地婦女，“她的丈夫叫曹天行，是曹莊第一高手。幾天前，那頭變異豬找到了我們的地窖，是他丈夫一人一槍殺出地窖，將豬引到別處，再也沒回來。”

“看到那個小孩沒，他有一個哥哥，叫曹雄。為了救他弟弟，只身闖入鳥群，出來是渾身沒有一塊好肉......”

隨著曹忠一個個介紹，楊光望著這群老弱婦女，不覺地挺直了肩膀。他們的親人都很勇敢，在喪尸，變異豬和變異鳥地三重威脅中，不僅沒有絕望，反而頑強地戰斗著，生存著。

強者，并不一定指戰斗力。內心強大的人，楊光向來很尊重。

這些曹家莊人，真的是天賦異稟。聽曹忠說，他們村家家相傳的曹家槍，十分厲害。可惜，老天是公平的，這樣一個村子也面臨著強大地挑戰，是以村子的青壯年幾乎陣亡大半。

楊光以委婉地方式表達了自己的遺憾，曹忠笑笑并不在意。他摸著兒子曹飛的腦袋，笑著道：“小飛雖然懶點笨點，好歹能把曹家槍傳下來。等我死后，他就要帶領大家活下去。”

曹飛沒有說話，沉默地低著頭。以前他頑皮，并不喜歡練槍。事實上，曹家莊和他一代的青年，除了曹龍外，都不喜歡練槍。可當末日來臨，他才意識到，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真的很有用。

楊光聽后，沉默很長時間，緩緩道：“有沒有想過，離開整個村莊？”

曹忠愣了愣，他不是傻子，聽出了楊光的言外之意，搖頭道：“曹家莊存在幾百年，連一塊磚頭都沒有挪動過。”

楊光并不意外，這是一群歸屬感很強地村民，他們驍勇善戰，卻也迷戀這片故土。

“可這里不是久留之地，有些傳承總要留下去。”楊光目光灼灼地說道，眼神毫不避諱，他有收容這群人的打算，因為他們值得收容。

楊光地話讓曹忠沉默了，他眉頭緊緊皺著，像是在思考一個很重要地問題。他一直將煙盒里的煙抽完，眉頭才稍微舒展。

他在人群中喊了七八個人名，都是些十八歲之下的小孩子。

“小飛，你帶著弟弟們，跟著這位楊兄弟離開。”曹忠踩滅最后一個煙頭，決然地說道。

曹飛震驚地吼道：“爸你啥意思？要走一起走，我們不會走。”

“對，我們不走！”

小孩子紛紛大叫，神情激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不自覺地圍攏過來，在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紛紛沉默。

“我死也不走。”一個才七八歲的男孩哇哇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腳不停地彈動，揚起陣陣灰塵。

一個中年婦女走上前，狠狠給了小男孩一巴掌。

小男孩驚呆了，捂著臉叫道：“媽，你為啥打我？”

中年婦女一臉嚴厲，“聽你忠叔的，你們是莊子的希望。”

男孩心思通透，感到母親堅定地決心，慌忙抱著婦女大腿，大叫道：“媽媽，你不要我了嗎？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婦女終究沒有忍住眼淚，將男孩抱起，柔聲道：“你爸戰死后，我就不想走了。你還小，外面世界很大，你要去看看。跟著那位拿刀的哥哥，將曹家槍練好，媽媽等著你回來接我。”

男孩瘋狂搖頭，“我要一直陪著媽媽。”

婦女在男孩額頭輕輕親吻，笑道：“媽媽教不了你東西，你必須跟著哥哥走。你要不走，媽媽就去地面上喂鳥。”

男孩被嚇住了，哭著喊道：“媽媽不要喂鳥，不要，我跟著哥哥走，媽媽不要喂鳥。”

婦女放下孩子，對著楊光深鞠一躬，“麻煩楊兄弟了。”

楊光微微躬身，“您客氣，我一定好好教導他。”

婦女轉身去忙碌了，其他人也各自找到屬于自家的孩子，或勸說或喝罵，要讓他們跟著楊光走。

最后只剩下一個男孩，他就是那個曹雄的弟弟，自從他哥哥死后，他就沒有一個直系親人。最后那個六旬老漢走來，摸著他的腦袋道：“走吧，跟著弟弟妹妹。”

男孩倔強地咬著嘴唇，“四爺，我不走。大家都走了，不差我一個。”

老漢咧嘴笑道：“有種！和你哥哥一樣，是個犟貨。”說完，他并不再說什么，只是對楊光投去一個‘你放心，交給我’的神色。

曹忠拍著曹飛的肩膀，道：“去吧，照顧好你的弟弟妹妹們。”

曹飛握緊拳頭，不再說什么。

......

晚上的飯菜很豐盛，變異鳥的數量足夠多，所有人都吃的很飽。楊光盤膝在地，默念清心咒，再次驚喜地發現，他的能量恢復速度，大大增強了，幾乎是之前的兩倍。

清心咒雖然神奇，能夠抵抗尸毒，加速晶石吸收，卻還未出現過這種功能。只是不知道這次變異，和白天的死里逃生又有什么關系。

好在楊光已經習慣清心咒給他帶來的驚喜，并沒有大驚小怪，而是抓緊時間恢復，為明天的戰斗準備著。

他的兄弟失去一只眼，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這個仇當然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