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軍走的勤，天冷，總駕面包車去接維奇斯下班。第一次時，高軍提著一束花。維奇斯花接了，沒上他的車，而是上了薔薇的奧迪，伸出腦袋向他揮手，笑著。

高軍到沒有失落，而是解讀成“你是叫我明天再來，我懂。”

星期三傍晚下班，高軍的面包車來接，天空下起毛毛雨。“這天冷，上車，到了，給你熬湯。”，高軍開著車門，一手半懸，彬彬有禮真是紳士，就差一件燕尾禮服。

“是姜水湯嗎，懂做，你？”，正收傘上車，一腳已踏上車，薔薇也開著車，透過朦朧的雨簾，在做“加油”手勢，卻在那一刻停住了腳，一手抱著頭，疾跑了來。當時，整棟大夏下班的高峰期，看然鬧成分的人多些，還有幾輛車停住了，一陣車鳴聲蓋過了她倆的說話聲。

“不是，可以學的。”，高軍臉冰了，聚在眉毛上的雨珠，晶瑩碧透，欲滴。

“那學會了再來。”，像個短跑冠軍似的沖勁，快速逃離了現成，像個驚慌了的小白鴿，側身伸進奧迪車，薔薇在給她開車。

用力踩油門，一個急速轉彎，車輪在凹凸不平的路面飛馳，一大洼地濺起水花，灑打在綠化帶。

“這都第三次了，你還這樣，說不定那天他跑了。”，薔薇一邊駕車，一邊說。

“跑了，更好了，他這些功夫就白白浪費了。”，一邊說，一邊得意洋洋，自信滿滿，像打了一場勝仗，手指頭敲車窗。

窗外的毛毛雨下個不停，車道上來往的車流，斑馬線上打傘的過路人群。薔薇看到了維奇斯露在臉上的歡喜。更想起一部名為《疑是故人來》的歐美電影——出奇似的說愛情吹化了一切有意跟無意，得到往往是自我幻想，正是回歸本源上了，愛也更完美了起來。

“無比珍貴的年華里，夢才是有夢做的。”

特地為自我的寫照。

榆樹林維修車廠，高軍在給一輛車進行改裝。他穿連衣褲的藍服，一抹抹油跡，枯黃色，難以清洗。維修池的細縫或小角落處的廢汽油，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刺鼻味。高軍斜坐在一個鐵板凳子上，在歇息，在思索。嘴角叼著一根煙，在其身后的墻柱，卻赫赫然掛著一個禁止吸煙的標志。

他吸煙錯嗎？

煙癮來了，抽一抽總是對的——正是以人為本的政策。

“外面有個美女，在找你。”，高瘦的洗車工說。

維奇斯開著薔薇的奧迪，下了車，直點名要見“高師傅”。一件長緊的毛線衣，直遮住了屁股，披上一件雪絨輕薄風衣。一張瓜子粉臉，戴一副小腳兒眼鏡。

興師問罪的架勢。

“別再開你的破車，真的，你的所能就那點兒？”，少女般的身材，嗓音卻是大嗓門賣菜大媽。

維奇斯丟下這話，也沒等他做任何的辯解，也沒看他當時的臉部表情，砰一聲關上車門。雙眼卻在游離，她所有的勇氣，促使她做下這一招。車子出尾氣了，也明顯聽到了發動機的鳴音。再不把握就錯過這機會了，過此后就難找回了。

在車子要走時，高軍才意識到什么。

高軍丟下手頭上的香煙，跑了起來，一個側影似的，閃在她的車窗邊。高軍一頭埋進車內，一手抱住她的頭顱，親嘴了。

車子走了，她再也沒敢回頭看他一眼。

小李從屋內的玻璃窗看著，跑了出來，歪頭斜腦站在那里，樂了起來。洗車工站直腰板，手上的噴槍在往地面沖，心想師傅你真是猛。老趙從車底下，伸出一個頭來，占滿烏黑廢機油的手套，手背揉揉了鼻頭，鼻頭沾染了手套的油污，烏黑的鼻尖，一頭蓬松的頭發，好像是半個月都沒洗過似的，邋遢，指甲縫是烏黑油泥，卻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笑的燦爛。

莫名其妙的美女開車飛馳走了，就像何處吹來的一陣風。或許不能說是風，應該是一塊石頭打在春池，激起粼粼水波。

維修廠熱鬧了起來。“高軍師傅談戀愛了！”，那個丟下噴槍的洗車工，手腳舞動起來。“這個人是誰呀，你幾時認識的，倒是吃上了天鵝肉。”，小李瞪了半天納悶了想著。

“是車子壞了，也總該再來的，何況我們住得也不遠。”，高軍好像看到了小李的疑慮，斷斷續續的說。

“你走桃花運了，真是美，天下掉下的林妹妹一般。”，老趙在給他打招呼，意思叫他別只站著發呆，該工作了。

忙到下班了，在下班后，高軍請了老趙吃飯。老趙欣然受約，給家里的娘們兒通了個電話，叫孩子跟她先吃飯。

在飯桌上，高軍總是笑著，嘴是合不上似的。

老趙也迎合說“看看你的工作地，也是人家的心意。”

高軍更加覺得這頓飯沒有白請。這更加確定了，維奇斯是完全愛上了自己的，不管剛才那一吻自己多么粗魯，她也一定會原諒自己的。并且，是她來時，總該會有所預想的，自己完全是按照她的意愿做的。

在全新的一周，無尚大夏關于“面包男”（在此特指高。）追維奇斯的事傳開了。議論紛紛，也總有接地氣的裁剪，也有漫天途說的庸脹。

“大概，總該是從哪里來回那去。”，余鐘美很有預見性似的話，點頭者也多。也是連續好幾天，布滿廣告的面包車沒出現在樓下，好像是在人間蒸發似的。

前幾天多么死纏爛打的追，才幾天就冷了下來。余鐘美從這點直接性給答案——男人一個快節奏的起伏。

“車都停在我辦公樓下倒是給人落了口實。”，維奇斯心知肚明，不能給各處咳出的風堵口。

“是維修師好上的，聽說都同居了。”，梅尤佳在辦公室里傳言。

“倒是真的。我也看見過，就那輛布滿廣告條的面包車。”，又有另外的一個同事附議。

“你好幾個晚上都不在這里睡了，倒是情人懷里多溫柔，何人不戀呢？”，薔薇說。

女人一下子就憔悴下來，是跟那個做的太頻繁的緣故。

今夜所有的星辰，今夜整個山頭的榆樹，今夜所有的快樂同住一起，今夜還給溫柔歸屬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