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你不可以去!我不讓你去!不能去!”
一聲怒吼從前方傳來,將玉心城從迷蝶中驚醒!
身處不知名時空,處境不明,竟然如此容易迷失自我!
玉心城霎時間冷汗涔涔,自嘲的想道:我可是死神殿的殿主,修煉的是至冰至寒的功法,功法要求的基礎便是無情無欲,漠然世間一切他人他物!
自從娘親過世,心灰意冷不止是因為那已經云游不愿觸景傷情的父親,還有被玉彬斌這個堂哥處處算計的無依無靠的自己。
只是,已經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事物而起的情緒,什么時候開始竟然已經如此不堪一擊?
尚未脫困,現在還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
只聽那邊的聲音隨風繼續傳送過來。
“我的青兒純真,可愛,善良,就應該在人生最燦爛的年華里自由綻放,那個舞洛君怎么忍心讓這么純真可愛嬌弱的青兒獨自去撐起抵抗幽冥族的重任呢?”
說話的人似乎刻意控制了語速與壓低音量,越說,越輕柔,生怕嚇到他眼前的可人兒。
話語中卻還是很明顯的流露出緊張、不安,與一絲絲恐懼!
“不關洛君表哥的事,是大長老說,我是世間擁有最純粹鳳凰血脈的人,是鳳凰的后裔,是幽冥族的天敵,因為鳳凰血是火屬性,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幽冥族就不可能將人族趕盡殺絕,可是我沒有分身術,雖然我們有護界,可是不是每次幽冥族人潛入的地方我都能及時出現。
為了以絕后患,為了人類不再遭受那么嚇人的抽魂吸血的酷刑,只要能夠阻止他們,青兒,愿意犧牲自己。”
清脆仿似風過竹林的聲音急匆匆辯解解釋著回應,聲音越來越小,隱隱有些發顫,最后一句隨風飄散,幾不可聞,卻表明她的心意越發堅定。
“青兒,你不可以這樣做!你有沒有想過,幽冥族的人為什么要那樣做?或許,或許他們只是習慣了,或許,或許他們會改呢!又或許,他們能和人類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互不干擾呢?不一定非要這樣你死我活的!”
青兒聽著這話,無奈的回道:“你說的這些,我們大家私下里也問過大長老的,大長老最是慈悲心腸,以往遇到幽冥族的人在對被他們抓到的人族吸血,阻止了之后把幽冥族的人困住,好一番的勸說,幽冥族人先是拒不接受,說他們這樣是為了活下去,大長老不讓他吸血就是不讓他活了,還讓大長老殺了他便是,無需多此一番口舌!”
“后來呢?”
“后來,大長老說,幽冥族人也是蒼生一員,不忍動手殺生,只是挑斷了他的手筋,廢去一身修為,放他回去并讓帶話給他們的什么圣主,幽冥一族也是眾生一員,我人族不忍遍地哀鴻,相信幽冥一族并非是那種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哪里來的,就讓他們回哪里去,不要再踏進人族領域了。”
男子沉默不語,低頭沉思。
青兒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知道嗎?大長老沒有殺他,放他一條活路讓他帶話回去,而且也下令人族不得難為他,他卻寧愿死也不愿意帶話回去,就在我們我們眼皮子底下,自爆后成了一灘血水!”
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寒尛柒:“那灘血水的形成,你知道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造成了我們人族多少傷亡嗎?大長老派人把他送走,也是護著他免死于其他憤怒的同族手里,而他竟然就在人群中自爆!”
寒尛柒把哭得毫無知覺的青兒緊緊摟入懷中,眼中亦是水光流轉。
“雖然只是一個異族人這樣做,卻是在表明他們幽冥一族的決心啊!表明著人族與幽冥一族不可能共存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被抱在懷里的青兒許是哭累了,手原本緊緊地抓住寒尛柒的衣服,慢慢松下來,整個身子以他為支撐點,任由他抱著,哭聲幾不可聞,只剩低聲啜泣。
“青兒,可是我怎么辦?失去了你,我寒尛柒此生何以獨活?”
“我……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可是為了人族的未來,我只能自私地對不起你了!”
“青兒你聽我說……”
“你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青兒,跟我走吧!我們遠離塵世,找個深山老林,你織布,我耕田,你養花,我砍柴,我們一起沐晨風、采花露。”
“午后,我們在院子花架的林蔭處做個秋千搖籃,一起探究古今異志。”
“夜晚來臨,我們一起爬上山巔,細看那夜月的每一次陰晴圓缺,數數那從來沒有人能數清楚的點點繁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去管什么生死存亡,不去理會勾心斗角,一切的一切都不去管、讓自己只做自己,好不好?”
聽著寒尛柒輕柔的語調,青兒似乎看到了未來的景象出現在眼前一般,哭得紅腫的眼睛充滿對未來的憧憬。
青兒遲疑:“可是族里……”
寒尛柒捧起青兒的臉,急切的聲調一轉問到:“不落生死心心計,但為山水自在人!青兒,你不是說這是你最向往的將來嗎?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我們把你的家人接走,一起隱居世外,不參與世事紛爭,不理會誰與誰的生死存亡,只過屬于神仙般的逍遙日子,你,還在顧慮著什么?”
出身于普通農家的青兒,年幼時因體質特殊被大長老看中收為關門弟子并傳授修煉功法,得益于體質的優勢與自身本就聰慧,在門中境界已直逼大師兄二師姐暫居第三,按照一直以來的勤修苦練,三年之內超越二師姐趕上大師兄亦不在話下!
夏天的一個清晨,晨練打坐中醒來的青兒看著不知哪里來的陌生男子正蹲在面前抹去發絲上晨風拂過帶來的一片葉子,不諳世事的青兒就這樣撞入寒尛柒的眸光中,雙雙沉淪。
兩個月的相處,他了解了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喜好和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