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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記,不記得

  • 她,說
  • 炎某某
  • 2275字
  • 2016-04-15 09:34:36

一種突然而來的喜悅加上一種突然而來的悲傷,等于無可奈何的微笑。

就算我再怎么容易得到滿足,可是如果被人就那么忘記了的話,多少還是有些不滿和難過。只是這中情緒的波動卻演變成微笑,從容不迫的僵在臉上。

“嘿,你是誰?”這是簡筱夏醒過來看到我時說的第一句話,雖然有氣無力,雖然柔弱膽怯,但在我聽來,總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傷人。

“我是…”我做不到假裝什么都不在意的告訴她我是誰,我知道她失憶了,但是如果她就能夠這樣忘記我的話,那也挺好的,至少她不會記起在她的生命里出現(xiàn)過我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害她丟失記憶的人。

“世嘉?世嘉呢?”她有點焦慮,虛弱的抬起手摘掉氧氣罩。醫(yī)生和護士在下一秒沖進了病房,接著是急忙趕來的簡筱夏的父母。“爸爸媽媽?我怎么會在醫(yī)院?”

其實很感人的,當看到簡筱夏的父母抱著她開心的表情時。選擇性失憶,這種詭異的病癥有時候也挺好的,可以讓你選擇忘記你想要忘記的人,而記得你想要記得的東西。那么簡筱夏,我真的就那么讓你覺得討厭么?討厭到都要把我從你的記憶中刪除么?也罷,如果能就這么簡單的從簡筱夏的世界里消失的話,我覺得我能接受。

于是時間飛快的轉(zhuǎn)動,帶走的不僅僅是某人記憶中的那個我,還有很多我們在一起時的開心和溫暖,悲傷和痛楚;而時間奔跑的同種帶走我的東西,我細數(shù)過,只有五種,Olive、每個月都會如期到來的新雜志、早起陪一個人吃早餐、李世嘉,還有簡筱夏。其實就只有這五種我曾經(jīng)很在意的事兒或是人,如今他們都在我的生活中走丟了,我的生活突然就變得簡單了很多。不會在手機里再看到Olive的電話或是短信,在很早之前我就把關(guān)于她的所有都刪除了;只是在記得的時候才會從便利店的貨架上才會拿下來的那本熟悉的雜志,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只是拿下來略微的翻看后重新放回去;早起變成了一種習慣,但我不想吃早餐,很多時間我都是下樓幫媽媽打掃打掃衛(wèi)生,然后就會出門跑步,回來的時候只是喝一杯我不大喜歡的純牛奶;李世嘉,我沒有記起關(guān)于他的太多,記憶里印象深刻的是我打了他,他沒還手;而簡筱夏,我一直在說謊,自欺欺人的騙自己忘記了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其實騙不了自己的,每天從樓上下來走進便利店的時候都會朝那個熟悉的座位看去,但每次都不會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有幾次有另外一個女生坐在那個位置,我有意的走過去看見不是簡筱夏時,心里很失落,陌生的女生用好奇的眼神看著我,大概是覺得我是個神經(jīng)病吧,誰在意。

我想用忙碌的生活來沖淡每天對簡筱夏的回憶,只是這個城市到處都不滿了簡筱夏的影子,走到哪我都能看到她的影子。有些時候我會莫名其妙的走到醫(yī)院去,假裝去探望病人走到簡筱夏在的病房,有時候會看到她一個人坐在床上拿著我的iPod在聽歌;有時候會看到她和她的媽媽一起談笑;有時候她在睡覺;有時候她一個人坐在那兒看著掛在高處的點滴發(fā)呆。我不敢出現(xiàn)在她面前,直到有一天,我鼓起所有勇氣想要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卻發(fā)現(xiàn)她的病床空了。

我急匆匆的趕到簡筱夏的租住的住所,看到貼在門上的那張出租啟示時心里突然覺得有點難過。

這種看起來煽情的段子就那么真真切切的發(fā)生了,就猶如我期盼的奇跡一樣,簡單的,死板的,沒有半點生機的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中。

其實我有想過我和簡筱夏失去聯(lián)系的很多種可能性,比如我們也許能夠在一起一段時間,然后因為最后不能習慣彼此而分開,從此不再聯(lián)系;再比如也許簡筱夏在那場車禍中死了,于是我們陰陽相隔;還有就是我們走到最后了,進入了婚姻的殿堂,養(yǎng)育了屬于我們的兒女,接著我或是她突然得了不治之癥,一個離開了另一個等等,很多很多種可能,卻從來沒有想過,我就那么無聲無息的離散在她簡筱夏的生活里,甚至連一句簡單的再見都沒有。

暗沉下來的天色迅速包圍了整個城市,路燈適時的開啟,點綴成寶石,鑲嵌在城市的每條街道,每個巷尾。我坐在簡筱夏曾經(jīng)租住的房子門外長椅上,就那么一點一點的被夜幕吞噬,再在老舊的燈光下復活。

已經(jīng)很晚了,都聽不到院子外行人吵鬧的聲響了,路燈也就那樣安靜的陪伴著我度過了幾個小時,我站起身,頭有點暈,抬起疲憊的手用力的揉了揉腫脹的眼睛,嘆了口氣,離開。

沿著路燈一個人走回家,看著腳下忽短忽長的影子,覺得有點孤單。在認識簡筱夏之前,我喜歡這種簡單的,沒有人參與的孤單,我享受這種孤單帶來的快感。只是自從和簡筱夏相識后,每次這樣的孤單都會有一個人和我一起享受,亦或是我在陪她一起孤單。某種習慣形成了,就不再那么容易更改了,所以當簡筱夏不在身邊了,我重新回到那種陌生的一個人的孤單中時,我害怕了。

這條如同一個拖沓冗長的噩夢般的道路還要走多久,我突然就忘記了,看著路燈透過頭頂?shù)闹θ~打下來的斑駁的影,突然,就不想再走了。

如果在這個城市里有一個你想著的人,那么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一定也會有那么一個人在想著你,無時不刻的。

當簡筱夏重新回到學校的時候,她突然就覺得所有的事物在那么一瞬間就變得陌生了很多。回到宿舍,明明不該放在那個位置的自己的東西不知是誰在沒經(jīng)過允許的情況下放在了那個位置,整潔的床位,似乎已經(jīng)落了薄薄的一層灰塵的自己的書桌,還是有宿舍其他人浮現(xiàn)在臉上的虛假的歡迎和背地里的說三道四。這個四方體的牢籠,簡筱夏又回來了。

她從背包里把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擺放整齊,爬上床,從上衣的口袋里拿出iPod,戴上耳機,聽起歌來,一句話都沒說。

簡筱夏聽著iPod里熟悉的歌聲,某個熟悉的影子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看不清表情,看不出是傷心還是難過,身體突然就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沖動從床上生硬的拉扯起來,下床,換好衣服,直接出門了,朝著那個熟悉的便利店的方向。

她說:“你,到底是在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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