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貝爾大陸萊特78年(6月9日)
今天我們被分配了任務,參戰雙L戰役中的一場。
對方譏諷我方無人,花神便遣我們去了。
這分明是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激將法,花神他們,不可能看不透。
只為了一句譏諷,真的那么重要?我有些茫然。
我只能說,我不明白。
準確地說,他們所做的一切都讓我無法理解。
我覺得光明在腐朽,這些所謂的正義無法再讓我信服。
因為比起正義,那些人更多的時候,是在謀求自己的私欲。
我有一種感覺。
現在我們所做的,其實不是為了消滅黑暗,而是排除異己。
但是這一切都只是我的揣測,我沒有能力,更不能指出這一觀點。
*拉貝爾大陸萊特78年(6月11日)
“安,你要明白一點。”
“你不僅僅是‘安’,更是光明神家族未來的希望。”
“而這樣的你,必須成為花神手中最鋒利的劍,絕不能是阻礙。”
“你懂嗎,安?”
我不懂,母神。
我沉默著,對上她嚴厲的視線,深深地看進我的心底。
我還是妥協了。
“我明白了,母神。”
我明白,我從來都不是自由的。
我是屬于光明神家族的安,而不就是我自己。
我想要任性,卻從沒有資本供我驅使。
我更是明白了,母神之所以破天荒地同意我去看那些“不三不四”“不知底細”的人,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偷看了我藏在床底的記事簿。
明天,就是我參戰的日子。
*拉貝爾大陸萊特78年(6月21日)
他死了。
他是叛徒,我從沒想過他會是叛徒。
可我一點都不覺得大快人心。
一點都沒有。
當我麻楞楞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時,有關于他的表現都浮現在眼前。
他叫擇。
在這個精英班,他是第三個到來的人。
——除了我和戀,第一個。
所有人都不熟悉,且來得斷斷續續。
擇是這個班上性情最溫暖最平和的男孩子。
每當來一個新同學,他總是帶著最燦爛的笑,熱情地歡迎。
就連塞頓也說過,那個常常疏離的家伙,在認識他的第十天,說,擇就像是一個小太陽。
可以說,沒有人會對他有什么防備。
正因為如此,我才會下意識忽略塞頓的下一句話——
“可……這種炙熱,總是會顯得有些不真實。”
當他反水傷人時,許多同學就那樣,帶著驚訝與不甘,死在了他的手下。
我是被塞頓扯開的。
庫庫魯擋在我的面前。
擇站在黑暗面前,神色很古怪。
他看的是戀。
是啊,戀才是最猝不及防的人,她跟擇關系最好。
我緊張地看向她。
她怔愣著,靜止在原地,我隱約聽見有人在無奈地喊著戀的名字。
戀回過神來,露出的那個表情像是要哭了一般。
可是她沒有。
她開口,聲音平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戀:“為…什么?”
擇沉默了一瞬,反問:“你以為呢?”
那張素來帶著討喜笑容的臉上,此刻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他說:“我以為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我從靜默的人群中走到戀身邊,握住了她發抖的手。
“戀…”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她,畢竟事已至此。
我更不知道她知道些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樣,我想讓她知道,我是支持她的。
“我和他,現在是敵人。”
像是對我說的,又像是對自己的宣誓。
戀的眼神,堅定起來。
*拉貝爾大陸萊特88年(7月11日)
今天,暗戰將會結束。
一切終于要結束了。
距離那件事過了整整十年,最近的戀異常沉默,時常走神,像是在想著誰。
——擇。
擇最終選擇了我們。或者說,選擇了戀。
我沒有告訴她,當初我站在她身邊,也讀出了擇最后對戀說的話。
擇說:對不起。
而我終于,可以親手,結束這場殘酷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