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堡?
早已四仰八叉地倒在柳珞微身邊的他,將她長長的頭發壓在身下,喋喋地笑了起來:“好……古城堡,賠你,賠你一個圍城……一個現代城堡……夠嗎?你滿意了嗎?”
刺鼻的酒味,頭發被牽扯的疼痛感,大床傳來陣陣晃悠乎乎帶給人的暈眩……這一切,讓柳珞微一下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看清了,她嚇壞了,伸手猛地往那具合衣躺著的身子推了一把,“解放”了頭發,先是死命地拖過被他死壓著的被子,將自已的身子圍了個水泄不漏,然后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已的睡衣。見不至于走光,才黑著臉開口了:“司徒驊,協議里沒讓你睡上我的床吧?”
你的床?司徒驊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身子,眨著不住地閉合下來的雙眸,顛三倒四地說:“是我的……我的床。這張床跟你一點關系……一點關系都沒有……”
司徒驊仰面躺著,臉色紅撲撲的,濃眉俊眼,隆鼻潤唇。嘴里不停地呢喃著,右手不時地扯著領口……樣子,比白天可愛多了。
柳珞微看見他這付模樣,心里突然有點亂,對司徒驊的厭惡與反感,在瞬間少了一分。
看樣子,司徒驊沒有離去的意思,柳珞微急了,把司徒驊推下床?自已沒有這個力氣,司徒驊身材高大,而且處在深醉中的人,他的體重會莫名地增加。可是,不把他弄出去,自已今晚怎么過呀?
同床共枕?
NO!
看來,今晚要睡沙發了。柳珞微悲哀地想。原以為嫁了人離開了母狼般的后媽就可以天天高枕無憂地睡大覺,唉,人算不如天算,嫁人的第一天就落得睡沙發睡地板的下場,看樣子,兆頭不好哈。
門,又被輕輕地叩響。
“自已進來吧。”柳珞微還以為婆婆又拿什么“工具書”來了呢,心里很不爽,語氣里不自覺地渲染上“不恭敬”的意味。
門,推開了,一陣寒意裹著淡淡的蘭花香涌了進來。
“哥……嫂子……”聲音怯怯的,很嬌弱,如黃鶯兒初啼,百靈新唱,煞是動聽。
司徒芷漪還是白天的那套裝束,顯然還沒就寢。
“你有什么事嗎?”看到她,柳珞微的心里躥出一股怒氣來。交叉著雙臂,冷冷地看著司徒芷漪。
“我哥回來了吧?我好象聽見他……他在說話,”說著,司徒芷漪探頭往里頭看,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將手中端著的托盤放柳珞微的懷里一塞,急急地跑至床邊,又是搖晃又是喊:“哥,哥哥,你怎么啦,怎么醉了呀?”
托盤里放著一杯水,這下全倒在柳珞微的胸口上。水還是挺燙的,燙得柳珞微皺起了柳眉,不悅的神色在紅暈密布的臉上騰空而起。
司徒驊已吐得七暈八素的,一屋的腥臭氣。這會兒抬起睜不開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司徒芷漪,爾后,頭無力地垂在床沿,雙唇不停地翕動著,發出了幾個模糊的單音:“啊……哦……嗯……”隨后,頭一歪便呼呼地睡著了。
“今天他高興的呀,新婚勝如小登科,披紅戴花煞似狀元郎!他不喝醉誰喝醉?”柳珞微從床上抱起枕頭,冷眼看著司徒芷漪。先前的事情全梗在心里,她真想問問司徒芷漪,為什么要那么做!
除了司徒芷漪,柳珞微想不出還有別的人。
但是,柳珞微知道,既便真是司徒芷漪干的,她也不會承認,自已又沒握有證據。對這個外表清純的小姑子,柳珞微心想,自已從此應該遠離她一些。
“哥,你怎么啦……換睡衣睡呀,這樣會著涼的……”司徒芷漪并不介意柳珞微的態度,她的注意力全在司徒驊的身上。如水豆腐一樣嬌嫩的小臉倏時變成了醬豆腐干,五官蹙成一團,更顯得焦灼萬分。
柳珞微疲憊極了,故意張開嘴巴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那嘴張的,可以和非洲鱷魚有得一拼。她一邊不停地張合一邊拿手拍著嘴,一邊嗡聲嗡氣地問:“你家里還有多余的被子嗎?”
司徒芷漪頭也不抬,正輕柔又使勁地脫司徒驊的大衣呢。她有些氣緊地說:“有啊,這個房間的大衣櫥里有好幾床新被子呢……嫂子要被子做什么?”
睡覺啊做什么?
柳珞微抱著枕頭走過去,從衣櫥里拖出一條錦被,“砰”地扔在沙發上,然后對司徒芷漪說:“我要先睡了,你出去的時候把門給帶上。”
原以為自已這樣說了,司徒芷漪肯定會離開。誰知,她不僅沒有離開這個房間的意思,而且,還提出了一條讓柳珞微差點山呼萬歲的建議來。
司徒芷漪回頭看了一眼沙發,又看了看鼾聲如雷的司徒驊,一抹疼惜在她如清潭般微漾的大眼里閃爍,遲疑了一會,她低低地說:“嫂子,你今天肯定累了。要不然,你去我的房間睡吧,我留在這兒照顧我哥……我哥待會兒醒來一定會嚷口干口苦的,我爸就那樣。”
太好了。睡覺是大事,別的事情睡飽了再說。
柳珞微忙問:“你的房間在哪里?”
“就在你們的隔壁,往右第一間。”
柳珞微連多問一句都嫌多余,抱起枕頭就開門出去了。
走了幾步,柳珞微又想起了什么,推門進來,問:“司徒芷漪,你的枕頭下有沒有煮熟的雞蛋啊?”
司徒芷漪顯然有些慌亂,半天才答了一句:“嫂子你說什么呀?”
“沒什么,我枕頭下的兩只蛋被我吃了,可我感覺還有些餓。假如你枕頭下也有的話就太好了。”
不等回答,柳珞微笑著出去了。
這夜,柳珞微睡在司徒芷漪的床上,睡得很香很香,可是,睡到半夜的時候,她被一個人吼醒了。
這是一個粉色的世界。英倫美的粉色小玫瑰窗簾很優雅地挽向兩邊,垂掛下一綹綹用細小的仿真玫瑰花結成的絲絳,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花香,一盞造型別致的臺燈靜靜地佇立著,浪漫地暈散開淺淺的橙光,乳白色的床頭柜上,有一只仕女狀的花瓶,上面點綴著幾枝粉色玫瑰……一切,都顯得這么的溫馨,這么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