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后姐姐?!标惾袅盏吐暬氐?,但眉宇間的清傲之氣優在。
“這不,本宮讓御膳房燉了上好的燕窩粥,妹妹乘熱喝了吧,對胎兒有好處的?!鄙瞎僮渝f罷,一名宮女已經端著青瓷盅走到了陳若琳的跟前。
陳若琳不好推辭,欠身謝拜,方才接過青瓷盅,打開蓋來,正欲飲下。就在這時,站在一邊的凌雙雙突然雙眼一發白,差點暈倒,幸好被紅枝扶住。
“德妃妹妹怎么了?”陳若琳停住,眉頭一沉。
凌雙雙扶著紅枝勉強站穩,歇了歇氣,極為虛弱地說道:“不蠻兩位姐姐,妹妹從小就對紅花過敏,只要有一點點氣味都能聞到。”接著她吸了吸鼻翼,朝陳若琳靠近一分,目光直直地盯在她手中的青瓷盅上,道:“味道好像是從這里散出來的?!?
上官子妍姣好的容顏變了顏色,青一塊,紫一塊,淡淡的溫柔被陰霾掩去,刀子似的眸光掃向凌雙雙,冷喝道:“放肆!”
在場的人都知紅花是傷胎氣的,尤其是陳若琳,眉間的驚意涌起,漸濃漸深。
“臣妾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凌雙雙佯裝委屈,滿臉無辜,忽而眉頭一挑,嘴角含笑,道:“難不成被臣妾說中,皇后姐姐惱羞成怒?”
“你——”上官子妍氣得柳眉倒豎,皇后的端莊瞬間倒塌,巴掌揚起。
凌雙雙的反應甚快,伸手一攔,抓住揚起的玉掌,不怒反笑道:“皇后姐姐沒有做虧心事,何須動手?”
此時陳若琳比其他人更急,將手中的瓷盅往茶幾上一放,高傲地挑起眉頭,道:“皇后姐姐和德妃妹妹各執一詞,不如讓太醫來檢驗一番,如何?”
上官子妍這才抽回手來,拂平衣服上的褶子,唇角上重新綻出甜甜的溫婉,走到陳若琳的跟前,道:“照貴妃妹妹說來,本宮真有可能下藥?”
“這樣做最不失公道。免得皇后姐姐和德妃妹妹為一碗燕窩粥傷了和氣?!标惾袅账菩Ψ切Γp眸含著淺淺的敵意。身懷龍種,后宮的其她女人巴不得她早早落胎,此等關鍵時刻她絕不會松懈。
上官子妍臉上的怒色漸漸退去,眸子瞇起,很優雅地點了一點頭,道:“好,就依照貴妃妹妹的意思。”語罷,她轉身朝門口令道:“傳孫太醫?!?
“是,皇后娘娘?!苯又幻O匆匆忙忙地奔出了華怡宮。
凌雙雙一直未語,其實她心知肚明,上官子妍能如此平靜,證明早已想好脫身之計,不過今天有她在,皇后就算是有七十二變化,也休想抽身離去,再側眸一掃,陳若琳身邊的小宮女不知何時離開的,看來是向皇上通風報信去了,這個貴妃也不簡單!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一朵明黃就出現在華怡宮的門口。上官子妍見到此景,斜斜地掃一眼陳若琳,不知不覺中她早安排人去告之皇上了,“好個狡猾的女人!”心中暗忖,滿是恨意,鳳袖中的素手握得緊緊的。
不待眾妃行禮,慕容風已揚袖打斷,深沉的目光掃一眼茶幾上的青瓷盅,臉僵硬地快要碎掉,最終視線落到凌雙雙的身上,冷冷地道:“德妃,可是你說這盅燕窩粥里有紅花?”
“回皇上,臣妾只是隱約嗅到有紅花的味道。”凌雙雙低首,看似小心翼翼地說道。
慕容風哧笑一聲,朝她逼近幾步,低低地說道:“不要沒事找事!若粥里沒有紅花,朕饒不了你?!?
“隨便。”凌雙雙撇眼冷道。
“孫太醫——”慕容風給隨行而來的太醫遞上眼色。
孫太醫恭著身子,小心地端起青瓷盅,嗅了一嗅,眉頭皺了起來,神色異常的慌張起來。宮中人都知,孫太醫善于嗅藥,任何煎湯之藥,只要他嗅上一嗅,就能知道其中成分。
“孫太醫,到底如何?”慕容風的眉頭緊皺起來,像起伏的山巒,可怕極了。
“回皇上,確有紅花。”孫太醫恭身一拜,戰戰兢兢的樣子。
“你先退下。”慕容風揚袖示意,聲音冷得像冰塊似的。
“皇上,臣妾決不會做此等之事,定是有人陷害臣妾。”上官子妍撲通一聲跪地,同時,一撇頭,陰冷的目光掃向凌雙雙,道:“德妃根本不是對紅花過敏,她分明就是事先知道?!?
凌雙雙早知道上官子妍會反咬一口的,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果然是個陰毒的女子,上次之仇未報,她又想栽贓陷害?!盎噬?,臣妾沒有?!彼荒樜?,連忙欠身跪地,很不小心地撞了一下上官子妍。
就在這時,一個小紙包從皇后的衣袖中滑落下來。
慕容風很敏感,掃一眼紙包,彎腰拾起,打開來,在場人皆驚,那分明就是一包紅花藥粉。
上官子妍驚得口瞪口呆。“不,不——”聲音一聲比一聲低,最后沉沒,她無言以對。
只有凌雙雙心中清楚,紅花藥粉是她剛剛放到上官子妍身上的,曾經學過魔術,沒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場,用障眼法乘其不備,果然妙哉!人證物證皆在,她縱使有一百張口,也難以辨駁。
“皇后,你如何解釋?”慕容風扯著嘴角,冷冷地質問,深如暗海的眸底涌起濃濃的失望。
“皇上,臣妾沒有。”上官子妍連連搖頭,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
“朕再問你一遍,你為什么這樣做?”慕容風將手中的紙包捏緊,手背上的青筋爆起,一條一條像蚯蚓一般蠕動,眼中的冷意就像萬里冰封。
“皇上,臣妾錯了。”上官子妍受不了心理戰,終于承認了,的確,她在燕窩粥里放了紅花,只是不知道為何藥粉會在自己身上,她傻傻地認為是天意。
慕容風的俊臉狠狠抽了一下,長長一嘆,看似疲倦地閉上了眸子,“皇后回鳳儀宮吧,從今以后,沒有朕的應允,你不得擅自離開宮苑半片?!毖酝庵?,是禁了她的足,軟禁于她。這表面看來是最輕的懲罰,皇后畢竟是一國之母,做出此等不光彩的事,定是不能傳于外人的,但對于上官子妍來說,這跟打入冷宮沒什么兩樣的??奁谏w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