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取完藥物和橘子時,已是深夜,回到房間,先將孟小雨頭上的毛巾取下,見她睡得很熟,心里有些不忍,但還是把孟小雨喚醒,見孟小雨迷茫的睜開了雙眼,才細聲說道:“我在船上找到了一些藥,先吃點吧”
“恩”,孟小雨乖巧的點了點頭,林軒便將她扶起,倒了熱水,喂她吃了藥,隨后又將她哄睡,這才披衣出門,來到了艙外的甲板上。
此時皓月當空,月色正濃,整艘油輪不斷地隨著海浪起起伏伏,霜染的月光照射下來,將整個大?;髁巳缧沟乃y。
林軒很累,他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要求著休息,可是他的精神卻很亢奮,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太多,林軒看似游刃有余,其實時時刻刻都緊繃著心神,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謹慎萬分,生怕有半點差池。林軒就像是一根彈簧,被狠狠地壓縮著,壓縮,壓縮,再壓縮,現在這份壓力終于煙消云散了,可是林軒,卻彈不回來了。
所以林軒睡不著,好在睡不著的不只是他一個人,這水,這月,這孤寂的船,還有這漆黑的夜。夜涌潮水微浪起,獨月映船照愁人,
林軒靠在艙門前,一動不動的看著遠方,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詩詞“海上生明月”。深邃如墨的大海,皎潔如華的明月,要是此時小雨能在身邊陪著自己就好了,林軒笑著搖了搖頭,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一夜無話。
孟小雨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她的高燒依舊沒有退卻,林軒有些著急,但卻沒有絲毫辦法,此時林軒有些暗恨自己怎么不多聽聽小葵花媽媽課堂,如果懂得一些醫學知識,也不至于如此被動,然而現在說什么都已經晚了,當務之急是先離開海面,把孟小雨送到醫院。
林軒叫來泥鰍和平頭二人,沉聲說道:“現在的情況你們也都了解了,小雨高燒不退,病情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我們又不懂得救治,因此我們要馬上離開這里,去RB或者回中國,你們兩個有什么辦法沒有”
泥鰍和平頭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搖頭苦笑。
林軒不由得眉頭一皺:“難道連求救信號都不能發么”
泥鰍看了一眼林軒,小心翼翼地解釋道:“老大,您也知道,我們這是走私船,所有通訊設備都是被禁止攜帶的,船上的求救設備也都被拆卸了,因此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等過往的船只發現我們了?!?
林軒不由得有些頭疼,早知道就留下一些墻頭草,也不至于現在守著諾大的船卻開不走,自己當時只想著消滅威脅,卻沒料到真正的威脅來自于不起眼的疾病,真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怪不得連諸葛武侯也要感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們的手機呢,你們把我和小雨撈上來的時候,不是進行搜身了么,我們的手機放在哪里了?”林軒想到手機也是可以進行國際救援的,因此只要有一部手機,小雨就可以獲救了。
“老大”平頭苦笑道:“我們根本沒在你們身上發現手機啊,想來早就被海水不知道沖到那里去了。”
“這樣啊”林軒捏著下巴,低頭沉思起來,想想也是,自己和小雨跳傘時很是倉促,根本沒來得及帶什么東西,落到海里之后又被海浪沖刷了半天,即便有什么東西,也早都隨水漂走了,根本不可能被留下來。
不過,林軒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想想,想想,再想想,一定有什么方法是可以破局的,這么大的船,難道遇到意外情況,就只能全員等死么?海上風云莫測,危險隨時都可能發生,雖說是走私船,但有什么比性命更加重要呢。
對了,二爺!林軒想到了二爺,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準備后手,而且老大縱橫海上這么多年,定然遇到過不止一次危機,卻依舊混的風生水起,以他貪生怕死的性格,也絕對會給自己留下后路。
想到這,林軒便對著平頭和泥鰍問道:“你們之前在海上就沒遇到過危機么,那時候你們老大怎么處理的?”
“危機?”平頭和泥鰍盡皆疑惑:“我們才加入幫派一年,沒有遇到危機啊,每天就是在船上打掃打掃衛生而已”
林軒不由得暗罵一聲,自己早就該想到這兩人地位如此之低,不是新人就是不得勢的廢柴,指望他倆知道什么秘密,還不如自己猜的靠譜。
“那在船上,有沒有什么隱秘的地方,是不允許你們進入的?”林軒繼續問道
“不允許我們進入的?”平頭和泥鰍思索道:“大多數地方都禁止我們進入啊”
“嘭”,一聲巨響,平頭和泥鰍兩人嚇了一跳,抬起頭戰戰兢兢地看著林軒,只見林軒狠狠地的一拳打在船艙上,憤怒咆哮道:“你們兩個,去給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搜,給我找一切可疑的東西,就算挖地三尺,把整個船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
“是,是”泥鰍和平頭見林軒發怒,急忙慌亂的點頭,轉身就跑,仿佛林軒會吃了他們一樣。
直到他們二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內,林軒才恨恨地放下拳頭,冷哼一聲“豬隊友”。
林軒現在是有些理解二爺為什么讓他倆干雜活了,完全就是不堪重用,爛泥扶不上墻,就這種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是怎么混進幫派的,難不成這也靠裙帶關系?
林軒沒有繼續想這件事,反而是向著二爺當初身死的地方走去,昨天的戰斗發生在半夜,戰場到現在還沒來得及打掃,既然泥鰍和平頭二人去搜索可疑的東西,那么自己就搜索一下平常的東西,以二爺的性格,將重要的東西偽裝成平常物品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林軒返回昨天的戰場,看到二爺的尸體還倒在走廊上,雙目微閉,滿臉釋然,不禁嘆了口氣,看來二爺臨死之時已經把一切都看淡了,反而是刀疤臉怒目圓睜,滿臉不甘的表情。林軒搖了搖頭,一個云淡風輕,一個義薄云天,林軒也不知道到底該恥笑誰,又該贊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