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殿選的裝扮若櫻雖打定主意以自然淡雅為主，不過畢竟場合隆重，為了慎重，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鐘愛的落櫻蝶舞裙，頭上并沒有戴任何珠釵，只在發(fā)髻上隨意地插了一枝桃花，臉上薄施粉黛。和風(fēng)一吹，芙蓉粉的裙角上繡著的細(xì)碎櫻花瓣竟有落英之感，整個人飄然如仙。

而此刻另一個人就沒有若櫻這么悠閑了，望著屈指可數(shù)的那幾件衣裙，孟浣陵心里十分發(fā)愁。十分為難之際，她突然想起了亦堇。上次便是亦堇的仗義相助才讓她化險為夷，還順利地通過了畫選。于是沒有辦法，浣陵只好硬著頭皮來到若櫻的房前想看能不能碰到亦堇。

說來倒巧，還真讓她碰到了。

“衿兒姑娘。”浣陵叫道。

“浣陵小主有何吩咐？”亦堇見是浣陵微微詫異。

“呃，是因為今日的殿選我不知該如何準(zhǔn)備，衿兒姑娘既然精通此道，不知道能否再幫幫我呢？”浣陵開口相求。

“原來是找我?guī)兔Φ摹！币噍佬南耄骸吧洗涡猩埔褞瓦^她一次，沒想到倒反而讓她更加依賴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遲早會把我推到風(fēng)口浪尖的。到時候我豈不成了她那一派。”但是見浣陵焦急的模樣又不好斷然拒絕。只能勉強說道：“小主謬贊了，上次也不過是我誤打誤撞而已，奴婢想既然上次皇上是看了小主的畫像后擇的小主，小主不妨今日也作那般打扮，興許可以。”既然不好給她太多建議，那就直接讓她照搬上次的裝扮罷了。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我這就回去準(zhǔn)備。再次多謝衿兒姑娘了。”浣陵茅塞頓開，提起裙裾就跑回自己房中了。

很快便到了午時，十一位秀女已到大殿靜候。而亦堇等一眾婢女因身份卑微都在殿外侍候。

“太后，皇上駕到，眾人接駕。”

“太后、皇上吉祥。

隨著李德裕的一身通報，顧沛卓和太后林氏入殿。亦堇跪在殿外，因為低頭只能看到顧沛卓和林氏的腳步經(jīng)過，她此刻心里五味翻騰，藏在衣袖里的手已握得發(fā)白。她多想抬起頭來看看這位傳說中的后宮之主、當(dāng)朝太后究竟是何面目，是否當(dāng)?shù)闷稹澳竷x天下”。

“都平身吧。”太后說道。

“謝太后、皇上。”

秀女們這才起身。由于宮中禮節(jié)，秀女是不允許和皇上、太后直視的，所以十一位秀女只能借著眼角余光觀察他們未來的夫君，陵朝天子顧沛卓。

只見顧沛卓仍舊是一身青衣，上用墨色絲繡著龍形圖案，襯得整個人猶如青山沉靜威嚴(yán)。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體五官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著，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如墨濃黑，讓人難以摸透。

眾位秀女見皇上如此俊朗，心中早已歡喜開來。

“李德裕，開始吧。”顧沛卓吩咐道。聲音并不像其著裝老成穩(wěn)重，反倒有些隨意瀟灑。

“是。第一位秀女，敬國公之女林叢珊。”

林叢珊盈盈往前，禮數(shù)周到地分別向太后、皇上行李跪拜：“臣妾林叢珊向太后、皇上請安。”

“珊兒，自家人就不必多禮了。”太后語氣和藹地說道。

眾人心里卻是一驚：“想不到太后在殿選這樣的公開場合也刻意強調(diào)她與林叢珊的關(guān)系，無疑給皇帝也施加了壓力。”

顧沛卓當(dāng)然明白其母話中玄機，雖然他對林叢珊并不太多喜愛之情，但太后這句話倒恰好順手推舟。讓事態(tài)順著顧沛卓預(yù)想的方向進(jìn)行了。于是也開口說道：“母后說的有理，敬國公為我陵朝立下汗馬功勞，珊兒既然入宮，又恭謙守禮，品性賢惠，朕自是不能虧待于你。就冊封你為正二品妃，封號為惠。不知你意向如何？”

林叢珊哪敢說不好呢，立時答道：“臣妾謝主隆恩。”然而心中卻一沉，之前姑母可是承諾想讓皇上立她為后的。如今怎么只得了個正二品的妃。

太后顯然對這個結(jié)果也不是太滿意。但畢竟后妃的冊封主要取決于皇帝的喜好。所以也只好暫且忍著。

而殿下的秀女們更是嫉妒者有之，暗自得意著也有之。

“第二位秀女，宰相之女吳綺菡。”

“臣妾吳綺菡向太后、皇上請安。”吳綺菡今日又是一身紅衣，分外奪目。臉上十分自信地笑著。

“吳綺菡，你可知這后宮之中正紅色乃皇后才能穿著的服色？”太后玩弄著護(hù)甲，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然而這句話的重量卻不啻于雷霆千斤。看來吳綺菡確實是張揚過頭了。若太后要拿此問罪，可是半點辦法也沒有的。

吳綺菡聽到也是心頭一驚，正準(zhǔn)備辯解又聽到太后說道：“不過，皇上尚未立后，這冒犯一說倒也不算嚴(yán)重。念你才進(jìn)宮，不熟規(guī)矩也是有之的，只是這宮里誰是妻誰是妾，誰為主子卻是需要時刻弄清的。”

好一著連打帶消，既替林叢珊挫了吳綺菡的傲氣，也不至于過于較真，和吳越堯鬧僵。

吳綺菡也是七竅玲瓏心，此時已大致猜到太后這番為難的目的了，不過畢竟不能明著忤逆太后，只能低頭認(rèn)錯：“謝太后教誨，綺菡定當(dāng)銘記于心。”

“嗯。”見吳綺菡鋒芒收斂，林氏才滿意。

“不必過于緊張，太后只是對你們嚴(yán)格些而已。朕相信吳丞相定也是嚴(yán)父。卿明艷嬌媚且有錯善改，今也封為正二品妃，封號么，就賜華吧。”

“臣妾叩謝圣上恩典。”

“第三位，尚書之女陸冉靜。”

“靜兒參見太后娘娘、皇上。”

“靜兒真是出落得越來越標(biāo)致了。”不同于前兩位冊封的算計，顧沛卓倒是對陸森揚這個單純的妹妹挺有好感，所以竟開起玩笑來。

“靜兒謝皇上夸贊。”

“嗯，陸盛昌之女陸冉靜淳靜嫻德，封正三品貴嬪，封號淳。”

“靜兒謝皇上冊封。”陸冉靜聽到意中人夸贊自己淳靜，忍不住地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