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導穿著一身墨綠色加絨大褂，拿著一支精致的鑲金煙斗，從樓上走下來：“程阿斗小朋友，好久不見啊。”

阿絮打趣道：“人是好久沒見，朋友圈卻是天天見。您天天曬自拍，我就跟昨天見過您一樣。”

應導隔空點點阿絮：“你呀，真是一點都不怕我……怎么樣，喜歡我的房子不。”

阿絮笑到：“您喜歡就好。”

應導吐了口煙：“學壞了啊，一語雙關都給我用上了。”

阿絮：“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喜好嘛，我比您少活那么多年，咱兩，眼界肯定有差距呀。我的評判也不作數，還不是您喜歡就好。”

應導：“還是這么牙尖嘴利，你說你怎么就一點不怕我呢……”

阿絮：“那您還希望我怕您啊……”

說來也奇怪，阿絮確實不怕應導。

應導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初見應導時，阿絮確實有些害怕，不是面對壞人的怕，而是一種對前輩的敬畏，

再后來應導讓她參加《風云列傳》的首映禮和慶功宴，她就覺得這小老頭挺有趣，尊敬仍是滿滿的，但害怕卻沒了，

應導還是那個應導，而阿絮對應導的看法變了，

在阿絮心里，應導就是周伯通那樣的老頑童（其實也不老，比阿絮的爸爸大5歲。），和老頑童相處自然不用拘謹，輕松愜意就好。

應導皺眉思索了下：“那還是別了，你要是跟我說話太客氣，我可是會不習慣的……誒，說正經地，你今天忽然來，總不是來參觀的吧？”

阿絮：“那可不，我是特意來登門拜訪的。”

應導：“你來登門拜訪，也不帶點東西？空手就來啊？”

阿絮：“我是想著，您什么也不缺啊，我買了，萬一您不喜歡，我不是白花錢了嗎，我還不如給您的基金會多捐點錢來得實在。”

應導：“油嘴滑舌。坐下吧，站著說了半天了，你不累，我都累了。”

阿絮：“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啊，我想演李云紓，請應導給個機會。”

“李云紓啊……”應導叼著煙斗，上下打量了阿絮一番，連連擺手，“不適合，不適合，你沒李云紓那氣質。”

阿絮：“我覺得我適合！”

應導：“我覺得你不適合！”

阿絮：“我真的覺得我適合！”

應導：“我真的覺得你不適合！”

阿絮：“那您說說我哪里不適合。”

應導：“李云紓是誰？一代歌妓，才子心中的絕代佳人。”

阿絮憋憋嘴，絕代佳人，她確實不敢當。

應導：“再者，李云紓精通詩詞歌賦，談吐風雅多趣，氣質是那個高貴嫻雅。你有這氣質？”

阿絮在心里叉腰，強行硬氣道：“我覺得我有……”

其實她氣質還行，可跟李云紓比，怕是差上的不止是一星半點。

應導拍拍阿絮的肩膀：“年輕人，我看人最是準了，我挑你演高月，那是我覺得你有俠女氣質。

我這次拍的要是紅佛女，那我定會找你啊，可李云紓真不適合你呀。”

阿絮：“應導，你對我有偏見！”

小風拽了拽阿絮，絮姐不分場合的沖動又來了嗎？

阿絮扯下小風的手，輕拍安撫。

應導：“我……我怎么就對你有偏見了呢我……”

阿絮：“你只看過我演的月奴，當然就覺得我只適合演月奴一類的俠女，可是演員不能被限定在某種特定的角色里呀。

我敢打賭，你挑的那些備選，也一定是看了人家演過類似的角色吧。

你對大家都是一葉障目的偏見。”

應導：“我……”

確實如此，他挑選出來的李云紓備選、紀如歌（女主）備選，確實都演過同類型的角色，這么解釋偏見的話，還真被程阿斗給說中了。

阿絮見應導沒有反駁，繼續說道：“演員是要不斷磨煉演技，去嘗試不同角色的，你若是找個能完全本色出演的，那就不是表演了呀，那人家只不過來你鏡頭前過個日子。

我可能跟李云紓是不太相像，但我能演好她，那就是我作為演員的本事了。”

雖是被動搖了一些，應導面上仍堅持自己：“我一看就知道你不適合，你演也未必能演的出來。”

“誒，定論別下早了，給你看些視頻吧。要說和李云紓類似的氣質，我還真演出來過。”

來之前，阿絮特意央求（苦苦央求）白導演截了一段《今夕何夕》里“柳長君”表演的視頻，現在給應導看，正是證明自己的好時候。

視頻中“柳長君”的男旦，一顰一笑，皆是溫婉嫻靜，從容大方。

說她不夠嫻雅，她程源絮這不是，嫻雅著嘛。

應導看著視頻中濃墨重彩，舉止優雅的阿絮（柳長君），心中默默承認，確實有李云紓的風雅。

阿絮：“是不是找著點感覺了？”

應導推了推老花鏡：“湊合湊合。”

阿絮：“您這么說，那就是有了唄。”

應導：“有那么點兒，不過是你表演出來的，還是有些刻意，需要雕琢雕琢。”

阿絮：“那應導可不可以賞我這個機會，讓我的演技被雕琢呀。”

應導擺擺手：“再說再說。你先回去吧，看著你也怪煩的。讓你演高月，非不肯，不讓你演李云紓，又非要演。”

阿絮：“我當時沒演高月，那是我年少無知，現在還挺后悔的，和應導合作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對李云紓嘛，我是很敬佩她的氣節，所以非常想演，還請應導讓我進二面，爭取能夠有被您指導的機會。”

應導：“哼，溜須拍馬都會了……還不走！再不走，堅決沒機會了。”

阿絮攙起小風趕緊起身：“走走走！我們馬上走。應導再見～”

應夫人在樓上“觀戰”了半天，看阿絮出了大門，才出聲：“我就覺得她挺適合的。”

應導抬頭：“擱那偷聽呢？”

應夫人緩緩走下了樓：“我這是光明正大幫你參考參考。”

“你覺得她適合？”應導搖頭，“我看未必。”

應太太：“你已經動搖了吧……我看過她參加的《明星外賣員》，最像李云紓的不是什么氣質談吐，而是溫柔的堅毅。那股韌勁兒，她是有的。”

應導吸了口煙，微微點了點頭。

應太太：“我看呢。你就給她個機會吧，你一個人的觀點啊，太片面了，反正你們二面也是要多個人來探討的，到時候，多幾個人綜合下意見，總比你一個人善專，來得更立體嘛。”

應導覺得夫人說得極是：“行吧，那就給她次機會，反正也過不了。”

應太太微笑，不置可否，忽而扯起應導的耳朵：“讓你不要吸煙，你又在吸煙！我的紅木家具都很貴的，別給我拿灰給燙著了！”

應導放下煙斗，趕緊求饒：“哎喲，我的應太太，您別使那么大勁嘛～耳朵都要被拽下來了。”

外人眼中，精明能干的應導，原來是個妻管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