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確保自己的身上還有打車錢之后才對司機說道:“師傅,麻煩您,隋陽一中。”
我坐在了車的正后方,我察覺到當我說完地點之后司機從后視鏡當中看了我一眼。
“小伙子,這么晚了還去那地兒?”
司機嘴上說著但他還是掛當啟程。
我的職業習慣是很討厭陌生人問我問題的,不過也是出于習慣,我的大腦也才能瞬間編出謊話。
“師傅您別誤會,那地兒誰敢去啊,要不是我弟弟的復習資料落在教室了我也犯不著大半夜地折騰一趟。”
聽完我的話以后那位司機還好心地提醒道:“去那里你可得小心啊,聽說有個什么連環殺人犯就在那里作案,你可得小心點啊。”
我點了點頭感謝師傅的提醒,同時心里卻是慌得不行,連環殺人犯跟我即將面對的東西簡直就是個渣渣。
付了錢之后我走下了車,直接奔著學校的大門走去。
我進出校園的次數也不少了,剛巧值夜班的門衛我也認得,只是跟他談話的時候他卻告訴我今天學校里面并沒有警察進入。
我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盧江讓我來尋找尸體多半會派幫手過來才對,要知道我可是保密部的人,對付那些東西來可以說是手無寸鐵,只身前往跟找死沒什么兩樣。不過我也不用太過擔心,如果盧江的目的是為了解決任務的話,那么我死了對他也沒有什么好處。
得知并沒有警察進入之后我也離開了大門,我只有一個人,執意進去的話難免會惹人懷疑。但畢竟是校園,他們的柵欄肯定不會有鐵絲和電網,我很快就找了一處入口,隨后就潛入了校園當中。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校園里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只有街道旁的路燈算是唯一的光源,不過就連這唯一的光源也隨著我的深入而逐漸消失了。
前方的路就是進入公園的小路,白天比較幽靜的小路到了晚上就好像巨獸張開了巨口,漆黑如墨讓人什么也看不見。
我知道自己邁出這一步就等于是邁向了鬼門關,但我沒有選擇,就算是為了楊冬我也得去做。
一想到楊冬我的手就下意識地伸進了口袋,在拿出手機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受控制地撥打了她的電話號碼。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給她打出了電話我的心跳居然有些加快。
隨著等待音的持續我的心跳也開始逐步加快,隨后電話的另一端被接通了。
“那個……是我。”
“我知道是你,你現在怎么樣了?”
楊冬的聲音有些慵懶,跟平時完全不一樣,聽上去更讓人容易接近了。
我的臉有些發燙,平日里能言善道的我居然也會有舌頭打結的時候。
“我很好,已經出院了。”
“是這樣啊,既然出院了就抓緊回家吧,這么晚了早點休息。”
“那個……”
楊冬跟我打電話的時間通常都很短,我在她掛斷電話之前急忙叫住了她。
“聽說……你申請了調職?”
“你的消息還挺靈的,你不也一樣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道:“你大可以不必這個樣子,整件事情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沒有必要為了我……”
“我可不是為了你。”楊冬打斷了我的話,然后繼續說道:“我只是不想跟盧江一起工作而已。而且……如果當時我還能再快一點的話你就……好了,你的話說完了,有事兒的話我們明天再說。”
“嘟嘟”看著屏幕上“已掛斷”的字樣我嘆了一口氣。
“她就這么討厭講電話嗎?”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良久以后才把視線轉移到了自己的前方,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之后這才打開手機的手電光源朝著樹林挺進。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給楊冬打這通電話,不過在掛斷電話之后我就決定哪怕是死我也要完成這個任務。
楊冬矢口否認是因為我才調職的,可是我自己還是有判斷能力的,我絕不能讓她因為我而落到這份田地。現在的我別無選擇,只能賭上一把。贏了,我和楊冬都能回到以前,輸了,我的命就沒了,但如果盧江還是個男人的話,至少我會保住楊冬。
既然做好了決定就不能反悔,可是在這片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中,我的膽量就像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我從來不會笑話那些膽小的人,因為我知道每個人都會有害怕的時候,如果不害怕的話就真的不是人了。尤其是在這種環境當中,每一次樹被風吹動起來我的心都會提到嗓子眼,總以為背后有人跟著我,但我知道,那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而已。
我雖然很自信自己的催眠術,但很遺憾,我的催眠術還沒有練到催眠自己的境界,否則的話在進來之前我一定讓自己變得無所畏懼。現在如果有一個人突然跳出來的話,我想我一定會掉頭逃跑,光是周圍這種陰森壓抑的感覺就幾乎讓我崩潰了。
“千萬別出什么意外,找到尸體我就回去。”
一路上我就默念著這句話,一直在安慰自己能夠平安度過難關,天曉得我接下來會遇到什么。
這段幽深的小路比白天走的時候還要長,在內心恐懼的無間斷折磨之下我終于看到了燈光。
這個燈光就是那間公廁的,我曾經聽行動部的人說過,廁所的門口和里面必須要有長明燈,燈光的變化會反映出一些問題,我也聽說長明燈也會讓某些家伙能夠安分下來。所以說當我看到這個燈光之后我恐懼的內心稍微有些放松,不過這里畢竟是案發地點,即使有燈光想讓我冷靜下來也不容易。
我關掉手電開始四處尋找,希望盧江所說的幫手們早就已經來了。
可惜我在四周觀察了半天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這樣看來,盧江之前所說的幫手什么的也只是哄哄我罷了。
就算他不說有人幫我的話我也一定會來的,不光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楊冬。
提起盧江我的怒氣就開始上涌,為了他的計劃能夠完成把我置身于生死之中,不管他處于什么樣的目的,我發誓等我離開這里之后一定要百倍地報復回來。
想到這里,我開始邁步朝著公廁走了過去。
這里的公廁修建的很好,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很臟而且味道很大。這里的公廁很整潔而且每天都有人負責打掃,倒像是置辦在大型商場里的那種,其實我老早就在想,為什么一個公園里面要設置這樣一個廁所,應該說隋陽一中的確像傳聞當中的那樣資金雄厚。
來到了公廁的門口之后我站定了一下腳步,白色的警戒線將廁所的門口給封住,那應該是事發之后這里才被封起來的,看來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進入。
白色的警戒線攔住了廁所的門口,跟廁所里面黝黑的背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好像某種結界的封印一樣,跨過去恐怕就會進入某種恐怖的空間。這個白色的警戒線讓恐怖的氣氛驟然開始上升,這種場景我只在游戲中體驗過,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來到這里。
努力平復著恐懼心理的我先是觀察了一下門口的路燈,見路燈并沒有什么異狀之后,才強行鼓起了勇氣開始朝著女廁所走去。
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跨過了警戒線,然后找到了燈的開關將燈全部打開。有了燈光之后我之前的緊張才有所減緩,燈光果然是治療恐懼的特效藥。
不過話說回來第一次孤身走進女廁所的感覺可不怎么樣,尤其是被恐懼的情緒籠罩之下仿佛那緊閉的隔間門會隨時打開一樣。
這里的場景異常熟悉,所有目擊者死在這里的照片我都看到過,一時間所有的畫面出現在了眼前,我的心跳也開始跟著加快。
我的目的地是倒數第二個隔間,雖然我現在眼睛就能看到它,但我確定自己沒有打開它的勇氣。
周圍非常的安靜,能夠聽到的只有風聲和樹木的沙沙聲,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之下任何響動都足以讓我的心臟破裂。我就呆呆的站在那里,跟傻瓜一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個女孩就死在我的面前,此時我的腦海中都是她死亡時候的樣子,我曾經有機會能夠救她,我也很努力地想要去救她,但結果她慘死的樣子卻反復地出現在我的腦中,我知道待會自己打開門的時候很可能會再次看到她慘死的樣子。我不想也不敢去面對她,哪怕只是一具不會動的尸體,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刑法。
我的大腦在不斷的掙扎,而我原地佇立的時間也隨著我的膽怯而不斷增加著,不知不覺我的小腿感覺有些酸痛了。
我的師傅楊慶經常告訴我,人恐懼到了極點其實就是憤怒,此刻我深深地體會到了這點,在被恐懼包圍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之后,一股憤怒的情緒猛然間涌上了我的心頭。
“怕它的卵!早死晚死都是一死,老子絕對不能讓你白白嚇死!我當時真的是想要救你,如果你感激我的話,在天之靈請保佑我!”在安靜的環境中說出這段話我的勇氣驟然增加,原本沉重的腿也終于邁了出去,伸出手來直接打開了隔間的門!
“哐當!”
隔間的門被我用力甩開,以至于力道過大摔在了隔壁的門上,制造出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環境中是那么的震耳。
我鼓起勇氣朝里面一看,結果卻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原本我以為在座便的旁邊會倒著一具扭曲的尸體,就跟我看的照片上相同,但結果這間整潔的隔間卻什么都沒有。
“咚咚……”
我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與此同時我的額頭上也出現了汗水,沒有看到尸體的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不過我緊繃的身體卻沒有完全放松下來,這間沒有尸體不代表別間也沒有。隨后我借著膽量挨個隔間全部搜索了一遍,結果同樣沒有發現任何尸體躺在里面。
此時我的心情就好像小的時候剛剛寫完了假期的作業一樣,從未有過的放松感覺,但也因為之前緊繃的情緒使得我現在全身有些發軟。
離開了廁所之后首次吹到了外面的涼風之后我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居然是如此的美好,搖了搖頭之后我才發現,原來之前的恐懼都是自己給自己施加的,實際上并沒有發生什么事情,可是我全身卻被嚇出了不少的冷汗,此時被冷空氣一吹,我的全身都不經意間打了一個冷戰。
我算是半個心理醫生,卻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因為恐懼而忘記了自我治療,看來最大的敵人往往就是自己。
唏噓了一番之后我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算離開,也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后的路燈突然閃爍了一下,原本明亮的燈光在閃爍了一下之后開始變得昏黃起來,與此同時我感覺自己的雙臂一涼,我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只見有一雙慘白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我的雙臂。
“求求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