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明皺了皺眉頭，卻也不敢說什么。

正在這時，核心弟子排名第四的錢樂陽卻是向前走了一步。

“諸位師兄師姐可有要用生死擂，我需用一下。”錢樂陽對眾真傳弟子拱手問到。

眾人皆搖頭，錢樂陽的目光望向旁邊之人，正是核心弟子排名第五的裴東方。

“好。”裴東方應了一聲，身子一閃，劃過一道影子出現在擂臺上。

錢樂陽見此也一動，出現在生死擂之上，兩人剛站定，生死擂上便出現一道道光芒，將整個擂臺籠罩在里面。

外面之人可以看，可以聽，卻沒有辦法插手，這光幕不要說道韻境，即便是道意境想打開也頗要廢一番功夫。

錢樂陽身高不高，身材微胖的人，跨越到生死擂之時，卻不見絲毫臃腫，和裴東方一樣瀟灑。

“裴東方，這一戰，我等的太久。”兩人凝視許久，錢樂陽輕輕的說道。

“我也是。”裴東方笑了笑。

從表面看兩人完全不像是生死大敵，反倒像是朋友一般。

“請”“請”

兩人異口同聲說道，身子也是同時一動，澎湃的靈力擊向對方。

“嘭”“嘭”“嘭”

兩人所修煉功法似乎都很是相似，動作又快有猛，撞擊聲不斷在眾人耳邊響起。

易白看了許久，卻是有些不明，兩人明明心心相惜，卻又為何要參與生死擂，至少目前來說，兩人都只是在試探，未曾下殺手。

“是不是在奇怪兩人？”聶向云問到易白，易白點了點頭，看來兩人也是有故事之人。

“錢樂陽，裴東方都是二十年前那一批天才人物，有意思的是兩人來自同一個地方，世俗之中，兩家的關系非常不錯，只是后來不知發生何事，兩家發生大戰，最終錢樂陽的父親被裴東方的父親所殺，而裴東方的父親也被錢樂陽家族之中一人所殺，所以兩人才會生死戰。”聶向云苦澀的說道。

能用二十年到核心弟子第四，第五，半步道韻，天資肯定也是不錯，可惜正是因為兩家的矛盾，所以必死一人。

“嘭”

兩人身影分開，相互望著對方，眼神中苦澀。

“這樣的試探沒有意義，開始吧。”裴東方開口道。

“也好，記著，全力。”錢樂陽叮囑道。

“全力。”裴東方堅定的說道。

這是兩人之間的約定，一人死，另一人得道，若不全力，即便戰死，另一人也不會得道。

易白卻看得清楚，兩人都是怕對方不使用全力戰斗而死，顯然兩人都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不然不會這么鄭重。

同樣，這里許多人都看的清楚，若是沒有世俗中之事，兩人大概會成為極好的朋友，可惜沒有如果。

兩人身上靈力涌動，一聲聲嘶吼聲從兩人身體里面傳出，一虎一豹，皆是王者之獸，一山林之王，一速度之王。

“虎嘯山林。”錢樂陽輕吼，身子微微屈了起來，身上驀然間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量。

虎嘯之音更是從四面八方傳出，聲波震蕩，涌向裴東方。

裴東方的身子卻是敏捷如豹，只是這聲音卻無孔不入，裴東方眉頭微皺，臉上出現一道猙獰之色，不理會那震耳欲聾的虎嘯之音。

靈力覆蓋雙耳，身影一抖，化作一道殘影，軌跡亦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瞬息便到錢樂陽旁邊。

虎爪豹爪相撞，虎嘯豹鳴之音響起，兩人的身影向后退去。

卻同時雙腳一跺，沖向對方，虎爪，豹爪，漫天飛舞，如同最原始的兩只動物相互廝殺一般，充滿野性。

漸漸隨著時間推移，兩人的身上都產生淡淡霧氣，將兩人籠罩，這霧氣之中隱隱是在變化，像虎，像豹，像狼，像熊。

兩人身上的氣息更是比之前濃郁無數倍，四周爆鳴之音不絕。

“要開始了。”

“是呀，畜生道，有千變萬化之能，更兼獸之神性，不知兩人最終誰會到最后。”

“不管是誰，對山門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對對方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眾人深以為然，卻無可奈何，有些事情便是這樣，活著有時比死去更加痛苦。

易白見過餓鬼道，見過修羅道，這還是第一次見畜生道，兩人都不算是真正道韻境，對畜生道也只是初步掌握，空有性，神性極淡，卻也比之前強大許多倍。

至少易白的霸下橫臥等招式不敢說百分之百能戰勝這變化出來的虎豹熊狼之畜生。

“來吧，你第一層凝的虎魂，第二層凝的是一絲熊魂，皆以力量著稱，我第一層凝的是豹魂，第二層凝的是一絲狼魂，讓我看看是你的熊力量大，還是我的狼韌性更足。”裴東方望著錢樂陽神情凝重的說道。

“好，我也很想知道。”錢樂陽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道苦澀。

兩人都知道這最后一次戰斗便是一方死亡之時，兩人同時深呼口氣，身影一顫。

錢樂陽的身影漸漸在霧氣的籠罩之下變大，有一丈之高，裴東方的身體雖說沒有絲毫變化，此時給人的感覺卻極為兇狠殘暴。

“吼”“吼”

兩人同時吼了一聲，向著對方沖去，錢樂陽每一腳抖動，地面都是像是顫抖，一拳揮出，四周的空間都像是要被壓爆。

裴東方盡可能避開錢樂陽的每一拳，錢樂陽的拳力太重，裴東方可承受不了，身影閃動，不斷在錢樂陽的周邊閃現，攻擊對方。

期間，也不免會被錢樂陽打上，裴東方卻依然不管不顧，不斷向著錢樂陽身上撲去。

雙方的戰斗越來越是慘烈，眾人卻看得分明，兩人的雙眼之中都有淡淡淚水出現，眾人心中不免暗嘆，可惜兩人了。

易白和眾人的想法卻是不同，沒有這次戰斗，兩人永遠無法解脫，心中枷鎖更無法打開。

只是一戰過后，活著會套上更深的枷鎖，死去的人徹底解脫，所以活著未必比死亡好。

從兩人的戰斗中，易白也漸漸明白，點魂是沒有方向的東西，悟出什么便是什么，正如五行世界點魂便是五行之力，因為在他們的意識之中，五行世界的點魂便是五行，六道同樣如此，在他們的意識中只能點魂六道，才會出現這樣結果。

目光再次移動到兩人身上，此時兩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甚至可能忘記自己的對手是誰，他們唯一知道的便是戰斗。

“結果要出現了。”

齊靈山禁地之人喃喃說道，齊靈山禁地之外看著這一幕的人同樣喃喃說道。

“熊撲”“狼殺”

只見裴東方的手上出現一道利爪，抓向錢樂陽身上而去，錢樂陽卻是雙手一展，將裴東方緊緊的抱在懷中。

正在眾人等結果之時，卻聽到兩人同時喊了一句，“碎道宮。”

“你...”

“你...”

錢樂陽和裴東方同時一怔。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兩人如瘋如癡，又哭又笑，兩人的腦海中傳來碎響，倒在地上執手而亡。

道宮碎，身死道消，誰也未曾想到兩人會在最后一刻做出同樣的選擇，兩人都想成全對方，卻最終二人將會同死。

“這.....”

“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

先是不解，隨后眾人卻是同樣的想法，真傳弟子是，核心弟子是，齊靈山禁地之外眾長老是，裴東方和錢樂陽也是這樣想的。

生死擂的光幕漸漸散去，兩人的身影被轉移出來，兩個真傳弟子走上前去，為兩人整理好衣服，望著兩人說道，“兩位師弟，愿一路走好。”

“愿一路走好。”眾人拜。

“愿一路走好。”齊靈山主，閣老，眾長老拜。

閣老揮手之間，錢樂陽，裴東方的尸體被轉移到齊靈山禁地外面。“入齊靈山冢。”

“善。”